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家公主的生日自然要辦得隆重,隆重中又要不失輕快,畢竟主角是年輕人,沉重得像開會就沒意思了。舒嘜鎷灞癹
夏小離第一次真實看到只能從中央電視台看到的重量級人物,差點沒腳軟,那個面容沉靜,身上帶著股銳利之氣,光著在那邊站著,就給人足夠強勢的壓迫感的人就是每逢國家召開大會都會出現鏡頭的人物,如今就離她只有幾步之遙,她頓時有種見到天神下凡的感覺,沒辦法,這種人對她來說太遙不可及了。
她終於知道柏亦謙家庭恐怖到什麼程度,也終於知道為什麼柏亦謙一個電話打過去就能那麼輕易解決她的問題,方家也沒了動靜,她突然覺得自己以前自以為能夠跟柏亦謙抗爭挺可笑的,人家實打實在的太子爺,不用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她。
柏亦謙似有所覺地朝她望過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光亮,紫色向來是比較難以駕馭的顏色,但在她穿來卻很合適,將她的皮膚襯得更加白皙細膩,以前總見她穿寬寬鬆松的修閒服,突然穿這一身確實有讓他眼前一亮的感覺,其實每個男人總會有或多或少的暴力因子,有誰說,男人給女人買衣服,最終是為了撕掉它。
夏小離可沒有什麼茫茫人海中,視線交錯,一眼萬年的感覺,看著西裝筆挺,一派成功人士模樣游刃有餘地跟別人寒暄,彬彬有禮地跟人舉杯示意的樣子,腦海裡頭只有四個字:衣冠禽獸,一想到昨夜柏亦謙在床上折騰她那勁頭,她腿現在還發軟,不就是表現了一下歡送他嗎,用得著這麼打擊報復嗎?
柏穎穿著與柏雪幾近相同的禮服,露肩長裙,令少女美麗的鎖骨若隱若現,裙子衣料是極為光滑輕柔的絲綢,裙子的下擺是由高到低的弧線,優雅地微蓬起來,露出少女如雙玉般修長的美腿,裙角點綴著鑽石,星星點點的鑽石,恍如無數美麗的晨露,優雅而高貴。
若說兩人有不同之處,便是顏色的不同,一個白色,一個紅色,白如天使自然是柏雪,紅艷如花便是柏穎,只是柏穎的氣質並不適合紅色,柏穎俏皮可愛,二十歲又是如花的年紀,粉嫩的顏色會更適合她,紅色倒顯得成熟了。
小離和柏穎站在僻靜的角落,看著柏雪由沈清婉帶著見過各位政界大佬、商界精英,與各名媛淺笑倩兮,長袖善舞,言笑晏晏,如魚得水。
柏穎沒心沒肺地在那戳糕點吃:「小離,這個可好吃了,來,多吃點。」撥了一大堆進小離盤子裡。
當她是餓死鬼投胎嗎?小離叉了一口,道:「你不用去應酬嗎?」其實她到現在都沒搞清楚柏穎和柏雪的關係,同一天生日,但看起來又不像是雙胞胎,沒有半點相似。
柏穎嘴巴裡塞著個糕點,嚼了幾下,看看了沈女士,搖頭:「不去,好無聊,每個人都像是戴著虛假面具似的,還要按照大人的意願扮演大家閨秀,感覺像傀儡一樣,他們扯我就得走,倒不如跟你在這,我更自在。」她也不想躲這裡吃東西,可除了吃東西實在沒想出有啥事好幹。
小離表示英雄所見略同,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穿這麼正式的禮服,她也感覺十分不自在,幸好有個作伴的。
