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朗安靜了,穎芝的心情也跟著平靜了許多,開始在一旁照顧著正在熟睡的日朗,這樣寧靜與平和的時刻,好像剛剛經受不住打擊而大吵大鬧的那個日朗並不存在,沒有發生過那樣讓人揪心的撕心裂肺的一幕。舒嬲鴀溜
秋子來到了醫院之後,走到了日朗的所在的1012號病房的門口,剛要進去時,接到了徐爸爸打來的一通電話,徐爸爸在電話裡面說,有十萬火急的事還要快點趕回家來,秋子看爸爸的口氣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樣,還特別嚴重,才必須非回家不可,秋子沒有多想什麼,轉身離開了醫院,著急忙慌的就向家的方向跑去。
穎芝為日朗擦拭身體,卻擦著擦著開始又哭起來。穎芝一直在想日朗的病情,想到今後就會像現在這樣躺在床上一輩子,還有在剛聽到醫生宣佈這件事的時候,心情激動很難接受這件事,就開始好難過,想到這些情緒一下子又崩潰了。
穎芝突然整個人憂愁起來,所有的壞情緒一瞬間全湧上心頭,頓時失去了人生的希望。
看著日朗今後什麼都明白但卻無法自由支配身軀,要經受活死人的痛苦,永遠飽受永無止盡的精神上的折磨,比自己要親身經歷這些還難過,這一刻穎芝希望所有的一切從來就不曾發生過,這只是一場稍微有些漫長所以才沒有很快醒來的噩夢,當醒來就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一切的一切都不存在,日朗還是原來那個喜歡遠動微笑溫暖而又燦爛的陽光大男生,或者這一切就發生在她的身上,時間可以倒回到發生意外的那個時候,出事的不是日朗而是自己,日朗所有厄運與自己的健康能夠交換,都轉換到自己的身上,擋在日朗的面前承擔著所有苦果與不幸,永遠代替日朗受苦。
如果可以拿什麼東西就可以交換到日朗的健康,像以前一樣的健康,穎芝願意拿所有或是僅有的來交換,只要日朗能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哪怕是拿自己的生命或是靈魂來交換都心甘情願。
穎芝真的不敢想日朗醒來後,還會不會繼續鬧,像剛才那樣鬧得那麼凶,甚至比剛才那會鬧得還更凶,穎芝不敢再往下想,怕日朗傷害和折磨自己,那不只是吵吵鬧鬧而已,或是傷害別人,同時卻也在折磨自己,最大的傷害是對自己,穎芝真的很後怕日朗剛才那些自我傷害的舉動。不知道日朗在沉睡之中會不會就此接受了這個事實,逐漸會平靜。雖然希望日朗能夠接受事實,醒來就算不會強顏歡笑失去了以往的那個溫暖的笑容,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笑對人生,但是只要能夠平心靜氣,願意和自己一起面對明天,努力揮別所有沉重的包袱,帶著希望正視今天,迎接明天的光臨,就是穎芝現在以至未來這一生之中最幸福的事了。不過事情卻總有個意外,不如人意的時候發生,越是期待這樣卻越是那樣,然後就和你對著干反著來,結果最後是事與願違。穎芝第一次感到生命無常,以及人生是這樣的無奈,也竟然會是我們沒有力量刻意去改變的事實,不管它是好是壞,我們卻都得承受著,也不能像白紙上的鉛筆字,最後能用橡皮擦給擦掉,就當什麼都不曾存在,好多東西都不能抹掉丟掉。
無助地穎芝只覺得事情都是由自己而起,日朗今天這樣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自己才是那個把他推向地獄的儈子手,如果說這場意外就是把日朗推向深淵,達到趴下再也起不來,那麼自己才是造成這場意外的製造者,是自己斷送了日朗的健康與希望,還有對人生的所有期待,剝奪了他原本能行走的能力,都是自己當初無理取鬧,那天任性的吵架,才有了後來發生的車禍意外。
穎芝望著熟睡之中的日朗,既難過又心痛地開始責備自己,竟然身在福中不知福,把深愛自己的人害慘了。又開始不斷地埋怨自己為什麼就不是醫生啊,只能在一旁干看著日朗就這樣受苦,而自己卻是沒有任何用處。
