秋子從日朗的病房出來之後,還沒跑出醫院,走到走廊的的階梯旁就開始大聲哭起來,難過的蹲靠在樓梯扶廊上,崩潰的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往前走。舒嬲鴀溜
眼淚已經不知道流出了多少,雙眼已經模糊了視線,喉嚨已經沙啞,卻還是止不住這淚如雨下的眼淚,從眼眶中啪嗒啪嗒地流出來,秋子的淚水就跟黃河的河水似的已經決堤氾濫。
秋子走出醫院之後,帶著壞掉而不停地漏水的水龍頭坐在公車上,從上車到下車這一路上,車內就只有秋子的哭泣聲,一直沒有停止過的哭聲。
下車後,秋子從車站哭著跑回到家裡之後,馬上鑽進房間,關上門抱著枕頭拿著一盒紙巾,開始更加用力地哭泣。
秋子稀里嘩啦的哭聲震耳欲聾,連隔壁的鄰居大媽都被吵到睡不著,小孩子無法專心做功課,連巷子最邊上的一家都能聽得見這淒慘的聲音,整條巷子的人都在耳朵裡面塞起棉花球,隔住這吵死人的哭聲崢。
哭到忘我,心情糟糕到不能再糟糕,整顆腦袋腦袋被難過滿滿地充斥著,心裡眼裡全是說不盡道不出的悲傷情緒,已經讓秋子哭到沒有什麼感覺,麻木到滿腦子只有一個聲音,就是今天日朗在病房裡面說出的那些話,一直迴盪在耳畔,清晰地一遍又一遍地反覆在腦海中出現震撼著聽覺,除了這個聲音以外聽不見任何其它的聲音,這些響徹耳畔的聲音也像是一把刻刀一樣,在秋子的心頭上掠過,一刀又一刀地劃上數不清的疼痛痕跡。
只剩下難過,哭得十分專心,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去想什麼其它的事情,就連不斷從眼睛流出來淌到臉頰兩行的淚水流進嘴裡之後,也已經開始分不清這些的淚水究竟是鹹的還是甜的,嘴裡面只有一陣陣的苦澀,比咖啡還有哭澀百倍千倍。
正在望穿淚水肝腸寸斷中,早已經忘記了其它的事情,就連早上怕媽媽不依不饒,記著昨晚被相親時不歡而散的事而遭到責罵和數落,特意起了個大早,天沒亮就醒來溜去花圃,這事恐怕都已經忘記了客。
徐媽媽被秋子一直不停的哭聲嚇壞了,擔心的在她房門外敲起了門,敲了好久的門秋子都沒搭理門外的媽媽,秋子這一哭,徐媽媽也已經忘記了昨晚的事,一直關切地問著秋子發生了什麼事,勸她不要再哭了,還告誡秋子千萬不要因為不開心的事想不開,天大的難事也要好好活著。
徐媽媽的開導無濟於事,秋子還是照樣在哭,似乎外面的世界都和自己無關了,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著。
最後秋子眼睛哭腫了也哭累了,眼淚已經在眼睛裡面流到乾涸之後,整個人癱倒在床上,像具死屍一樣。
突然沒有了聲音之後,徐媽媽更擔心秋子會想不開,跟徐爸爸嘀咕著說,你說女兒會不會尋短見。
你淨瞎胡說,女兒怎麼可能尋短見,我們家秋子一向堅強。
徐媽媽還是特別擔心秋子會想不開,對著秋子大喊,女兒啊,你可別讓媽媽白髮人送黑髮人哦,好好活著哦,知道嗎?
