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璟彥一直在無聲門裡呆著,因為樊星星的失蹤案,陸子皓被樊天霸打得不輕,這是他唯一的妹妹,不容人欺負。舒榒駑襻樊天霸打完之後才給了陸子皓解釋的機會。
陸子皓說,紫吟當年被他送出國之後遇到一個韓國人,那個超級大騙子說自己未婚,騙紫吟說要跟她結婚,紫吟感情受傷,所有就輕易的相信了那個男人,以為那個對她很好的男人可以依托終生。
可是等到她孩子都生下來了才知道,那個男人其實是有妻子老婆的!
紫吟被騙後傷心,陸子皓覺得這個跟她有關,再說他虧欠了紫吟,這次紫吟回來她們只是想好好的聊聊,他只是想幫幫紫吟。
樊天霸冷哼著,讓周聰帶人去給紫吟的孩子和陸子皓做dna妍。
解決了陸子皓的事情,樊天霸就轉而向杜璟彥:「你去英國做手術,為什麼回來?」
杜璟彥冷笑:「我做了五年的傻瓜,這次精明一次而已,樊老大,這樣你也有意見嗎?」
樊天霸瞪著杜璟彥,杜璟彥笑的無所謂:「一個小小的杜瑩玉,我不相信周聰的那套系統,五年來,一點頭緒都找不到,唯一能解釋的就是他們懈怠敷衍,而後陸子皓勸我去英國的時候,說什麼有頭緒了,但是不能告訴我,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早就知道她的下落。說什麼讓我去英國,那麼肯定就是騙人的!鍆」
「我們讓你去治病,救你的命,這也是騙人的?」樊天霸的聲音冷硬:「璟彥,你別太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了。」
杜璟彥點燃煙吸了一口煙,陸子皓來奪,卻被杜璟彥拍開手,杜璟彥冷冷的說:「這條命是我自己的,我是不想要了,管你們什麼事?樊天霸,你要是時間太多怎麼不想想怎麼把你的女人奪回來?整天自己不務正業,管我那麼多做什麼?」杜璟彥不耐煩的說完,笑著對陸子皓說:「今天是樊老大動手了所有我才不打你!陸子皓,你這個孫子,居然幫著他們瞞了我五年!這筆賬,等你傷好了咱們再算!」
陸子皓鼻青臉腫的看著杜璟彥:「你都已經去了英國了,為什麼不做了手術再回來?」
「我沒做手術,現在回來坐在你面前了,那麼,你能保證,我做了手術之後回來的幾率是百分之百嗎?」杜璟彥說著又點燃一支煙,一時間雲霧繚繞,一片寂靜。
別墅飯菜上桌,長長的桌子上只有一鍋一缽,坐一人。
瑩玉扭頭,不可置信的看著林想。林想對她笑笑,然後招呼人拿了一個電子稱放在桌子上,將盛了飯的碗放在稱上稱了重,一邊的翁言記上數字,林想將飯碗擺放在瑩玉面前,然後將酸菜魚放在稱上稱了重。翁言又記上重量。
林想將魚放回原位,對瑩玉做了個請的姿勢說:「杜小姐,杜先生交代,您一向勤儉節約,一個人吃飯也吃不了多少,一道菜就夠了,還說您指定是吃不完的。所以特意交代給您做了這道酸菜魚。」
瑩玉的手在桌子下緊握。就知道,他怎麼會那麼好心的找這麼多人來伺候她?他找這麼多的人純粹是為了看她的笑話!
他明明知道,她不吃魚的!
他明明知道,她最怕吃魚的!
而且是這樣大酸味,酸的難以下口的魚!
他居然故意將她一個人丟在這裡,讓一干人來圍觀她出醜!
瑩玉咬咬牙,起身預備走,林想卻擋在瑩玉的面前說:「杜小姐請想好!如果這飯菜撤了,今天就沒有吃的了。」
瑩玉咬著牙說:「我不吃。」
林想讓開,瑩玉上了樓,回了房間。
如果像走出這個別墅是不可能的,杜璟彥費了心思把她抓回來,肯定不會讓她走。別墅別的地方她也不熟悉,不知道去哪裡,只有回房間等杜璟彥。
剛剛醒來的時候還不怎麼餓,現在聞了飯的香味,上了樓,舉得五臟六腑在鬧罷工,唱著空城計,打著從未有過的仗。
他居然想出這樣的法子來折磨她!
