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內殲的事情坐實。【138看-網,更新快,書籍全,】
只是除卻那些武林中人,總不能說這內殲是沐相還有付將軍吧?因為就憑著如今這形勢,這就是閉著眼睛也知道根本不可能。
換句話說,這內殲絕對是草莽中人的當中一個。
可會是誰?
畢竟眾位江湖豪傑都為了那句「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而來,私下裡彼此的交情也都不錯,才會一起到陣前效力。雖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是曾經做過了什麼錯事,也不妨給個機會,可這驟然關係叛,國,又是滅九族的事情,就是懷疑到誰的身上,就不免就是落個家破人亡,話說來,都是為國效命而來,誰也不想莫名的背負上這種罵名!所以都不由到了這邊,以求得個論斷。只是沒想這位丞相的意思,似乎是有點兒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
——固然是有內殲,只是眼下暫時不想最後斷論!
眾豪傑一時心生迥異。
但看著沐清秋這番話是起了作用的,付少清又道,「眾位不如先回去商量,然後我們再行定論。」也就是說給他們時間讓他們自己先商量,而朝廷也會尊重他們的意思。
聞言,眾豪傑也就紛紛告退。
但看著眾人離開,也就是剛在眼前轉過衣角,沐清秋端起桌上的茶水就一飲而盡。
剛進來的時候,隨侍就已經給她端上了茶水,只是這會兒喝起來,卻是真真的讓沐清秋覺得舒暢。
就像是七月裡飲過冰水般的暢快。
「可還好?」身側,付少清問道。
沐清秋點頭,回以一笑,「剛才我真是有些怕!」
付少清抿住嘴角,眸光轉過幽深,「希望能騙過那個謙皇子!」
「……」
沐清秋滯了滯。
不由低頭摩挲起自己手邊的杯盞。
何曾,她也沒想到自己竟然也變得這麼攻於心計了!這要是放在曾經的前世,就是她連想都不敢想的。
難道說真是閱歷才鍛煉人?
她從一個平凡的女人,變成了一個權傾一時的丞相,不止經歷了朝廷,還有某些女人的嫉妒,現在更還身在戰場上,想著如何才能免除身邊的人遭受危險,哪怕是名義上的敵人。14967626
耶律昆,她還是希望他叫郎昆。
既然他的兄長要他做些事情回去,而他又這樣誠摯的對她,她若是不有所表示,也未免太不把他的示好放在心上。
那些江湖豪傑既然能在這個時候來到幽城,自然都是心生著愛國之心。又是穿過層層封,鎖,不惜性命前往游族的腹地火燒糧草,又怎麼會有什麼不軌的念頭?
——是以,江湖豪傑夜燒游族糧草的事情,是她告訴了郎昆,又讓郎昆想辦法通知的謙皇子。
只為了要謙皇子相信,郎昆,又是耶律昆是真的是做了什麼。
換句話說,她才是那個內殲!
付大哥不想她這麼做,可是似乎也沒有別的法子。
既然那些豪傑們今兒在府衙鬧了一通,那回頭他們商議好了決定,身為朝廷官員似乎也是要找個結果出來的,換言之,那個耶律昆也是差不多到了必須要離開的時候了。
她抬頭,目光中已然堅毅,「若是這次騙不過,我們只好再給他個契機!」
聞言,付少清臉上的神情驀地一變。「你想怎麼做?」
登時,心頭又是不安。
沐清秋一笑,安撫過付少清臉上的僵硬擔憂,「放心,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以身涉險的。對了,那個木牌呢?」昨兒在她和付少清商量了這個法子之後,她就把那個木牌給了付少清。想著在付少清的手裡或許有更大的作用。
付少清抿了抿嘴角,眸光微轉游移,「我已經派人去了游族內腹!」
「嗯?」沐清秋乍然有些迷糊。
付少清掩下眼瞼,「你不是說那個謙皇子和游族之中的另三位皇子關係不太好麼?」
「……」
沐清秋眨了眨眼,腦中一閃清亮,「禍起蕭牆?」
看吧,這就是聊天的好處!