你看女兒再傷心,你這麼說沒有用,看我的,徐爸爸說著就沖秋子喊道,女兒啊你要是還活著,就出個聲,讓我們好放心。
秋子聽到徐爸爸的話,總算有了點反應,有氣無力地拿起一個枕頭砸向門上。
徐爸爸聽見秋子扔東西的聲音,證明人還活著,放下了心,吩咐讓秋子好好休息,拉著徐媽媽回房間休息,說不要再打擾女兒了。
想到秋子哭得那麼慘,也不知道在外面受了什麼委屈,徐媽媽在房間就坐立難安,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的,一刻也消停不下來,把徐爸爸的眼睛都晃暈了。
你快去看看女兒吧,要不讓你去看,今晚我看沒法睡覺了。
徐媽媽馬上奔出房間,隔著門繼續勸導秋子,在哭完了安靜下來之後,聽到了徐媽媽在房間外面的說話聲,秋子想讓媽媽安心,最後無力的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門口打開了門,站在徐媽媽面前很乾脆地說,媽∼我沒事∼還活著,秋子整個人意識還算清楚,但是雙眼焦距渙散、萎靡不振、蓬頭垢面的憔悴面容,一點沒有人樣,動動嘴巴說句話都懶得說,是怕媽媽擔心,那幾個字硬從嗓子眼裡面擠出來的。
徐媽媽見女兒子很無力的樣子,現在要是問秋子發生了什麼事,她也沒心情去說,就沒再繼續往下追問,哭的緣由是什麼,究竟受了什麼委屈。
看著整個一大活人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徐媽媽總算安心了,挽著秋子走進房間,扶她躺在了床上,給她蓋好了被子,像小時候一樣給她講了一個故事,然後哄她睡覺,秋子在媽媽的溫暖的懷抱之中,感受到一股呵護暖流,突然把所有難過以及想對媽媽說的話,還有昨晚的事,把自己的抱歉,在這一晚全對媽媽說了出來。
徐媽媽瞭解了事情之後,一直安慰著秋子,已經很累的秋子感到也很安心,在媽媽身邊安然地睡著了。
等到秋子沉沉進入夢鄉睡得很香甜之後,徐媽媽才離開秋子的房間,在起身時給秋子把被子蓋得嚴嚴實實的,撫摸著她的臉頰說,傻孩子啊,心事這麼重,把委屈全放在心裡,至少還有媽媽替你分憂啊。安心睡吧,事情說出來之後,明天一覺醒來就雨過天晴了。
自從醫院那次之後,秋子和日朗兩個人基本沒有什麼交集了,快一個月沒有聯絡過對方了,就像是從來就不認識的兩個陌生人。
秋子和日朗兩個人也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互不打擾。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還沒認識彼此之前的那種生活狀態。
秋子的生活還是那麼沒有生氣,相比小優和飛過得很愜意的生活,秋子的生活確實有些單調、乏味、枯燥、死氣沉沉的,又回到了老樣子。每天來往於家中和花圃之間,除了埋在一大片花海裡呆在花圃工作,就是躲在自己的房間宅在家裡。白天只和那些海芋打交道,盡心照料著那些花,晚上徹底關機放空自己,一直在盡力讓自己不去想很多的事情,那些與日朗有關的事情。
生活看似平靜而又充實,但是秋子並不開心。在花圃和小優、飛這兩個死黨在工作中打打鬧鬧時,精力全被歡樂和那些花分散了,似乎忘記了很多不開心的事;回到家裡面,在飯桌上而爸爸媽媽同桌吃飯,在客廳和爸爸媽媽一起玩斗地主、下棋、因為看電視時想要看的節目不同而一起搶遙控器,一起你一塊我一塊的吃水果時,精力又一次被這些家庭的溫馨氛圍給消磨掉,似乎像是真正地忘記了那些原本不開心的事。一天下來都是這麼愉快,就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當秋子走進房間之後,呆在一個人的世界之中,閉上眼睛腦袋裡面全是日朗,很多很多記憶的過往,相處的片段,全部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一股腦的全湧現出來,儘管已經不想去想,但是那些回憶片段不爭氣,就是像電影一樣,一個片段接一個片段,在腦袋裡面反覆不間斷地出現。
不過秋子不想讓大家替她擔心,想讓每一個人都放心、安心,在花圃雖然很安靜,但是面對朋友們仍是極力展現笑容,一直微笑著,讓大家知道她是快樂的;在家裡雖然話語比之前少了,不像以前那麼嘰嘰喳喳的,但是面對爸爸媽媽仍是表現的很愉快,一直不把悲傷曝露出老攤在陽光下給他們看看,掩飾著傷口以及那顆已經受傷而又脆弱到不行的心,所有的壞情緒全部埋葬在別人看不見的那一個只屬於自己一個人的世界之中,和自己分享著。
秋子在大家身邊是那麼美好,盡情的開心,笑得是那麼燦爛,大家甚至都以為秋子已經沒事了,釋然了。已經慢慢忘記了,秋子當初是為什麼不開心。
日朗的生活也是很看似很幸福很充實,在醫院穎芝一直不離不棄每天陪伴在左右,都說他們很般配每個人都祝福他們,日朗表面也很平靜,在醫生、護士和病友還有穎芝的面前,也像秋子一樣看似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每天過的都很愉快,盡量不讓自己去想念秋子,但是夜深人靜一個人的時候,那些思念卻像潮水那樣翻雲覆雨般的出來,一切就像刻在腦海裡面,擦不去抹不掉,想忘記根本忘不掉。
兩個人都這樣在煎熬著,在對待彼此的感情中勉強自己不要去留戀,逞強忘記一切,忘記根本不可能忘記的一切。
轉眼間,日朗在醫院已經住有兩個來月的時間了,也到了該出院的時候了,醫生為日朗做了全身的身體檢查,每項檢查的指標都趨於正常,只是四肢開始一點點的僵硬,走路已經開始很吃力,正逐漸失去知覺以外,身體沒有其他的問題了。
這天,穎芝為日朗辦理好了出院的手續,帶著日朗離開了醫院,在今天也就正式告別了醫院,徹底從這裡畢業了。當走出醫院的日朗,雖已無恙,現在來說身體的健康狀況算已無大礙,但是經過醫院的大門,不是邁開雙腳走出去的,而是已經坐在輪椅之上,被穎芝推著走出醫院的那扇大門,從此就要在輪椅上度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