瑩玉找到遙控,將房間的溫度調高了些,裹著被子縮在床上。
想要睡卻怎麼都睡不著。
是了,怎麼能睡得著?
自己都經受了這樣的待遇,那麼靜靜和aepen會遭受怎麼的待遇呢?
靜靜還那麼小?aepen身子也不是那麼強壯,他還挨了打……有沒有再挨打?靜靜有沒有挨打?他們會用殘忍的手段對付一個小女孩嗎?
瑩玉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會兒又覺得熱了,將空調調低了些,一會又覺得冷。總之怎麼都不舒服。後來坐起身,又看到了床頭的電話。
不行,不能讓這樣,要求救!
但是依杜璟彥如今的身份地位,只怕公然有搶,只怕他和某些官員是有聯繫的,何況,杜璟彥和公安局長南雲鵬還是最好的朋友。報警不行。
那麼,自己可以找誰?自己本就沒有朋友,逃跑的幾年以來的也只有連家。
現在是不能打電話給連家的老人,即便她們在政、界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她也不能讓他們知道她被杜璟彥抓了,她不能讓人知道她和杜璟彥的關係。
連如璧到現在還在國外,一時間是趕不回來的。
要不,就冒險一試,打給杜家!只要跟爺爺接通了電話,說她回來了,說她和女兒在小叔這裡做客,讓爺爺催杜璟彥帶著她和靜靜進杜家,她就不信杜璟彥敢忤、逆爺爺的意思!
她大不了就回到杜家,然後再趁機逃跑。
她大不了就告訴爺爺,她嫁給aepen了。
她絕對不能讓靜靜受一點委屈的。
瑩玉拿起電話,撥通了五年都沒有打過的電話,但是接聽的居然是一個男的!那個人很禮貌的反問:「請問您是杜小姐嗎?」
瑩玉一愣,說:「是的,你是?」
那個人說:「我是接線員。不好意思,從這個別墅打出去的任何電話都要經過我這裡轉接,而且杜先生有交代,但凡杜小姐打的電話,一律暫壓,等過幾天再處理!不好意思。這麼晚了,請您休息吧!晚安。」
接線員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留瑩玉在房間裡,拿著電話的聽筒發愣。
他,他,他,他居然早有防備!
他又要囚著她了!只是這一次比五年前狠心!連飯都不讓她好好的吃。五年前在小別墅裡,文媽煮的飯菜都是她喜歡,如今……
瑩玉緩緩的放下手裡的聽筒,慢慢的捲曲著身子,縮在被子裡。他沒有回來,想來是忙碌或者是故意晾著她,讓她的心備受煎熬。
瑩玉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一天沒有吃東西,餓的肚子很疼。可是那個林想不是說了嗎?那些飯菜撤了之後,就再也沒什麼東西吃了。
翻了個身,瑩玉把被子折起來,把腿腳抬高,捂著肚子就這樣過了一個晚上,慢慢的又睡著了。
天濛濛亮的時候瑩玉悠悠的轉醒,她捂著肚子下床,扯開窗簾,外面天色一片朦朧,氤氤氳氳的山間青青鬱鬱,瑩玉放下窗簾洗洗刷刷,對著鏡子拉拉自己有些褶皺的衣服,出了門。
她猜測,杜璟彥晾了她一夜,今天應該會來見她的。
無論如何,先服軟也好,低聲下氣也好,一定要求他把aepen和靜靜放了。
瑩玉下了樓,見翁言在客廳打掃衛生。瑩玉問:「杜先生在哪裡?」
翁言抬頭瞥了她一眼,按了吸塵器的開關,站在翁言的面前說:「杜小姐,你昨晚一直在杜先生的房間裡吧?」
瑩玉點點頭。翁言又說:「杜先生既然沒有在房間裡,很明顯杜先生沒有回來。這麼淺顯的道理杜小姐不懂嗎?」言下之意,是說瑩玉笨或者明知故問。
瑩玉愣了一下,也是,自己住的是他的房間,他都這樣的折磨她了,會為了躲她而不回自己的房間嗎?
