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舒殘顎副
府衙一貫忙碌之中。
當中欽差大人的房間裡一陣陣的傳出來低低的細語聲。
「公子,時候不早了,您也該起了……」
「雖說江南郡的案子現在差不多也該了了,可公子您也不能就這樣懶散啊!」
「公子您十六歲便已經官拜宰相,那是和公子您矜業勤苦脫不開關係的,但就是公子現在身有眷怠,也不能縱容了去啊……」
「……」
沐清秋手腳扒著被子,耳朵邊上如塵的聲音就像是唐僧的咒語,一個勁兒的在沐清秋的耳朵邊上響啊響啊。
啊啊啊啊!
如塵佛祖,您老人家饒了我吧,好不好?
她苦著臉,瞪著那個只隔著一道簾帳喋喋不休的丫頭,臉上差點兒滑下來兩道寬麵條。
昨晚上她差不多子時才入睡,而且就是睡著了,也夢的一片凌亂。
一會兒是她被捆綁著壓著入了刑場。一會兒又是她腳下好似滿眼的金光燦燦,金銀權勢。一會兒又是她滿面嬌羞的依偎在某個雖然看不甚清模樣,卻不用想就知道應該是那個福王的懷裡。一會兒又是那個妖孽君主傾身相吻……凌亂的就是到了現在腦袋裡還嗡嗡的作響。
天殺的,昨晚上好好的呆在府裡不就沒事了?
不會遇到那個酷似福王的傢伙,也不會看到被那個酒醉的君主給調戲。更不用擔心自己脖子上的腦袋是不是真的存日不多。最重要的是,不會到了現在竟然還被一個丫頭折磨!!
沐清秋狠狠的咬牙,猛地坐起來,低頭把胸口上還顯得有些松的束胸緊緊的裹住,又穿上了一層中衣,這才掀開簾帳。
「如塵……」
她招了招手。
衝著恭敬的守在外面等著她起身的如塵看到自己的念叨叨終於見笑,眼睛發亮的過了來。
沐清秋見她到了自己跟前,臉上突的綻開一抹燦爛的笑容。
……
「啊——」
一聲尖叫陡然在房間裡響徹。
守在外面的侍衛聽到,
「啪——」的一聲,撞開門就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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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屋內,簾帳掀飛,
大人身邊的那位侍婢正被大人壓在床上,那嬌俏的面容此時紅霞漫飛,弱小的身子顫抖著,而平日裡和藹親切的大人此刻衣衫不整,一頭墨發凌亂的散在腦後,更好似多了讓人遐思的艷麗。
可現在根本不是他們訝然失神的時候。
幾乎就在他們闖進去的同時,那掀飛的簾帳已經把大人和那名侍婢掩在裡面,徒留下淡淡的旖旎飛舞。
「出去!」便碌的候。
隨後,耳邊上大人的低喝,只讓他們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反手又是滿頭是汗的給關上房門。
老老實實的守在外面。
……
……
「公子……」
被沐清秋壓在身下的如塵顫顫的看著面前近在咫尺的公子,面色緋紅。
沐清秋的目光從關上的房門處移回來,嘴角勾了勾,隨即食指抬起如塵的下巴。
……這皮膚還真是嬌嫩。難怪那些個男人都喜歡用這種動作。
眼前突的閃過昨夜裡下巴上那恍若灼熱的碰觸,沐清秋面頰上猛地熱了熱。轉眉看到如塵猶如小鹿的眼神,忙又趕緊的收斂了。
「如塵,莫非你也想上本公子的床?」
她揚眉,努力的學習之前從電視上看到過的那些個紈褲子弟調戲良家婦女的言辭。可說完之後,又覺得這活還真不是她能幹出來的。
「沒,沒有!」
如塵哪裡經過這樣的陣勢,只能哆哆嗦嗦的開口。
她們不過是丫頭奴婢,不是沒想過一朝飛上枝頭做鳳凰,可也知道就是飛上了枝頭,最好也不過是達官貴人府上一名不記名的小妾。好了能得寵幾年,不好了,說不定一夜恩情便是一生。雖說她慶幸自己自小是被賣入了沐府,沐府公子又是才高八斗,就是滿朝官員都是羨慕欽佩,就更不要說是身為奴婢的她們了。
可是她印象裡的公子不苟言笑,雖說對她們都很寬厚,可從沒有和她們這樣親近過,更別提這樣……
「當真?」沐清秋挑眉,霍得又湊近了她。
如塵嚇了一跳,小臉立馬扭到一邊,緊緊的閉上眼睛,完全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沐清秋嘴角又緊了緊,才沒有讓自己爆笑出聲。
她低頭,佯裝很是**的從如塵的身上一一掃過。
果然,如塵的小身子急促的顫抖,垂在身子兩側的小手甚至於都死死的抓住身下的床褥。
再抬頭,如塵的小臉都開始有些泛白。
呃——好像玩笑開大了。
沐清秋鬆開了手,扭過頭去的如塵還是全身僵硬。
「睜開眼睛!」她佯怒的喝了聲。
如塵一抖,忙睜開眼睛。
打量著如塵臉上的蒼白好像是褪下去一點兒,沐清秋一手撐著自己的身子,一手似有若無的在她的衣襟處劃著。完全又是調戲狀態,
「你可是心甘情願的伺候我?」她拖長了聲音,很是溫柔,又帶著明擺著的怪異。
「奴婢,奴婢……」
「說——」