在郎昆把木牌給她之後,她和郎昆好好的聊了聊,郎昆就提及了游族的某個內部矛盾——或許是她故意把某些她不應該知道的隱秘事情不經意說出來的,也或者就像是當初付少清聽到這個事情之後告訴她的:耶律昆心懷叵測,另有居心。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付大哥竟真的派人去了游族大帳。
憑著她歷年來整理歷史的情形來看,這八成就是要從內部瓦解敵人。做到兵不血刃的讓敵軍退兵。
突然間她倒是很好奇,怎麼付大哥就相信了郎昆了呢?
「付大哥,你就不怕此去損兵折將?」她問。
付少清臉上一緊,眼底一閃幽暗,「……我相信你!」
呃——
沐清秋突然有些好笑。
這話怎麼聽著就這麼彆扭呢!
現在倒是想起來相信她了,那先前怎麼就不相信她了?
不對!
頭頂上猛地靈光一閃,沐清秋緊盯向付少清,「付大哥,究竟是誰去的?」
「這個……」付少清轉閃目光,竟是無力和她對視。
見狀,沐清秋卻是不由一凜,「是誰?究竟是誰?」
付少清沒有回答,唇角卻已然泛白。
沐清秋眼前猛地一花,乍然想到昨夜裡那個似乎是真實的夢境,腳下都幾乎站立不住,她抓住付少清的手腕,
「皇上,皇上來了,是不是?」她焦急的問。
付少清臉上仍是蒼白,到底還是扯了扯嘴角,「……清秋!」
聰,明?
她現在要的是他的表揚嗎?
沐清秋深吸了口氣,努力的要自己鎮定。
果然,昨夜裡不是夢!而是真的!
他真的早早的就拋開了那個什麼皇帝駕輦,跑到這邊來了!
只是他想做什麼?既然來了,為什麼不直接的來看她!
「皇上在哪兒?」她問,手心裡已經抑不住的輕顫。
隱隱的,似乎猜到了那個不是可能的可能!可看著付大哥臉上的神情,卻似乎又是所猜不差。
……
「你,你不是已經知道了……」付少清的聲音已經幾乎聽不到了。
沐清秋徒然的覺得自己喉嚨裡幾乎一甜。
真的,竟是真的——
「付大哥,你瘋了麼?你怎麼能讓皇上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就是他執意要去,難道付大哥你還攔不住嗎?」她不相信怎麼連付大哥也攔不住。這,這根本就是連安樂王都不會犯下的錯誤啊!
「你以為我沒有攔嗎?你不要忘了,那個木牌是你給我的!」
付少清的一句話,激的沐清秋腦袋裡一片空白。
是啊,這個木牌是她給付少清的,更也是她似乎提過這個木牌別有用處,只是,只是他即便是相信她,也不能親身前往啊!
堂堂一國帝王,竟是孰重孰輕也分不清了麼?
這和往火坑裡跳有什麼區別!
「不行,我不能在這裡呆著,我要去,我要去攔住他!」
說著,沐清秋就往外衝,甚至於腳下差點兒絆到凳子上。
付少清眼明手快,及時的拉住她,「小心!」
沐清秋也顧不得付少清做什麼,又或者自己被他救助的感謝,更甚是忘了剛才若是她真的摔到地上,極有可能的就是一屍兩命。
頭也不回,就繼續往門外走。
付少清抿唇,一步攔到她面前,「你去做什麼?不要忘了,你肚子裡還有孩子!」這一聲,幾乎是壓低了在她的耳朵邊上低喊。
沐清秋腦袋裡總算是清明了些,她抬手覆上此刻已經隆起來的腰腹。
似乎肚子裡那個小生命正衝著她手舞足蹈。
……是她太過擔憂了!
他身邊那麼多的侍衛,那麼多的暗衛,怎麼樣也能保護他的安全吧!何況,他又是這麼聰明,沒把握的事情他又怎麼回去做?
