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鳶一出了密室就遇到了捻花。舒骺豞曶
一時間氣息凝滯。
「你來做什麼?」
紅鳶一笑,瞅著捻花,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捻花的胸口,輕哼了一聲「你倒是下了大本錢,不過那女人怕是不會感激你,」
捻花輕皺著眉頭「你與她說了什麼?ぬ」
紅鳶盯著他「你的事,我懶得去管,不過如今大事在即,若是出了問題,你應該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這女人身邊可是妖孽叢生,怕是用不了多久,那該死的妖怪就會找這裡來了。」
捻花哼了一聲,伸手提起了紅鳶的衣襟,盯著他道:「我做事我自己清楚,孰輕孰重自然比你更明白,你最好不要招惹我,否者我便讓你再死上一次!」
「哈哈——捻花,你變了。褓」
捻花眸子一晃,一時間竟無語。
紅鳶揮開了他的手,將臉湊到了捻花的面前,伸手指了指自己那毀容的面頰「還記得這裡嗎?這面上的東西可是我親自弄上去的,我可不會再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再死上一次!捻花,你莫也要像我這般。」
說完,紅鳶與捻花擦肩而過。
而捻花卻是愣在了原地。
他又怎麼可能忘記,紅鳶那張毀容的臉……
為了保全身體,為了留下那僅存的自尊,他寧願親手毀掉自己的美貌,刺破自己的胸膛,就算是死也不讓那男人踐踏他的尊嚴。
他根本就比不上紅鳶。
委曲求全,苟延殘喘,用自己的身體換來生命,丟棄自尊,只為能重見光明,然而他從不後悔……
死。
這是他那時候的奢望,直到是現在他依舊是被困在這個字眼裡邊。
這輩子,就算是死也不能自己掌控。
捻花伸手自己的胸口,那裡斷斷續續的心跳,彷彿下一秒就會停止,抓緊衣襟,捻花閉上了雙目,勾起了唇角。
就算是如此,這樣的代價他亦是不會後悔。
死不能掌控的他,這次至少能掌控自己的這顆心。
「鳳錦,這一次,我絕不會放手。」
低喃,捻花臉上洋溢起了溫潤的笑容,讓週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
滿目狼藉,唯有床上昏睡的清颺與地上的小紅狐狸,什麼都沒有。
如塵想起當時看到的那一幕時,心便是糾結在了一團,所有的思緒都被打亂。
姑娘在哪裡?
他沒有被那兩條巨蟒嚇壞,卻是被狐媚的失蹤嚇壞了。
誰把她劫走了?!
已經時隔數天,竟是毫無頭緒。
篝火燃著,辟里啪啦響個不停,卻讓如塵心中更是煩悶,目光一觸及到了對面的清颺,便是更來氣。
一個男人,動不動就流淚,這些天他硬是沒有見過清颺眼中沒有淚花。
他覺得厭煩!
若不是一旁有昔嘉在那裡,他一定將清颺給丟在這荒山之中!
如塵一來氣,將手中的木材猛地扔在了火堆之中「啪!」的一聲嚇得清颺身子一顫。
如塵咬牙「你這個沒用的男人!真不知道姑娘喜歡你哪一點,什麼忙都幫不上,就只知道哭!」
清颺一聽,明明還在眼眶之中的淚花,一下子就湧了出來,這如塵見了更是心煩「哭哭哭!哭有個屁用!」
「嗚嗚——」清颺哭著,那淚水猶如洪水一般湧現出來,讓一旁的昔嘉也不免皺起了眉頭。
他真是想一個人獨自去找狐媚,然而,清颺卻是狐媚心中之人,若是他走了,這如塵必定也會離開,那麼到時候這笨蛋男人實在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所以強留了下來。
可是這幾日下來,看著清颺那動不動流淚的模樣,讓他心中越來越不舒服。
她喜歡他什麼地方了?
什麼也不會,長相也並不是特別出色,還動不動就流淚……
歎了口氣,昔嘉走到清颺的身旁,低頭盯著他「你哭只會讓我們心煩,你如是想幫忙,就努力想想當時的情形如何。」
清颺抽泣著「我當真是什麼也不記得了……」
如塵氣得猛然站了起來,轉身就走,他此刻實在是不想看到清颺的那張臉。
昔嘉看著離開的如塵,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朝著週遭看了看,可卻是沒有發現那個身影。
那隻小狐狸不見了……
*********
「原來如塵。」
什麼?