如塵又是一抖,又猛地閉上眼睛,脫口而出,「臨出府的時候,夫人要奴婢照顧好公子,所以,若是公子想,奴婢絕不敢有二話。」
「什麼?」
聽著自家公子又是一聲低呼,如塵深吸了口氣,索性把後面藏著的半句話也抖了出來,「奴婢生是沐家的人,死是沐家的鬼,可夫人待奴婢深厚,奴婢萬不敢辜負夫人。」
「……」
沐清秋只覺得額頭上劃過幾道黑線。
直到現在,她好像才明白了這個小丫頭的意思。
沐府裡那位胭脂夫人的模樣,她倒是也還記得,卻沒想到府裡的丫頭竟然也這麼忠心,「你的意思是,不想要我寵幸嫣然?」
「是!」
「……」
沐清秋瞪著躺在床上,只像是視死如歸的如塵,額頭一陣青筋直跳。
果然是因為這個原因。
……
她歎了口氣,起身從簾帳裡出來,去屏風處取了自己的衣服下來。
轉頭看到如塵怯怯的樣子,只能擺了擺手,「也是我想的簡單了,放心,我是不會辜負胭脂的。」
頓了頓,又衝著如塵讚許的點了點頭,「你也是個好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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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之後,當沐清秋終於神清氣爽的從屋子裡出來,守在外面的侍衛們臉上或多或少的都有點兒怪異的神情。
沐清秋看在眼裡,只是微微一笑。
剛才在屋子裡,她故意要如塵發出某種容易讓人遐思的聲音來,又故意要如塵在房間裡待上一陣子再出來。
她一開始的確只是想嚇唬一下如塵,可隨後又想到那麼多的侍衛都看到了她看似「霸王硬上弓」的舉動……要是結果只是雷聲大雨點兒小,再加上她又沒有子嗣。說不定就會有什麼謠言再傳出來。
索性就坐實了吧!
只是剛還走到院子門口,外面就有軍士來報,「欽差走使,吳巖求見。」
沐清秋神情一凜。
倒是這最後一日也不讓她鬆快啊!w7f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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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守書房。
何少秋面色陰沉的坐在桌前,放在桌上的拳頭狠狠的攥在一起。面前站著一個身穿著盔甲服侍的人,面色堪憂的看向他,「大人,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何少秋眼睛裡已然通紅。
從這個沐清秋搞出什麼離魂之症之後,他就小心的盯著他。
果然——13850892
現在這個沐清秋不止派人查他,甚至於還要付少清相幫。而現在那個膽敢查他的那個什麼吳巖竟在府衙之內!
要是那個沐清秋真的交出去,那他豈不是……
沐清秋想要幹什麼?棄卒保將?
「大人……」
何少秋抬手,冷哼了聲,「你去盯緊了,要是稍有變化,即刻來報!」
「是!」
那人應聲離開。
何少秋站起身,眼裡透著幾乎魚死網破的光芒,「……若是對我不仁,就不要怪我對你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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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內。
寂靜偏僻的房間內。
沐清秋坐在位置上,一頁頁翻看著吳巖呈上來的冊子。
……不得不說,這裡面的內容還真是犀利。甚至於當中都點到了吳巖和這個「沐清秋」之間的些許不堪入目的交易。
這些若是真的按到那個何郡守的頭上,就按照她這些日子看的典籍來看,至少也是抄家的罪過。
不錯,貌似重修堤壩的銀兩也算是有著落了。
只是看到裡面清楚的寫著自己的名字……沐清秋看了眼立在一旁的付少清,又挑起眼角瞅了眼跪倒在地上的吳巖。
「吳巖,你就不怕觸怒本官?」她冷哼了聲,把手裡這很是重要的冊子放到一邊。
吳巖雙手伏地,叩首含面,「小民不過一介布衣,承蒙大人提拔才有為民直言之今日,本應當感激大人提攜之恩,涕零萬分,可天地洪荒,相比大人之恩,小民更願黎民安康。始覺得不辜負大人之願。」
「小民深知冒犯大人,臨來之前早已經托付了家中老幼,只望大人不遷怒小民家人,小民便感激涕零,永生難忘。」
聽著這番讓人渾然激動的話,若非是那個君主早已經提點過她這個吳巖的來歷可能,說不定她這會兒真的會被眼前這個敢於直言的民間男子感動,甚至於也會跟著說些連自己都覺得激勵的話,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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