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蔣蕾一直對薛嵐萱心存敵意,卻按捺著沒有出手,直到齊玥茵被休後,她便不安起來,隱隱感覺受到了威脅,後來就連一直與她交好的水笙雅也倒戈相向,更加孤立無援,而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前段時間江洋大盜的入獄。舒榒駑襻
誰都沒有想到,江洋大盜一窩盜匪竟與蔣家人有關,大頭目是蔣蕾父親失散三十餘年的親弟弟,兩月前,朝廷派蔣蕾父親南下緝捕江洋大盜,打鬥中無意間看到他手臂上失散時受的箭傷和肩頭的紅印胎記,顧念著兄弟情義便放了他一條生路,沒想到一月後還是被顏瑾黎的部下逮捕入獄,剿匪過程中,蔣蕾父親暗中傳遞消息,沒能把山頭剿滅,導致少數盜匪漏網,顏瑾黎擔心有人劫獄,早就派重兵嚴守牢房,蔣蕾父親不甘心眼看著弟弟被斬首,再加上因為緝拿的過程中損失兵力而被人彈劾,只好借助他弟弟的兄弟來劫獄,企圖把他救出來。
蔣蕾知道這件事後,立即讓人聯繫其他未入獄的盜匪,還獻策讓一部分對付薛嵐萱,用來轉移顏瑾黎的注意力,也是她告訴那些人薛嵐萱會在飄雪生日的那天出府,薛嵐萱如她所願的流產了,卻被及時趕來的顏瑾黎救走,而其餘的盜匪也紛紛入獄,三日後被斬,也是那個時候她才知道蔣家很快就要大難臨頭,很快的,她就佈置了蔣家的出逃,她留下來斷後以穩住顏瑾黎爭取時間,還有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藉機殺了薛嵐萱!
前天晚上,蔣家老少秘密出城,沒想到第二天中午顏瑾黎就得到消息而且快速出城追捕,蔣蕾深知蔣家完了,於是便喪心病狂的火燒縈碧園。
聽到這裡,薛嵐萱不由陷入了深深的沉寂中,沒想到朝廷上的事竟會牽連到自己的身上,而自己的孩子,卻做了這場鬥爭中的犧牲者!
深深的吸口氣,薛嵐萱抬眸問顏瑾黎:「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兩件事是蔣蕾策劃的?」
「昨天知道的,本來是打算先抓住蔣家的人到時一併問罪,沒想到她卻火燒縈碧園!」說著,顏瑾黎不由低下了眉,這件事他要負很大的責任,他一直都知道蔣蕾是不可能和薛嵐萱共存的,薛嵐萱不用多說,自己寵她疼她都來不及,可蔣蕾不同,她心思深沉行為謹慎,若自己冒然休她亦或是隨便尋個由頭將她趕出王府,她一定不甘心,從而實施報復,沒想到還是沒能逃過去!
薛嵐萱微仰頭深深的吸口氣,眼前浮現出蔣蕾那張嫵媚妖冶的臉,後背騰地一下炸開了火,她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你打算怎麼處置蔣蕾,殺了她?」zygv。
顏瑾黎冷哼一聲的看向窗外,「殺了她?太便宜她了!」即便她是自己的妃子,犯了這麼大的錯,絕對罪無可恕!
「不,我要她生不如死!」薛嵐萱微瞇起眼,唇角微微勾起,眼底陰狠的眸光一閃而過。她說過,她絕對不會放過害自己的人!
顏瑾黎琢磨了下,在沉寂後低沉開口,「好,這幾天皇兄在調查蔣家的事,估計幾日後就會處置!但是蔣蕾,一定要在年前處置!」
「我知道!」薛嵐萱眼眸甚為沉靜幽深的開口,現在裡過年還有不到半個月,時間足夠了!14671365
「你要去找她?我不許你去!」顏瑾黎一改往常溫柔的態度,極為強勢的說,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心思,更知道她心裡的恨意,他也想讓她發洩出來,可是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受不了不適合見蔣蕾!
薛嵐萱眸光堅定的對上男人的眸子,一字一句倔強的說:「我一定要去,我要問她為什麼要那麼狠心的殺了我的孩子,她也是女人,怎麼可以這麼歹毒!就因為嫉妒?我不相信!」
「嵐萱,就當是做了次噩夢,忘了孩子的事吧,我們以後肯定還會有孩子的!」顏瑾黎大手扣著她的雙肩,每每看到她眼底的堅決和悲傷,他就心疼不已,她是陳國公主,從小金嬌玉貴,哪裡受過這種委屈,若是自己沒有要求與陳國聯姻,想必她會好好地在陳國當她的公主吧!