梓央抱著昏睡過去的歆寒,緩慢的走在密林之中。
「這裡妖氣很重。」
梓央身子一僵,妖氣?難道是有妖怪出現?
一想到這裡,梓央抱著歆寒的身子緊了緊,人尚且不能勝,更何況是妖怪!
「不用擔心,只是有強烈妖氣存在,不過此刻已經離開了,你是不會遇到的,不過還是得小心,有妖氣的地方總是會吸引一些髒東西。」
髒東西?
梓央抬頭看了看天空,漆黑的天空,陰深深的密林,週遭靜寂得詭異,他忍不住後背一涼。
「而且今晚陰氣較重,遇到髒東西的幾率也就更大了些。」
那怎麼辦?
「沒事兒,有我在你體內,他們也都是些沒有靈性的妖魔,不會傷到你的,不過倒是要擔心一下你懷中的那個少年,若是沒有錯的話,他曾經被妖魔寄生,現下身體是那些髒東西最想要的餌料。」
梓央一愣,什麼?
「不用懷疑我說的話,我沒有必要騙你。」
「嘶——」
「嘶——嘩啦——」
什麼?!
「一個不知死活的小蛇來了。」
梓央透著微弱的光線,看到了前方的草叢晃動著,雖然猛然立起一個東西,那竟是長著血盆大口的巨蟒!
巨蟒竟是有人腰般大小,正朝著梓央吐納著猩紅的信子。
「啊——」
梓央又哪裡見得了這樣的陣勢,這蛇未免太大,他怎麼可能是對手!
他還不想成為這蛇腹中之食!
「別慌,照我所說的做!」
好!
「天元正氣,歸我所用。」
梓央顫抖著「天元正氣,歸我所用……」
「妖邪盡滅,逝!」
正在此時,那條巨蟒朝著歆寒撲來,梓央閉目,猛喊「妖邪盡滅,逝!」
「咿呀啊——」
慘烈的叫聲響起,那巨蟒竟被彈得老遠,身體像是被誰在體內擊打一般,四處亂彈。
「砰砰」的聲響從它身體裡邊傳來,梓央已是嚇得抱緊了歆寒癱軟在了地上,哪裡還敢去看那畫面。
隨著一聲巨響,一切歸為平靜。
「好了,那小蛇已經死了。」
梓央緩緩地抬起了頭,朝著遠處一看,只有輕薄的青煙瀰漫,哪裡還看得到那可怕的巨蟒,竟是一時間愣了。
剛才就是說的那些話,讓那巨蟒消失的嗎?
「是我利用你的話傳遞出去的靈力,那東西自然會消失。」
梓央一愣,然後看了看歆寒,心中笑道:「你是妖魔?」
「我是道士。」
**********
在哪裡?
在哪裡?!
魅狐回到了發生事件的那件客棧,利用它敏銳的鼻子吸食著周圍的氣息,試圖能得到找到狐媚的辦法。
可是竟一無所獲。
它咬牙,立在房梁之上,突然它身子一僵,金色的眸子朝著下方一望。
此刻正有倆人走進了客棧。
倆人均是玄色衣衫,帶著斗笠,然而身形卻姣好。
小狐狸吸了吸鼻子,金色的眸子一瞇,這氣味……
客棧的掌櫃此刻正在櫃檯前邊站著,只是此掌櫃非彼掌櫃,已是換做了其他人,卻是也知道那件大事。
滿目的血腥,屍體的殘渣,讓人作嘔。
讓鎮上的人心有餘悸,不過卻是沒有人真正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麼事,因為,知道真相的人都被那兩條巨蟒吞入了腹中。
人們只以為這客棧發生了命案……
經過前些日子的事件,這件客棧原本就毀得差不多了,不過卻是恢復得快,不過幾日的功夫,這客棧又如新的一般,此刻正開門營業。
然而經過了那次後,他這家客棧卻是比往常生意淡了數倍,若不是外來的旅人,也是少有會到他這裡來的。
正當愣神之際,突然櫃檯上放下了一錠銀子。
「兩間上房,並送上酒菜和熱水到房裡來。」
掌櫃回過神來,抬眼一看,卻是倆人帶著斗笠的玄衣男子,心中雖然有點異樣,但衝著這銀子,他立馬笑臉相迎,「阿福,帶著客人上樓——」
「好勒!」
小二阿福立馬走了過來,帶著倆人上了樓去。
掌櫃的看著三人離開,不由的小聲嘀咕「怪人。」
阿福分別帶著二人到了房間,便是下去吩咐小菜等事,卻不知道小狐狸已是藏身了其中一間屋子之中。
它盯著房間中的那名男子,金色的眸子晃動的別樣的光輝。
一定沒錯!