一個人要時時刻刻的清醒,並且認清楚自己的價值。不能把自己看的太高了。瑩玉嘲弄著,翁言又問:「杜小姐餓了嗎?餓的話我去通知她們準備早餐可以嗎?」
這下翁言的語氣溫和了許多,瑩玉扶扶肚子,自己的確是餓了。她點點頭說:「謝謝,或者我可以自己做,不麻煩她們。」
翁言笑了笑說:「您是杜少的客人,怎麼能讓您下廚呢?再說,我們大廚的脾氣很怪,不喜歡不相干的人接近他的廚具。」說完進了廚房。
瑩玉愣了一下,自己還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是啊,杜璟彥已經說了,杜家沒有她的立足之地,那麼他的私人別墅,自己就更沒有立足之地了。充其量是一個客人!甚至連客人都不如!
誰會給自己的客人準備那樣一缽的酸菜魚?
瑩玉搖搖頭,苦笑著坐在沙發上,自己實在是餓的沒力氣。
過了半個多小時,林想過來說:「杜小姐,早餐好了,請您去餐廳好嗎?」說話客客氣氣的帶著微笑,瑩玉便回頭一笑,跟著她去了餐廳。
還是那長長的桌子,還是那幾個人,端上來的是一杯牛奶和幾片麵包,稱重之後放在瑩玉面前。
瑩玉看到牛奶居然冒著煙,以為是熱的,誰知道伸手觸了一下,透心的涼,這一大早的,讓喝這樣一杯冷冰冰的牛奶,即便是夏日的早晨也是受不了的。
瑩玉懷疑自己是不是得罪了這幾個人,她抬頭看著林想說:「能不能幫我加溫一下?」
林想露出尷尬的笑,翁言說:「杜小姐,這和昨天的飯菜一樣,是杜先生安排的!我們只是打工的,無權改變主人家的意願。」
瑩玉愣了一下,看著一沓子的麵包,不知道這裡面有什麼乾坤。她慢慢的拿起一片,發現上面的辣椒醬,還可以看見扁了顏色的辣椒籽和切的細碎的紅辣椒,在揭開一片,上面是融化的鹽巴,瑩玉已經沒有勇氣再揭開一片麵包了。
她將所有的東西都放下,看了看林想坐著不動,她覺得自己沒有力氣起身了。
杜璟彥居然要這樣的折磨她,囚著她,囚著她女兒,還連一頓飯都不讓她吃。
也不全對,讓她吃了,每一頓都是好東西,可是,卻加那麼多的佐料!昨天的酸菜魚,恐怕放了一瓶醋還多吧?今天……誰都知道辣椒籽比辣椒辣多了,那一口吃下去,自己的胃還不鬧翻天嗎?還有這一杯冰冷的牛奶!
杜璟彥真是貼心的心思啊,辣的要死的時候,給一杯冰鎮牛奶平平那辣味,還是被冰鎮的牛奶凍的要死的時候吃點辣椒暖暖身子?
瑩玉忽而想起自己還不太大的時候,陪著爺爺坐在電視前看唐國強主演的《長征》。紅軍過雪山草地的時候,日子艱苦卓絕,沒吃沒喝,有的地方還有瘴氣什麼的。
有一節,主席騎在馬上,和自己的警衛員一人一口鮮紅的辣椒吃,為了驅寒。當時爺爺看到之後還對她和楊清說:「看看,這電視上可不是瞎編亂造的。以後有什麼困難,想想那時候的艱苦卓絕,想想現在的安樂幸福,放平了心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瑩玉笑了起來,這或許不是折磨,是不是修身養性呢?餓我體膚,傷我筋骨?林想問:「杜小姐怎麼不吃?您笑什麼?」
瑩玉歪這頭看著林想說:「林小姐,你們杜先生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這裡杜先生不經常回來的,平時也就是十天半個月來一次。」林想說著,微微的笑了一下說:「杜小姐,我昨天晚上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請說。」瑩玉看著林想,她覺得這麼多人,都是冷漠的,只有這個林想還算好說話的。
林想說:「昨晚杜先生除了說,撤了就再沒吃的了之後還說了一句,他說,杜小姐吃多少就給車先生打電話,讓那邊的兩個吃多少。」
「那邊的兩個?」瑩玉拍了桌子,手都震疼了,可是腿上沒有一點力氣起身。許是震驚,許是餓的,但是就是使不上一點點的力氣。那邊的兩個說的不就是aepen和靜靜嗎?