柏穎突然眼前一亮,小離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果然見到傅珩閃亮登場,傅珩沒有像第一次見面穿得那樣閃亮發光,一本正經穿起西裝來,倒也像貴公子那般。
「這回決定不龜縮了?」小離揶揄道,不自覺地向柏雪那邊看了一眼,那夜看見的事她不知道是否要告訴柏穎,柏穎對傅珩這般迷癡,能兩情相悅固然是好,若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意,怕就要癡心錯付了。
柏穎難得嬌羞,拍了小離一下,差點沒把小離拍飛,小姑娘太衝動了。
「傅珩。」柏穎拉著小離,笑嘻嘻地跟傅珩打招呼。
傅珩似乎在找什麼人,突然間被柏穎一攔,愣了下,然後認真地端詳了柏穎好一會,手摸了摸下巴,狀似輕佻地捏捏柏穎肉肉的臉:「喲,今天還挺漂亮的嘛。」
「你也很帥。」
小離在一旁搓搓手臂,這兩人有夠肉麻的,吐……
「是塗了多少層粉?」傅珩狀似認真地問。
「去死。」柏穎捶了他一下,自戀地摸摸頭髮:「本小姐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好不?」
傅珩笑:「看不大出來就是了。」見柏穎一拳殺過來,趕緊改口:「你最美,全世界你最美了。不過這顏色,你不是不喜歡紅色的嘛。」他時常被抓包去當苦力,幾乎沒見過她買過紅色的衣服。
柏穎扁扁嘴:「媽媽給定的。」沈女士的面子不能不給。
傅珩捏著她臉的手一頓,神色自然:「其實紅色也不錯,喜慶。」好吧,他詞窮,轉向小離:「咦,這邊還藏著個小美女,跟著這個母老虎,壓力很大吧,要不來哥身邊……」
柏穎一把拍掉他的手:「你少禍害我朋友。」
「那我禍害你成不?」傅珩哥倆好地伸手欲攬住柏穎的肩膀。
這時書記大人柏彥堯了上台,柏穎也被叫走,這邊便只剩下夏小離和傅珩,小離敏感地感覺到不少女性視線往這邊投射過來,帶著**裸的嫉妒,跟一個大明星站在一起是需要非常大的勇氣滴。
柏彥堯為兩位愛女的生日發表了幾句開場白,一如開會時的正式,全場鴉雀無聲,認真聆聽他的講話,簡短有力地發表完畢,掌聲如潮,爾後推進來一個五層高的蛋糕,柏穎柏雪兩人並排拿著長長的刀,姐友妹恭,微笑著一起切蛋糕。
切完蛋糕,**部分舞會到了,老頭們也自覺他們在場,年輕人們玩得不嗨,大方地把舞台讓給年輕人,能來這裡的多是門當戶對,要是子女能看對眼,自是一段佳話,就是多結識也好,這些都是以後的人脈資源,大有用處。
柏穎切完蛋糕就直往小離這邊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傅珩。
傅珩揉揉她的腦袋瓜子,柏穎展開一抹笑容,她決定自主出擊,可她還沒說出口,便聽得傅珩道:「我先過去跟伯父伯母打個招呼。」說完繞過柏穎直往沈清婉與柏雪那邊去。
小離握住柏穎的手,見她從神采飛揚變得黯然,只因傅珩跟沈清婉說了幾句話之後,便邀了柏雪舞會的第一支舞。
舞池之中只有兩個人,一個絕美溫婉,一身白裙宛如天使,一個帥氣陽光,俊美無儔,一舞一跳,皆視覺享受,男才女貌,天作之合,羨煞旁人。
眾人羨艷、欣賞,紛紛下場秀技。
柏穎還在那邊鬱悶,一個優質型男走過來,目標明確邀舞於柏穎,只見柏穎抬起頭,一臉鬱悶,活像深閨怨婦,型男呆了下,差點沒笑場,略帶強勢地把人拉下場。