這男人和狐媚身邊的那些男人有相同的味道!
這絕不是巧合。
正在此刻,房門被打開,另一個玄衣人走了進來。
倆人已經是沒有取下斗笠,卻聽到進來的那男人道:「師傅,應該就是這裡。」
另一個男人取下了頭上的斗笠,將其放在桌上,這時候便露出了他的面容,小狐狸眼睛一瞇,那男人長相清冷,但絕對是上等的美男!
只聽他道:「看來他已經是找到了她了。」
先前說話的那個男人已是取下了頭上的斗笠,又是露出了斗笠下的面容,一雙琉璃似的眸子晃動著「可是那女人已經是忘記了所有,清颺他……」
小狐狸胸口猛地一跳。
是了!
絕對沒錯,這兩男人不光有著相同的氣息,就連長相都是這般,絕不是普通的男人!
而那個清颺,待在那女人身邊的那個傻男人不也叫這個名字嗎?
「讓他死心就行。」
「可是……」
「不必再說,此刻若是找到他,將其帶回去就好,這樣他也就沒有任何怨言了。」
那冰冷男子說完,突然扭過頭來,盯著小狐狸藏身之所,讓小狐狸不免胸口一跳,難道是發現了?
不可能啊!
它分明就已經淡去了呼吸。
突然它身子一僵,發現自己的尾巴居然正在外邊煽動著,卻是已經造成了細微的聲響。
不被發現才怪!
啊——
真是倒霉!
「師傅,那裡有什麼東西?」
「吱吱——」小狐狸叫了一聲,然後緩緩地走了出去,既然被發現,就只有先下手為強了,難道他們還能知道它是魅狐不成?
優雅的步伐,迷茫的金色眸子,毛絨絨的紅火毛髮,再怎麼看也是一隻可愛的小狐狸。
「吱吱——」
男子琉璃似的的眸子一晃,突然笑了起來「好漂亮的小狐狸!」
「吱吱——」小狐狸配合著他,又叫了一聲,心中卻是驕傲得不行,哪個人類能與它比?
「這地方怎麼會有狐狸?」冰冷男子冷漠道,眼中閃過了異樣,小狐狸一愣,然後猛地朝琉璃眼男子跳了過去,穩噹噹的落在了他的肩頭。
「吱吱——」
端木季雙眼一瞇,撈過了小狐狸就摟在了懷中,笑道:「師傅,想是這鎮外有深山,這狐狸定是從那山間跑出來的。」
沒錯,這倆人不是別人,正是端木季與他的師傅倪渢。
倪渢看了一眼端木季肩頭的那隻小狐狸,最後將目光移到了一旁「這東西留著何用。」
端木季逗弄著小狐狸,笑道:「我想清颺定是喜歡的。」
倪渢聽後也不再多說這事,便冷聲道:「也罷,留著吧。」
「多謝師傅!」
端木季得到倪渢的准肯,臉上的笑容便擴大了,將小狐狸緊緊地摟在懷中,苦了那小狐狸,偏過頭一臉不滿,金色的眸子裡邊就有了血絲。
小狐狸在心頭安慰著自己。
沒事兒……不過就是被男人抱著而已,又不少塊肉,而這兩個男人不出意料一定與她有關係,絕不能放過這樣的機會。
哼!
