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已經是夜色籠罩。舒榒駑襻
山下的行宮之內,燈火明亮。守護的御林軍士嚴陣以待。
隨著一陣兒風兒過,山上的氣息,似乎帶著淡淡的血腥氣,從鼻端而過,沐清秋裹了裹身上的披風。抬頭看看天上的明月,似乎也在此時浮上了一層霧霾的暗色。而那隱晦不明的星辰也讓她皺了皺眉頭。
在轉目看那層疊的山巒,模糊的都像是藏在暗處裡的兵刃,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一觸即發。
如是想著,背脊上就又是一陣寒意。
最後,也不過在外面走了百步,就轉過身形,往皇帝的殿房過去。
守在門外的不是德寶,而是一名總是跟在德寶身後的隨侍。
那名隨侍看到她,躬身一輯。「沐相,請——」
……
殿堂之內。
明亮的燈火輝映。
那個明黃色的身影正立在桌前,低頭不知道在看著什麼。
只是站在門口,看到他的背影,沐清秋就覺對自己週身的寒意莫名的消去了大半兒。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回頭。看到她,瞳孔裡多了些許幽亮。
「清秋……」
一聲輕喃,那龍袍微動,已經衝著她伸出一隻手。
沐清秋幾步就過了去,握住了他的。
瞬間又是一股暖意蔓延而來。
「這麼涼!」感覺到她手心裡的涼意,他微微皺了下眉頭。跟著大掌也緊了緊。
就是這麼個小動作,沐清秋就不自禁的往他那邊靠了靠。「不涼!」她道。
炎霽琛看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那俊美的面龐只若風華。
沐清秋又差點兒呆愣,
眼睜睜的就看著他微微低下頭,柔軟的唇落在她的額頭上。帶起一片漣漪。
「朕知道!」他道。
輕吐出的梔子花香,就讓沐清秋的面頰紅了紅。更不要說是那輕柔的碰觸,霎時猶如觸電的激盪,在身下四周油走,腳下都幾乎有些站立不住。
這個妖孽!
……
「你怎麼過來了?」
炎霽琛摟著她的腰身,與她一同立在案桌之前。
趕忙的消散下適才的緋紅一片,沐清秋抬頭看向面前像是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的男人,眼前一閃白日裡他在那般危險的時候還和她調&情的情形,突然覺得自己還真的像是什麼肩負也沒有的市井小女子。就是站在他身邊都覺得不配。
只是她就是她,無需改變,也無需隱藏。
「我就是擔心你!」她道。
炎霽琛的眼睛裡瞬間劃過些什麼,轉身雙手摟住她的腰,要她面對她,「擔心什麼?」
沐清秋自是不會反對和他這樣親近的姿勢,尤其這樣看他的時候,他臉上的那顆魅惑的淚痣真的很明朗。
「我總覺得暗處裡還有……隱著的刺客!」她道。14938775
炎霽琛眸光動了動,看著她依舊溫柔,「怕就留在朕身邊。」
沐清秋抿了抿唇。
他倒是有必要把她的「怕」說的這麼明白麼?
……想必那些陪在他身邊的女人應該和他一樣,是什麼都不怕的吧!
立時就覺得煩悶,也不知道是真的惱怒還是什麼,就掙扎了下,「又不是來殺我的?我才不怕!」
話音未落,沐清秋就覺得腰上一陣微痛。再抬頭看面前這個男人,卻是眼角的笑意更濃,「既然知道是來殺我的,還過來——莫不是想要陪著朕一起死?」
他眼角的笑意,就讓她覺得面紅耳赤,生生的就像是她想的什麼都讓他給看破了一樣。
可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倒是說「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她和他什麼關係?怎麼會……
啊啊啊——
人家就說了這麼一句,她有必要想這麼遠嗎?