小離用同情的眼神目送她離去,其實型男長得相當不錯,雖然沒有傅珩長得那樣搶眼奪目,但也是有稜有角,堅毅英俊,身材高大,自有一股穩重的魅力,跟嬌俏可愛的傅穎站在一起其實很登對。
看著柏穎在舞池彆扭地隨音樂舞動,卻沒發現她在看別人的時候,也有別人在對她蠢蠢欲動。
夏小離是生面孔,氣質清新,眼中偶爾會流露出迷茫緊張的眼神,就像一隻小白兔不經間意掉進了狼窩裡,不去撩撥一下她似乎都對不起自己,而且她又是站在柏家小姐身邊的,不想受人矚目都不行。
好不容易等柏家小姐被邵大公子拽走,小美人落了單,狼人們還不露出青牙獠嘴,一個風度翩翩的男人走過來,他是柏雪的同學,柏雪在學校人緣好,你說在舞蹈學院吧,還是全國最有名的學院,精英雲集,競爭肯定比一般學府激烈得多,可她就有本事跟每個同學都處得好,她生日,幾乎全班的同學都到齊了。
「小姐,可以請你跳個舞嗎?」男人紳士地說道,在柏家的地盤上你就是再紈褲,再猛浪,裝也得裝的人模狗樣些。
「我不會跳。」不是敷衍之詞,她是真不會跳,從來沒接觸過這樣的場合,她去哪學的跳舞。
男人不氣餒,連神色也沒變一下,順著就說:「我教你,我是舞蹈學院的,跟柏雪是同學,有我教你,保證你不到一個小時就學會。」舞會這東西,真當是在秀舞技嗎,其實就是給男男女女一個深入瞭解的舞台吧,這一抱,這一摸,多少姦情就由此展開。
「我不想學,你去找別人吧。」夏小離不是無知少女,男人眼睛裡東西她怎麼會看不出,自從認識柏亦謙之後,小姑娘明白,不是每個男人都是君子如玉的。
上流社會的公子少爺,出身好,從小就有優越別人的感覺,他們從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因為在周邊的人都是這樣的,環境使他們成為習慣,習慣之後便是理所應當,他們很難接受別人的拒絕,即便別人拒絕,也只當是矯情。
夏小離畢竟是在柏穎身邊出現的,男人摸不清她的出身,料想也許是剛回國的千金小姐,倒也不敢放肆,只是纏著她,在幾個同學面前已經誇下海口,要連上舞都請人跳不了,面子就真丟大發去了。
一隻手搭上小離的肩膀,小離回過頭,見是柏亦翔便沒有動。
「叫你別到處亂跑,不聽話。」拍拍她的頭,寵溺之情言溢於表,對歷遍情場的柏亦翔先生來說,做個戲輕輕鬆鬆的事。
男人一看這架勢就明白,原來是柏六少的人,打了個招呼便趕緊跑了,笑話,寧可被朋友笑,他也不敢得罪柏六少啊。
小離歎了口氣,果然,不管自己怎麼拒絕,人家就是裝不懂,柏亦翔一句話就搞定,這區別咋這麼大呢。
柏亦翔把小離拉下場,沒辦法,誰讓自己被指使來護花呢,放著全場眾多美女不能去追,眼前這個更不能,他還不想跟好友一個下場,讓他靜靜地站著更不可能,便只能拉著夏小離一起跳舞。
「我真不會。」小離苦著臉。
「隨便跳跳就行。」柏亦翔隨便道,反正就是圖個氣氛,也不是讓她勁歌熱舞,跟著他晃幾下,有多難啊?
柏亦翔自己從十三歲起就混跡歡場,他自己覺得比喝口水還容易,就覺得別人也是很容易的事,結果夏小離一腳就直直踩在他腳趾頭上了,還是高根鞋。
柏亦翔抖了一下,差點沒叫出聲。
「對不起,你沒事吧?」小離挺內疚的表情。
柏亦翔咬咬牙:「沒事。」男子漢大丈夫,痛也不能說。
再踩!