等找到了她,看它不將這兩男人的臉給抓得稀巴爛,尤其是那個冷冰冰的男人!大熱天的,都讓它忍不住後背發涼。
金色的眸子微瞇,打量著倪渢,似要從他身上找到什麼,奈何這端木季抱著它就往門外走。
「師傅,那我先回房了。」
「嗯。」
房門一關,讓小狐狸恨得咬牙切齒,該死的男人,這時候走什麼東西!
小狐狸與端木季一走,房間裡的倪渢便是皺起了眉頭,面上帶著濃厚的焦慮,胸口亦是冒出了不安。
剛才一走進這客棧,他的胸口就一陣猛跳,似乎感覺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般。
而這幾年來,他常常被怪異的夢境纏身,總是會夢到自己待在一處花海之中,紅得似火的花,奇異的花香,還有一個毀容了的少女……
更是奇怪的是,他竟然覺得那少女和狐媚相像,彷彿她就是她。
而這長達幾年的夢境,讓他時不時心神不寧。
若是夢見一次便是偶然,然而夢見數次那絕對不是想像中的那般簡單,或許這其中有什麼玄機,只是他還不明白而已。
而也因為這個夢境的關係,讓他開始矛盾了起來。
以前他一味是想要讓狐媚死在他的手上,然而現在他卻是常常在腦海裡想像狐媚長大後的模樣。
殺意漸漸消失,卻多了一種無形的恐慌。
太奇怪了!
「砰!」胸口猛地一跳,倪渢摀住胸口,將身子彎曲了起來,那胸口竟有絲絲的疼痛蔓延開來。
「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女人,她會讓你從此墜落下去,那時候你便不再是你。」
腦海中突然迴盪起來了這個聲音。
十年前,當他還是像清颺他們那般年紀的時候,他的師傅便這樣給他說過,十年了,他以為都忘記了,為什麼這時候又記起來了?
這絕對是預兆!
他卻是明白,他師傅很少說話,可是一但說話就一定有意義,所以他深信不疑,可是讓他墜落,讓他變得不是自己的女人,會是誰?
難道會是……她?
**********
梓央與歆寒總算是走出了那密林,眼前豁然開朗,外邊竟然是白日!
梓央體內的人便道:「現在已經沒事兒了,只要朝著前方走,就可以到了人類的居所。」
梓央看了看依舊昏睡的歆寒,胸口一陣絞疼。
「放心,他不過只是太虛弱而已,只需好生休息就可以痊癒。」
若是這樣便好。
歆寒絕對不能有事……
看了看天空,梓央咬著下唇,然而就算是這樣,他現下身無分文,就算是逃出了那地獄,依舊是不能好好的活在這世上,難道……
梓央看著歆寒的臉,像是下定了決心,若是能讓歆寒繼續快樂的成長,那他便是豁出去了,反正這個身子早就被……
一想到狐媚對他做的事,他不覺得面色一變。
作為鳳國的男人,貞節別什麼都重要,若是不妻子就不能將自己的身子交付給他人,然而,他卻給了她,只是她不會將他當作丈夫,而他也不可能將她當作妻主。
只是……
就算是這樣,他寧願給她也不想給了那些人……
「我勸你不要那樣做。」
可是……若不那樣做,那歆寒該怎麼辦?
他們現在可是連飽腹都沒有辦法啊。
「有我在你體內,難道還怕會餓死你們?」
梓央一愣。
「先前的事你已經清楚,難道還用懷疑?」
梓央歎了口氣,自然是知道他體內這個人的能力,僅僅是那麼一句話就可以將那駭人的巨蟒化為一道青煙,自然不會是普通的人,然而,收妖是一回事,填肚子又是另一回事,能用什麼辦法去湊到錢?
若沒有錢,便是什麼也沒有辦法。
所以他只想到利用自己的美貌,雖然不恥,但絕對不會失效。
早知如此,當日他們就不應該從她身邊逃開。
就算是她不正眼看他,也能讓歆寒不至於處於這樣的窘境。
梓央下意識的摟緊了歆寒,胸口一陣抽疼。
「少年,你不信我現下也只得信我,難道你真的想用上自己的身體?男人就該有尊嚴,就算是你是女尊國度的男人亦是一樣。」
可是……
「你只要照著我說的做就可以了,自然會有人來助你。」
正如他所說的一樣,梓央別無選擇。
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