外屋淡內也。沐清秋幾乎覺得自己要抓耳撓腮了,掙著就要離開。
「那,時候不早了,臣走了!」
炎霽琛又怎麼允許這樣嬌羞如花的她離開,嘴裡發出一聲輕笑,臂膀微一用力就把她牢牢的禁錮在懷裡,然後低頭就吻住了她的唇。
從來無力抵抗得了他的沐清秋只嚶嚀了聲,便沉溺在那柔軟的梔子花香,還有此刻溫暖的懷抱裡。
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的力氣都被他一點點的啃噬,一點點的吞沒。
腦袋裡更是空白一片。
甚至於腿腳都有些發軟。
而似乎也是覺察到了她的虛軟,他的身子一動,沐清秋就被抵在身後的案几上,幾乎坐了上去。10gfz。
更甚是股間察覺到一股灼熱正硬硬的頂著她。
那是,那是……
混沌的意識裡正覺得羞澀不堪,突的耳邊門聲,急促的腳步聲而來,「皇上——」
沐清秋嚇了一跳,迷離的神智瞬間清醒,趕忙的就要推開跟前的男人。
男人臂膀用力,反手把她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滑落的披風往上攏了攏,罩住她大半張臉,這才回頭。
「什麼事?」微微低啞的聲音,帶著些許惱怒。
來人是德寶。
看到皇上的神情就有些愣,再看到掩在皇上身後,露出一截官袍來的身影,立刻就明白過來。趕忙的跪倒在地,如實回稟。
「回皇上,沐相殿房著火了!」
「什麼?」
沐清秋顧不得掩飾,低呼了聲。
炎霽琛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女子,轉頭吩咐德寶,「按計行事!」
「是!」
德寶忙著退了出去。
並關上了殿門。
轉頭就要趕忙的去辦,可眼角看到門外守著的那個隨侍,還是不免一巴掌打過去,「廢物!怎麼不和我說沐相在裡面。」
那名隨侍委屈的抱著頭躲到一邊,「您老進去的匆忙,奴才還沒來得及說呢!」
「你——」
德寶差點兒再接過去一巴掌。
只是緊跟著想想似乎自己剛才進去的時候,自家主子的舉動還算是正常……
默默歎了口氣,德寶吩咐著,「好好保護皇上!還有沐相!」
趕忙的離開了。
……
殿內。
沐清秋完全被德寶的話給驚住了,至於什麼臉面的也顧不得去想。
腦袋裡只念著她的殿房怎麼會著火?
難道說那些人是衝著她來的?只是她又有什麼價值?
而且如是她沒有出來找他,那現在她是不是就困在火海裡,就……
沐清秋覺得似乎一條線就能把她腦袋裡亂的尋不到方向的一團給解開,可偏偏就是尋不到。
「清秋——」
炎霽琛抬起她的下巴,略帶審視的眼眸就盯過來,看到她眼底的慌亂茫然,輕歎了口氣,
「朕早就安排了暗衛守在各個官員的殿房之內,若有意外,先就是保護官員。尤其是你那裡……」
「且不說現在你不在殿房之內,就是在,你也安全無虞!」
「……」
他的聲音好似清明,腦袋裡混亂的空白猛地頓滯,沐清秋抬頭,看向面前的這個男人。
原來她混沌慌亂的原因不是因為她的殿房為什麼會著火,也不是因為她是不是有什麼價值,而是因為他的這句話。
……原來他不是不管她!
也就是在這一瞬,先前她總是找不到的那根線也清楚的顯在她的面前。
那個人知道皇帝和她一路親近,所以就先放火了燒了她住著的殿房。
如果皇帝派人全力救火,那其他地方的守衛就會薄弱,他們就會趁機反亂。如果皇帝不派人全力救火,那能不能燒死她先不算,事後,官員都會以為皇帝或許太過薄情了些……又或者再加上一條,若是皇帝真的對她有什麼情感,那或許皇帝會些許亂了手腳,那些人或許也就是有機可趁?
沐清秋臉上綻出笑容來,「我知道了,那個人還真是個做大事的!」她這樣說。
其實,還有句話她想問,那就是若是她真的死了,他會怎麼樣?