只是,那心頭越來越緊張的慌亂究竟是什麼?就是連眼前付大哥的模樣都好像變得模糊。10nlk。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可是若是他不在,我有這個孩子還有什麼用……他不會這麼糊塗的,是不是?他不會去的,是不是?……他一定會沒事的……」然顯可根不。
嘴裡不知道說著什麼,只覺得身上的力氣像是流水般消散。
最後,身子一軟,竟是直接往地上癱過去。
只是奇怪的,她沒有跌坐到地上,而是被人扶住,隨著熟悉的氣息在她的鼻端慢慢縈繞。
……梔子花香。
腦袋裡冒出這四個字,模糊的視線也驟然清明。
沐清秋使勁的睜開眼睛,使勁的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究竟是誰。
終於,像是在迷霧中的人影漸漸清晰。
不是付少清的剛毅俊朗,而是換成了她朝思暮想,甚至於昨夜裡還以為是在夢中的面孔。
他的眉峰俊逸。
他的容貌如畫。
他眼角下面的淚痣更是清晰的讓她心顫。
是他,是他!
沐清秋喜極而泣,淚水抑不住的流出來。
「這是真的嗎?我沒做夢麼?……」
明明雙手緊緊地擁著這個熟悉的身體,明明這個溫暖的懷抱就在眼前,她還是喃喃的說著。
「清——」
終於,耳邊聽到了這個只有他才喊得出的字眼,沐清秋眼底的淚水總算是收攏了去。
這也才知道不知道什麼時候,屋子裡只有她和他兩個人,付大哥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
「你沒有出城!」沐清秋問。
她的腦袋裡還沒有恢復清明,卻還是記得剛才付大哥說的,他現在應該在前往游族大帳的路上。怎麼會,現在怎麼會在她面前?
只是隨後,耳朵裡聽到的話卻是讓沐清秋腦袋裡猛地一陣清明,
他道,「我為什麼要出城?」
「不是說……」
沐清秋猛地閉上嘴巴,腦袋裡飛快的想著剛才和付大哥一句一句的對白。
……似乎,付大哥並沒有說皇上出城前往游族的話。
……似乎,這都是她自己一廂情願想的。
……似乎,她還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緊摟著他腰身的手不知不覺的鬆開,莫名的心虛立時籠罩。
「我……」
她低垂下頭,一時就連抬頭看向他的勇氣都沒有。
「你什麼?」面前的男人挑起她的下巴。讓她不得不面對他。
但看著那張俊美傾城的面上並沒有不悅,更沒有震驚,然後,她便看著他的嘴角一張一合,「你不該騙朕,不該一口氣騙了朕四個月!是不是?」
「……」
沐清秋胸口驟然一緊,腳下也幾乎踉蹌。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腦袋裡再也平靜不下來,只覺得亂成一團。
他什麼時候知道的?怎麼知道的?——
一連串的問題在她的腦袋裡找不到答案,可又似乎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那重要的是什麼?
因為緊張,雙手不自覺的揪住衣襟,卻在察覺到似乎少了什麼之後,突的,一絲清明破空而來。
沐清秋看著他,心下卻又是莫名惱怒,「你說我騙你,你呢?你明知道我擔心你,你還騙我!倒是以為這麼騙她很好玩兒嗎?」
……
但看著沐清秋惱怒的樣子,炎霽琛不由分說,摟住了她,任是她怎麼掙扎也不鬆手。
「你還生氣了,你怎麼不說,你拼了命也要帶著朕的太子跑到哪兒去?」幾若咬牙切齒的話,讓沐清秋再也動彈不了絲毫。
他剛才,說什麼……
霎時,就是沐清秋有著再多的惱怒也發洩不出來。
察覺到懷裡的女人總算是老實了些許,炎霽琛心知自己是說到了她的虛軟處,只是如此,心頭的惱怒就不由又是灼烈起來,攬著她的肩膀的手也狠狠的緊了緊。
「你這個女人,就是這麼狠心!要不是讓你緊張一下,你還真是不把朕放在心裡,嗯?」
繼續低喃在她的耳邊,低沉的氣息噴薄在她的耳後,他咬著她的耳垂,讓她的身子在他的懷裡不自主的輕顫。
「我……」
沐清秋想要爭辯,可耳邊上微微傳來的酥,癢還有一點點探入心頭的痛意都讓她腦袋裡的清明無力靠攏。
他,他怎麼知道……怎麼知道她想要離開的……她不過只是和郎昆說了那麼幾句……難道,難道他那時候就已經到了……難道……
終,這個念頭還沒有清楚的浮現在她的腦海裡,耳邊突的就又是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