秋子著急忙慌的到家之後,什麼事情也沒發生,竟然是因為徐媽媽以前的一位老朋友劉阿姨,介紹了一個不錯的男生給秋子,徐媽媽跟徐爸爸叫秋子回家,就是看這個他們看到後覺得很不錯的小伙子。
為秋子介紹男生的這個人,可是徐媽媽多年的好友,是發小。以前一直是鄰居,住在對方家的對面,所以從幼稚園到大學都是在同一所學校唸書,兩個人有緣分到不只是校友,甚至每就讀一所學校也都還在一個班上的同學,還坐在一張桌上的同桌或是前後桌,一直也是像是親姐妹一樣的死黨,曾經在年少時,還說過以後長大了,各自結婚嫁人,有機會也住在一起成為鄰居,依然是比鄰而居,有孩子還要結成娃娃親,成為兒女親家,要是同一性別的孩子就算了,那就拜把子當兄弟,直到後來大學畢業後,兩個人都先後各自嫁人,不過徐媽媽先結婚的,在徐媽媽結婚的三年後,秋子的劉阿姨才結婚,所以在秋子出生時,劉阿姨還是看著秋子出生的,在她剛出生時,還抱過她,徐媽媽還說讓秋子認她當乾媽。但是後來劉阿姨結婚時,嫁的那個人是一位富商,在海外都有很多家族的生意,最後打算在海外發展家族企業,新婚不久劉阿姨就跟著她的先生移民到澳大利亞定居。劉阿姨出國時,秋子還不到三歲,所以不是有太多的印象,只是後來經常聽媽媽時常提起兒時成長的那些童年經歷,總是聽媽媽當故事跟自己說這些事。劉阿姨在移民到澳大利亞居住之後,一直未曾回到國內過,主要是家裡有錢,連國內的房子當時在搬去國外時,都臨時而倉促的低價賤賣掉,夫家把國內的產業也都結束了,全部轉移到海外了,自從移民後,在搬家時由於時間上的匆忙,劉阿姨在到了澳大利亞之後,弄掉了所有在國內的那些朋友的聯繫方式,就連和徐媽媽的聯繫方式也沒有了,徐媽媽和劉阿姨還真的是多年未曾聯繫過。直到三個月前,劉阿姨的丈夫在墨爾本的市內街區發生車禍人當場去世了,而且劉阿姨和他的先生一直未有孩子,所以膝下無子在國外失去了唯一親人的劉阿姨,就回到了國內。沒成想世界真小,緣分也真夠奇妙的,徐媽媽一個月前就在一間超市買菜時,意外的又遇見了劉阿姨,兩個久別重逢的老朋友,就開始頻繁的聯繫著。徐媽媽瞭解到劉阿姨的事情後,一直安慰著劉阿姨要看開,有了朋友的支持,劉阿姨心情比兩個月前好多了,對徐媽媽的感情比起以前更深厚了。劉阿姨在聽到徐媽媽無意的提起秋子的事情之後,感歎自己膝下無子,無法和徐媽媽結為親家了,但後來突然想到自己的先生有一個至交好友家的孩子不錯,是和劉阿姨的先生是多年的生意上的夥伴,兩家的關係是有龐大的生意往來的,可謂是很熟悉的兩家。那個小伙子在大學畢業後,就來到了中國,管理家族企業整個中國區旗下的所有子公司。
為表誠意這個小伙子跟著熱心的媒婆劉阿姨來到了徐家,特意拜會徐爸爸和徐媽媽還有秋子本人。
這個小伙子來到徐家之後,一進門,徐媽媽就馬上熱情的迎上去,像是盼到失散多年而現在終於得以見面的久別重逢的親兒子似的,這熱情的真像一家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親生的母子呢。
主要是未看見人之前,聽劉阿姨介紹過這個小伙子,人品性格脾氣更方面都好的沒話說,就有了很好的先入為主的印象,這一看見人,這小伙子長得真是不錯,白白的皮膚,濃眉大眼的,戴著一副眼鏡像個書生似的,個子高大體格健壯勻稱,而且十分的談吐不凡,文質彬彬的,很紳士,很有禮貌,稱呼徐爸爸徐媽媽這叔叔阿姨都稱呼得很是親切,這初次見面就是滿分,喜歡極了。
徐媽媽馬上給客人又是沏茶又是倒水的,還切了很多水果,把家裡好的東西一下子全拿了出來,從廚房裡面把切好的水果整整齊齊地放在盤子裡端出來之後,熱情的請這個小伙子吃,一直往他手裡塞,賽道拿不下了,還差點要親自餵人家吃。
接著一聽劉阿姨詳細的往下介紹這個小伙子,好傢伙,雙碩士學位,成績優異,學生會會長,精通多國語言,海陸空都有考取的駕駛執照,長得好就已經很不錯了,足以讓人人稱羨了,走在街上已經是回頭率百分百的花美男了,但去不是個花瓶,學習成績和外貌一樣出類拔萃,甚至還是個才藝雙全的傢伙,會彈鋼琴,已經達到演奏級別,會打籃球,曾被球探發掘原本可以打進nba但是怕流汗沒有打,會跳舞,舞技可謂是超群震撼全場每一個觀看的人,會烹飪,可以達到米其林三星的水準的烹飪程度,十八般武藝是樣樣精通啊,沒有什麼事情是他玩不轉的,接下來家世更是不簡單啦,家庭背景不是一般的小孩啊,父母都是政治界的名人,交際人脈都十分寬廣,除了在政治界之外,在商界都很吃得開。