只是她還沒有白癡到真的問出來。
因為面前這人也是做大事的,而且本就位於高位之上,需要顧忌的也就更多。
所以此刻,他守在她身邊,告訴她,他不會讓她有事,就已經足夠了。
……
炎霽琛的眼底微動,寵溺的刮了下她的鼻頭。轉手從桌上拿起一本折子,「你先看看,有什麼見解!」
沐清秋先是一愣,隨後接過來。乖乖的翻開。
————————————————
殿內燈火通明。
殿外,隱隱的殺聲傳來。
當中的嘶啞慘叫聲,兵刃聲比起白日裡來更要來的清晰。甚至於那些慘叫聲就好像是在殿外響起。
只是此刻,沐清秋卻是那些覺得離自己更遠了。
如果他不在,那殿外的廝殺聲,一定會讓她心驚膽戰,唯恐下一刻,殿門就會被衝開,然後那些拿著兵刃的刺客就會揮舞著衝過來。
可是現在她的身邊坐著那個穩如泰山的帝王。她的手裡拿著讓她必須要絞盡腦汁才能想到一招半式解決方案的折子。只有在空閒的時候才能揉揉有些發困的眼睛,往殿外看過去一兩眼。
……所以,那些個什麼恐懼神馬都只是浮雲,甚至於浮雲的都在天邊。
她不知道外面的廝殺聲到底持續了多久,她只知道到了後來她實在是無聊,就問他是用什麼法子保護那些官員的,他就回答說要暗衛換上那些官員的官袍。然後把那些官員請到一處僻靜安全所在。
於是,她就又好奇的問,若是那些官員不願意脫下官袍怎麼辦?他說,身在非常之時,就要有非常之手段,若是他們不肯,也就只好就穿著官袍躲到某處僻靜的安全所在,只是萬一出了意外,皇上定會撫恤他的家人的。
聽到他這樣的回答,沐清秋幾乎要笑。更甚是當時就笑出了聲。而看著她的笑容,他也是清淺一笑,雖沒有說什麼,可那眼睛裡透著的卻是她一眼看過去就不禁沉迷的神情。
他的處變不驚,是多年鍛煉出來的。又或者本就是他們身為皇家子弟應學的課程。可更讓她感動的是他的心細如髮:如果不是他知道她的緊張,她的害怕,又怎麼會用這種方式讓她放下心來,忘記那些讓她心有餘悸的寒顫?
或許面前的是其他的女子,他也會這樣做,可是現在她就已經知足了。
更尤其現在,他的眼睛裡只有她的身影。
她抑制不住,傾身過去親了他。
他先是一怔,隨後拉住她的腰,把她拉坐到他的腿上,拉到他的懷裡,恣意的親吻她。
殷殷濃情衝散了殿外的血腥殺氣。
……
終於,漸漸的廝殺聲漸停。
外面的天色也隱隱見亮。
而坐在某人懷裡的沐清秋終於忍不住困頓,上下眼皮開始打架。
就在她幾乎要控制不住的時候,清亮的敲門聲起。
沐清秋嚇了一跳,趕忙的從某人的懷裡蹦出來,立到一邊。
炎霽琛睇了她一眼。
「進——」
隨著這帝王的聲音,沉重的殿門開啟。
門外的人走了進來。
雖說因為差不多一整夜的不眠,沐清秋的腦袋裡有些混沌,可也知道夜裡的那場刺殺已經完結。趕忙的凝目往外面看過去。只是在看到進來的兩個人時,眼睛立時又是睜得滾圓。
竟是他們!
他們什麼時候到的?
他們的身上都是穿著粼粼的盔甲,上面也都佈滿了血腥。就是臉上也帶著讓人驚懼的血痕,只是他們身上凌然的氣勢還是一目逼人。
是付少清,還有那位安樂王爺。
兩人幾乎同時上前,又是幾乎同時看到她,眼睛裡也幾乎同時閃過些許神情,只是隨後便又好似她不存在,只看向那個坐在案幾之後的帝王。
躬身跪倒,「臣,見過皇上——」
「起來說話!」身邊的帝王道。
隨後兩人起身,先後回稟。
沐清秋聽著聽著,對身邊這個男人的敬佩就更是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了。
原來他們一直就在一路隨行,只是變裝成普通商販,而後趁著那些賊人夜間動手的時候,從他們的背後下手。
今,一夜絞殺,那些賊人已經盡數伏誅。
已然,他大勝。
而那個人,那個曾經帶著她去看了那漫無邊際的螢蟲飛舞的男人——大敗。
雖然至始至終,那個男人都沒有出面,可從他們的言談中,她知道,那個男人的勢力大部分已經被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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