「要不,算了吧?」小離同情柏亦翔了,她很想告訴他,在運動這一塊,她真是朽木來著,從小體育就在及格線上徘徊著,還經常是老師看她學科成績好,心慈手軟放過她的,幼兒園時代,老師讓她跳個舞,最後發現她只能扮演一朵裝飾的花。
「不行。」柏亦翔牛脾氣上來了,他堂堂舞林高手,就是朽木也得給他變玉石。
柏亦翔深深覺得自己的腳一定是得罪夏小離了,她踩他也就算了,偏她還老踩同一個位置,他強烈懷疑夏小離是報復他來著。
在柏亦翔的腳被踩了無數遍之後,夏小離終於開始漸入佳境,隨著他的步伐移開,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間,而夏小離的手抬高搭在他的肩膀,很近的距離,兩人心中卻生不出半點曖昧的感覺。
柏穎不知在何時已經沒了人影,在找柏穎身影時,不經意間一眼就瞧見了柏亦謙,無論在哪裡,饒是這樣俊男美女環伺的地方,他依然像個發光體一樣吸引著人的視線,或許他不是最英俊,但強大的氣場足以讓人不敢直視他的鋒芒。
若是在早些時候,夏小離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會跟這樣的人扯上關係。
「有沒有吃醋?」柏亦翔突然湊過她的耳畔,那邊柏亦謙正跟一個女人跳舞,女人長得極美,比夏小離這清粥小菜不知勝出多少,面容艷麗,身材火辣,臉上掛著大方得體的微笑,眼中毫不掩飾對柏亦謙的愛慕。
「沒有。」小離淡淡地搖搖頭,柏亦謙願意跟誰在一起,其實跟她沒有太大關係,她只是希望等柏亦謙有了喜歡的人,結婚了,能夠放過她,他幫她解決家裡的困難,她做他的情人直到他厭棄,這其中最好不要摻雜情感,她不喜歡把事情弄得太複雜。
柏亦翔不太相信地認真瞧著小離,當真看不出她有一毫一絲醋意,她的眼眸清澈見底,一覽無遺,裡面只怕連個小小的糾結都沒有,他在商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一個小丫頭片子在他面前是真是假,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本來他是很同情夏小離的,自從知道他哥棒打鴛鴦後,被他哥看上根本就別想逃得掉,柏亦翔自動腦補梁山伯與祝英台的經典情節,但是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同情自己哥哥好,還是同情好友好,兩個男人似乎都沒能引起她太大心中的波動,是她情緒過於沉靜呢,還是她根本沒有心。
「方曄……前些日子動過手術了,手術很成功,只要他願意努力復健,還是有機會能夠站起來。」柏亦翔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句話,只是直覺告訴他,夏小離會想知道的。
柏亦翔話一說完,果然見夏小離手輕輕一顫,雖然極為細微,卻因著她的手就搭在他的肩膀上,所以感受得到。
她的嘴角劃過一絲笑意,極淺極淡。
柏亦翔一看就明白了,夏小離根本一顆心仍在方曄身上,無往不利的四哥這回大概要踢到鐵板了。
柏亦翔大手一揚,小離轉了幾圈,突然失去可攀扶的援手,差點沒站穩,柏亦謙手一伸,順利接收過來,而原先與柏亦謙跳舞的美女則到了柏亦翔的懷裡。
「跟亦翔在談什麼?」柏亦謙扶住小離的纖腰,低聲問道,自從柏亦翔在他的壓迫下,主動告之為什麼夏小離曾經在他床上出現過的原因後,他就不再忌諱兩人的關係,料想柏亦翔也沒膽子敢撬他的牆角。
「沒什麼。」她傻才會在柏亦謙面前提起方曄。
「我晚上的飛機,我不在,你想去哪去,就叫老楊。」老楊是他的司機,不過現在是夏小離的專職司機,公寓離學校距離有點遠,柏亦謙不樂意她搭公車,他的女人本來就是要寵著的,如果小離肯聽話,他願意把她寵到天上去。
「哦。」小離淡淡地應了下,叫老楊,等於就是他人走了,她還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天她跟他提出回學校住,以為會很容易,結果不行,人家一句話就給否定了,就算他不在,她也得乖乖回公寓去。
柏亦謙就討厭她這個,多應幾個字會死啊?握著她腰的手一緊。
小離『絲』了一聲,眉頭皺著看向他,她又哪做錯了,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她才看不透他才是。