薛嵐萱搖搖頭,唇瓣一動,微抬下巴說:「不,我忘不了,只要我一合眼,就想到那天發生的事,怎麼也忘不了!」這些天,她白日裡沉寂不想說話,可夜深人靜時,她卻怎麼也睡不著,有的時候還會從噩夢中驚醒,渾身冒著冷汗!那種感覺糟糕透了!
她何嘗不想只當做是一場噩夢,可惜,她真的做不到!都說時間是世間最好的良藥,可以撫平一切的創傷,她相信這是真的,可她也相信,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自己曾經有個孩子,或許是個男孩,又或許是個女孩!
「對不起,都是我沒能保護好你!」此時,顏瑾黎發現他有很多話說,卻說不出來,他一直都記得在軍營的時候自己對她的承諾,護她一生的承諾,可惜自己卻食言了!
「我不怪你,怪只怪老天太不公平了!」薛嵐萱閉著眼睛抬頭深深的吸了口氣,自從來到這裡,她不得不接受這裡的生存法則,在軍營裡小心翼翼的周旋,好不容易愛上了他,卻好景不長,陰差陽錯的去了陳國,飽受心靈的煎熬,原以為和親對自己是種解脫,沒想到卻陷入了更大的牢籠。自己在現代生活的好好地,為什麼老天要作弄自己?為什麼?
忽然,顏瑾黎認真的盯著她那平靜如死水的眸子,小心翼翼的問:「丫頭,嫁給我,你後悔過嗎?哪怕一點點?」顏瑾黎心裡清楚的很,她根本不在乎榮華富貴和自己的王爺身份,這時,他竟然有些害怕她會後悔嫁給自己!
薛嵐萱怔了下,過往種種如過帶一樣在腦海裡浮現,片刻後幽幽的開口:「你要我說真話還是說假話?」
「說真話!」即便是自己不想聽的結果,他也要聽真話。
「好,是你要聽真話的!」薛嵐萱一直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可現在,她想得很清楚,記得自己剛來到古代的時候,經常在夜色下坐在草地上仰望星空,懷念自己以前的生活、想念父母,可是後來竟不那麼想念了,竟然發現自己習慣了這裡,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隻猴子滿山走吧!可是自從自己懷孕後,念想父母的次數不著痕跡的多了起來,尤其是流產後的這幾天,每每想起在現代的一切,就痛側心扉!
誰人不想在受傷的時候有父母關懷,可惜對她來說,不僅是奢望,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你知道嗎?當我嫁過來的前幾天,我的確後悔過,後悔不應該嫁過來,可後來,我就不後悔了,雖然你這個人霸道強勢,但我知道你和以前一樣疼我,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我可以很好的應付你的側妃,可現在我才知道我錯了,我真的不適合生活在這裡!」且不說古代的尊卑之別世俗禮教與自己的觀念相悖,自己更接受不了男人三妻四妾和女人間的鬥爭!
「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安定的未來!」顏瑾黎極為認真的說,吃一塹長一智,雖然他相信水笙雅孟佩欣二人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可終究是個隱患。
此時的薛嵐萱已經不在乎了,更沒有深究他話裡的意思,她最重要的東西已經失去了,是無論如何都挽留不了了,「隨便吧,我有些累了,想瞇一會兒!」說完,薛嵐萱便起身往床邊走。
看著她無力的背影,顏瑾黎的心裡說不出來的酸楚,他深深的知道,孩子的事她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忘記,不過,他會陪在她身邊照顧她,至於孟、水二人,就盡早的遣散出府吧!
五日後,顏瑾黎親自屈尊到王府最北的關押犯錯奴僕的柴房,把蔣家處斬的消息告訴蔣蕾,此時的蔣蕾蓬頭垢面,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身子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口裡呼著白氣,沒了往日的風采,如一隻喪家犬在哪兒苟延殘喘著。
這些天蔣蕾被關押在這裡倒也乖巧,心裡深知她大限將至,掙扎也沒用,更何況,她現在心如死灰,活著還不如死了,只是心有不甘罷了!
憑什麼?憑什麼她要輸給一個遠嫁和親的公主?她哪一點不如她?她伺候王爺多年,竟比不上她的幾個月?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而隱連孤。
顏瑾黎將蔣家的事告訴她,見她淒涼的笑著,不由覺得礙眼極了,彷彿多看她一眼都會覺得髒了自己的眼睛!
當他轉身出去時,忽的聽到身後女人的嗓音,不悅的蹙起了眉。
「王爺,妾身臨死前能不能見見王妃?」蔣蕾伸手撥弄了下凌亂耳朵髮絲,起身懇切的求道。
高大的身子站在門口,在暖暖的陽光下留下一道頎長的影子,顏瑾黎沒有轉身,只微微偏頭,厲聲呵斥道:「見她幹什麼?你還嫌害的她不夠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