「你昨天晚上告訴他我沒有吃東西了嗎?」瑩玉緊張的拉住林想,林想點點頭。瑩玉的手無力的垂下。
這麼說,自己昨晚沒有吃,靜靜和aepen也沒有吃?自己餓肚子沒什麼,或者aepen沒吃也沒有什麼,但是靜靜,靜靜只是一個四歲的孩子,杜璟彥也不給她吃的嗎?也給靜靜吃這些個東西?
瑩玉的雙手絞在一起,惡狠狠的問:「我的孩子,杜璟彥也這樣折磨她嗎?杜璟彥他是不是人?他人在哪?在哪?」
林想搖搖頭,幾個人看著瑩玉的咆哮都有些微微的訝異。
瑩玉抓住林想說:「你們一定知道他在哪裡的是不是?你們一定能聯繫上他的是不是?我要見他我要見她,你們幫我聯繫他!快點快點!我求求你們了!」
林想沒動,瑩玉見自己無論怎麼說都不行,忽然鬆開林想,抓住牛奶杯,咚的一聲摔在桌子上,玻璃杯碎了,潔白的牛奶撒了一地,瑩玉迅速抓了一個玻璃隨便便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林想大驚:「杜小姐,你做什麼?你快放下!」
瑩玉喊:「去打電話,你去打電話給杜璟彥!你告訴他,讓他來見我,不然我就死給他看。」
翁言還想說什麼,林想拉了她一把,拿出手機,迅速打了杜璟彥的電話。還刻意按了擴音鍵。
電話響了許久才被接通,林想連忙說:「杜先生,您好。」
是一個女人嬌媚的聲音:「喂誰呀?一大早的?」似乎懵惺未醒。
林想說:「您好,我是杜先生的管家林想,我這邊有些急事找杜先生,請小姐叫一下杜先生。」
那女的一聽是管家,還有林想公事公辦的口吻,便立即換了口氣說:「是林管家啊!你稍等。」
「杜少?杜少?醒醒啊!是你的電話哦,醒醒嘛……」女子的聲音柔媚至極,接著便是嘖嘖的親吻聲。半晌之後才傳來杜璟彥慵懶低沉的聲音:「什麼事?」
林想說:「杜先生,杜小姐想要見您。」
「沒時間。」杜璟彥的聲音冷冰了下來。
林想看了瑩玉一眼,又說:「杜小姐拿著碎玻璃抵著自己的頸部,請杜先生過來。」
那邊一下子沉默了,而女人的聲音卻響起:「呀,杜少,是有人為了您一哭二鬧三上吊啊?」
「閉嘴!」杜璟彥惡狠狠的呵斥一聲,叫了一聲林想,林想說:「在。」
杜璟彥冷笑著,聲音越發的陰森狠絕:「養你們一大群人幹什麼吃的?一個女人都看不住?她要自殺你們一群人圍著不會搶救嗎?」
瑩玉本來還有些忐忑的心,忽而平靜了下來,不但平靜了,而且幾乎靜止不跳了。
這就是杜璟彥!狠絕的杜璟彥,口口聲聲說愛她的杜璟彥。
杜家的財產到手之後,就是這樣對待她的!得知她要自殺之後不是緊張的勸,而是責怪周圍的人看不住。
杜璟彥又說:「你讓她割好了,你告訴她,她割了幾刀,她的野男人和野種也會在同樣的地方受同樣的傷。只要她沒死,就別再打電話來煩我。」說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而瑩玉握住玻璃渣滓的手慢慢的鬆了,手垂下來,玻璃渣子已經紮在了手心,血流了出來,染紅了玻璃渣滓。
他變了,亦或是根本就是這樣的鐵石心腸?
她以死相要挾的求他回來見她一面,他居然不為所動,還讓她割?
瑩玉哭笑著,身子不穩,一下子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