柏亦謙當沒聽見,繼續我掐、我揉、我捏,觸感還是不錯滴。
夏小離怨念不已。
一曲完畢,小離跑得比兔子還快,她還是離危險分子遠點安全。
夏小離這才站遠一點,一個女孩子就朝著她撞過來,她沒被撞飛,女孩自己摔了下去,往下倒時本能地去攀抓什麼東西,結果抓到了餐巾布,餐巾布沒能拯救她,反倒連帶拉扯下許多食物,盤盤罐罐皆往女孩身上砸去,黏黏濕濕的食物倒滿她一身,五顏六彩,異常狼狽。
小離條件反射地伸欲去扶她。
「這位小姐,你別扶她。」正當小離伸出手時,一道驕橫的女聲喝住了她。
一個身穿淺綠色禮服的女孩跟柏雪出現在她面前,兩人同時亮相,乍一看就猶如碧葉襯著高潔的白荷。
穿淺綠色衣服女孩面色不悅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女孩:「在柏雪家裡你也敢偷東西,你嫌命長是不是,果然是窮人家出來的,想錢想瘋了吧,想丟人現眼也別在這地丟,想膈應誰呢,柏雪好好的生日派對,真晦氣。」
這備動靜很快引起眾人的注意,眾人紛紛停下跳舞、講話,往事發地點圍了過來,不管什麼身份,八卦是人類的本性。
倒在地上的女孩瞪著淺綠色女孩,神情倔強:「我沒偷。」
淺綠色女孩冷哼一聲,神情不悅,蹲下身子,很嫌棄地用兩根手根從凌亂的地面上夾出一條項鏈:「你別告訴我,這是你的?tiffany限量版就憑你買得起?」
女孩驚慌地看著項鏈,急辯道:「這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它為什麼在我這裡,我真的不知道。」
「做賊的被抓到永遠是喊冤枉,你想要這項鏈是不是?」淺綠色女孩吊著項鏈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想要也不看看自己襯不襯得起,有些人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我就是把它扔了,也不想讓你玷污它的高貴,我可不想哪天發現撞衫。」說罷,將項鏈丟進一個酒杯裡。
眾人紛紛竊竊私語,指指點點,有些甚至不客氣嗤笑起來,眼裡無不流露出鄙視,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地上的女孩,尤其以那些千金為勝,她們追求名牌,享受生活的精緻,以常人不敢想像的價格訂製獨一無二的東西,就是為了保持自己那份獨特性,一個平民女孩穿跟她們相同的衣服,戴她們相同的首飾,那是她們不能接受,就好像自己因為她而被拉低了檔次。
女孩在眾人鄙視的眼視中無所適從,狼狽地坐在地上,如同闖進了天鵝圈中的醜小鴨,用自己小丑的面貌去供他們娛樂,這個時候沒有出現王子,她亦不是等待救贖的灰姑娘,童話不是什麼時候都可以上演的。
不管女孩偷東西與否,這樣對待一個女孩終歸太殘忍了,就算她有罪,有警察,也輪不到他們來審判。
小離不知為何竟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她本也不屬於這個圈子,跟地上的女孩一樣同樣是個闖入者,只是她比女孩幸運罷了。
腳剛動了下,有人從後面拉了她一下,柏亦謙越過她,走到女孩面前,向女孩伸出手。
女孩眼中流露著不可思議,怯怯地伸出手遞給柏亦謙,柏亦謙一拉就將她提起來,向著眾人說道:「各位,今天發生這件事,柏家身為東道主一定會查個明白,各位都散了吧,該玩的玩,不要因為這件事影響了心情。」
「是啊,只是一個誤會而已,今天是我生日,大家可要給我面子喲。」柏雪馬上補充,嬌俏地用玩笑的語氣說道。
眾人的確很給面子地一笑,紛紛散開,主人家都出來講話了,他們也不好意思再看戲,人柏亦謙是什麼人,會親自去扶一個女孩起來,指不定就是看上人家女孩了,柏家的面子必須得給滴,再說事情跟他們也沒多大關係不是。
女孩跑了,是哭著跑著離開的,在眾人散開後,柏亦謙也沒去管,他很忙的,根本不待到宴會結束,就坐飛機飛往日本去了,女孩清白與否關他什麼事,也不會真有人要個答應的。
小離很鬱悶,為什麼每個人都喜歡在廁所講秘密,而且事先不檢查一遍廁所裡面到底有沒有人,她真不想聽秘密的。
來人說話的聲音很耳熟,正是方才大堂上講得最大聲那位趾高氣昂的女孩:「柏雪,你別生氣嘛,我也只是想為你出氣。」