徐媽媽一聽和這樣的家庭結尾親家,秋子嫁進豪門成為上流社會有頭有臉的貴婦人,一定是一樁錦上添花的婚姻,想到這些徐媽媽特別開心。
當秋子回到家之後,赫然發現,家裡其樂融融,還有客人,兩個不熟悉很陌生的人來到家裡,而且媽媽還拉著一個不認識的男生熱絡的聊著,還有一位看著有些印象,像是在照片中看到過的一個人,秋子一下懵了,這是什麼情況啊,不是說有事,把我叫回家裡,這是怎樣。
就在秋子剛邁進進門口,還沒等開口說話,徐媽媽就騰地站起來,一個箭步衝到門口拉秋子走到這個小伙子和劉阿姨的身邊,先是和好久不見的劉阿姨寒暄了幾句,就立刻進入正題,原來眼前的一切是場相親。
心裡一直都有日朗,根本對其他男生不感冒,知道原來只是一場相親,讓自己見一個男生,才把自己找回來,秋子心裡有些不情願,看著眼前這個男生,什麼也沒說,一聲不吭地甩張臭臉出來,白了他一眼不屑地走進了房間。之後突然停下腳步頭也沒回的說了句爸爸媽媽,在花圃工作一天,累了,回房間了,晚安。
回到房間之後,馬上鎖起了房門,把自己臥室裡面的衛生間的淋浴打開,嘩啦啦的流著水,水聲蓋過了外面的說話聲。
秋子這一下把人弄得很錯愕,尤其是外面的小伙子還有熱心的劉阿姨,特別的錯愕,徐爸爸和徐媽媽也很尷尬,徐媽媽看著那個小伙子和劉阿姨連連道歉,替秋子跟人家道歉。雖然劉阿姨和徐媽媽是多年的好友,在秋子兩歲多就搬到國外居住,一直沒見過秋子,不是看秋子長大的,不太瞭解秋子,但是在秋子出生時抱過秋子,看著她出生的,還聽她叫過自己乾媽,也打心眼裡喜歡秋子,倒是沒介意,還在旁邊幫著徐媽媽跟這個小伙子解釋秋子的為人。
看著徐媽媽老實巴交的,況且劉阿姨還和自己很熟,這個小伙子人也很豁達,事情解釋完了也沒往心裡去。看眼前的場面和剛剛的場景,人家小伙子很識趣,知道人姑娘不歡迎自己這位不速之客,於是識相的和劉阿姨走了。
客人一走,徐媽媽氣得全身哆嗦著,走到秋子房間門口,就開始破口大罵,批評秋子把好的姻緣就這樣趕走了,秋子不耐煩的無聲抗議,把房間的音樂開了很大聲,和水生一起混在一起來個多元的混合搖滾樂,在裡面什麼也聽不到,就這樣和媽媽對峙著,抗議著,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秋子等了一會而覺得外面應該不吵了,把聲音放小了,結果外面真沒聲音了。徐媽媽吵累了,說不動了,就敗下陣來,氣得不管秋子的婚姻大事了,於是回房間休息去了。
秋子很煩的抱著被子睡著了。
在醫院那邊,穎芝在幫日朗擦身體時,看熱水不多了,拿著水壺準備去燒水,在燒完水之後,拿著熱氣騰騰裝滿熱水水壺往病房走去時,突然暈倒在走廊。水壺在摔在地上的時候,一整壺的熱水流了出來,滾燙的水流淌到了穎芝的身上。穎芝不省人事的在躺在走廊旁邊只有冷冰冰的水壺陪伴著,安靜的醫院走廊沒有人發現她,主要現在已是晚上,醫生都已經下班,只有幾個值班的護士和兩個醫生,所以沒有白天時那麼多人在走廊走來走去的。穎芝躺在這個死氣沉沉的醫院走廊一直到深夜,在護士夜間巡房時經過這個走廊才發現她。
護士把穎芝抬進一間病房為她打上了點滴,所幸穎芝只是太累了,沒出什麼大事。
穎芝似乎是不堪重負吧,還有對日朗的擔心,一直憂心忡忡的,已經超出了自己所能承受的負荷吧,才會暈倒。
穎芝可能是太累了,也有些心力交瘁的關係吧,在病房裡面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的上午。
而日朗也因為被醫生打進身體裡面的鎮靜藥物所發揮的作用之下,也一直沉沉的睡到了第二天,沒有任何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