「出什麼氣?技不如人,我認輸就是,樂淇是我們同學,你怎麼可以故意冤枉她?我看到是你把項鏈放到樂淇身上的。」柏雪明顯很氣憤的聲音,好像被冤枉的人是她。
「我就是故意要冤枉她的,誰讓她那麼得瑟,才不是技不如人,我看你就是跳得比她好嘛,憑什麼領舞那個位置是她的,明明應該是你的,還敢舔不知恥地來參加你的生日,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這裡是什麼場合,也是她能來的?」女孩一如地氣焰囂張,理直氣壯。
柏雪所在的學校是全國最好的舞蹈學院,同時也是最貴的學院,能進入那讀書的大多非富則貴,但正如每個家庭總會有那麼一兩個不和諧的人物存在,每個學校總也會有些特殊的存在,魏樂淇就是其中的一個,她是特招生,家裡其實也不是特別窮,就是一般人家,而且她的表現太突出了,令這些千金小姐臉上無光,自然為她們所排擠。
「可是人家到底好心好意給我慶祝生日……」
「你就是太好心了,人家搶了你領舞的位置,你還替她說話。」女孩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轉而又道:「你不會是想替她澄清吧,你要替她澄清,那我就成了小人了。」
柏雪歎了一口氣:「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當然……唉,算了,下不為例,這種事情不可以再做嘍。」
女孩展開笑顏:「知道了,公主大人。」
兩個女孩在外間補妝,小離站在裡頭,發現自己心潮並沒有半絲起伏,竟有種預料之中的感覺,但凡那個叫魏樂淇的女孩不是個傻瓜就不會在這種場合偷東西,拙劣的陷害把戲卻永遠是有效,只要身份不平等,就不會有公平可言。
門猛然被拉開,六目相對,為什麼別人偷聽好像很容易的事,她第一回做就被抓包了。
「你在這裡幹什麼?」驕橫女孩率先發飆。
柏雪站在她旁邊,眼中晦暗未明。
在廁所能幹什麼,總不會吃東西吧,這問題問的是相當沒有技術含量。
「你偷我們講話?」女孩又問道。
「是你們說太大聲,我並不想聽。」
「你聽到了想怎麼樣,想去揭發我嗎?」女孩問得氣勢洶洶,眼神卻閃爍著,洩露出了她一絲緊張,「你要是敢亂說話,我要你死得很難看。」
柏雪趕緊拉拉她:「於瀅,行了,夏小姐是柏穎的朋友,你不要亂說話。」
「柏穎?就那假公主,你怕她做什麼,你才是正牌的柏家小姐好不好?」於瀅說話依然沒怎麼帶大腦。
「別說了。」說話向來溫溫柔柔的柏雪突然變得暴躁,她不樂意聽這個,那感覺就像自己是個小偷,偷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柏雪似乎也察覺到自己口氣不大好,略帶歉意地看向於瀅,再轉向小離,「夏小姐,於瀅不是有意的,她只是為我抱不平而已,請你不要說出去,可以嗎?」
小離還真沒打算到處亂嚷嚷,她不是正義的使者,沒有為人伸張正義的偉大宏願,她是什麼身份,就是一個客人,柏穎的朋友,有她說話的地嗎?她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如果在當時,她知道真相,也許她會一個衝動說出來,可是現在,不會。
小離點點頭,柏雪側過身子讓她離開。
兩人錯身而過,萍水相逢的她們,在彼此心目中連過客都算不上,以為不會有交集的柏雪從來沒想過現在從她面前走過的女人會是她一生最大的敵手。
夏小離不明白為什麼人們喜歡舞會,在她看來實在乏味得很,就男男女女一起跳舞,吃吃喝喝有什麼好玩,純粹浪費生命,浪費時光。
她不想去裡面便走到後院去,沒走兩步便聽見一道淺淺的哭聲,壓抑的哭聲似飽含著無限的委屈,一聲一聲,啜泣著。
小離一眼就看見坐在草叢中,抱著自己腿哭著的女孩正是被冤枉偷東西的魏樂淇,魏樂淇固然令人憐憫,但她若不是抱著攀龍附鳳的心思來到這裡,也不會給人陷害她的機會,依柏雪的態度,很明顯她與柏雪並不交好,甚至是競爭對手,在來之前她就沒想到有人會對付她嗎,但她依然來了。
小離並沒有走過去,前有舞會,後有麻煩,她哪都不想去,靠在牆上,靜思,柏穎失蹤得也夠久了吧,被哪個大神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