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央兒,不許胡鬧,就去這裡最近的寢殿吧,那裡不需要走幾步路的。舒榒駑襻」
無音小心攙扶著久央一步三踉蹌,這一刻他終於萌生一種小邪惡的想法————不如將久央變成倉鼠好了,捏在手裡帶回房中,既方便又快捷!!
「師父!我想到了!」就在無音思量要不要將想法付諸於行動之時,久央再次胡亂開口「你若是,你若是再凶我,我就,我就……我也凶你!狠狠的!」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決心一般,久央揮舞著小拳頭瞪眼示威,卻不想換來無音哧聲一笑「好。」
或許久央自己並不知道,她此刻的迷濛耍狠,究竟有多麼錐心可愛遴。
確實擔得起『錐心』二字,可愛到直抵心口那種————如利劍,再一向前,便會出血……
無音並不想將自己割傷,是以他悄無聲息將久央帶回大殿,而後悉心為其退去鞋襪安頓到榻上之後,轉身便要離開。
「師父。」她卻驀然固執拽著他的衣袖,不許其離開梆。
無音只好折身回來將其軟聲安撫「央兒乖,晚上不許胡鬧,明天天一亮你就會清醒了,到時候為師定要格令你。」食指點了點她小巧鼻尖憐愛道「不許再私自喝酒。」
「才不要。」
「還不聽話?閉上眼睛,否則為師生氣了。」
「那……」她遲疑,到底不甘合上眼簾。
輕手輕腳幫久央掖好被角,無音莞爾一笑,彎腰擦去久央眼角因睏倦而流露的淚滴。
「師父。」
他的指尖還停留在她的眼角,她驀然再度張開赤紅的瞳眸,定定對視他。
無音不禁愣住「怎麼?」
「師父,師父師父師父!」
「嗯?」
「師父!你在這啊。」她抬手扯住他一縷垂落下的烏髮在掌心流連「原來師父沒走啊。」
看來小徒弟是真的醉了。
無音好笑又無奈「央兒乖乖躺著,為師尚且在這。」
「只是『尚且』嗎?」她悶哼「反正師父將來是不會再理會央兒的,不過早晚罷了。」
她像是自言自語的聲線太低,他不得不彎腰側耳去聽「說什麼?」
久央見著無音俯身過來,紅瞳一亮,復又像是想到什麼般一瞬遲疑,再三權衡終是伸出手去挎住無音脖頸,迫使其與自己過分接近。
「央兒?」
有那麼一瞬間的慌亂,無音幾乎下意識想要掙脫開久央手臂,卻又怕自己力道太大傷到她,唯有哄著「央兒快放手,這樣是不對的。」
她挑了挑眉梢,故意呵氣如蘭「哪樣不對?」
「總之,總之快放開為師便是。」
「若不放,師父要怎樣呢?」
昏睡決,昏睡決……
這孩子醉意太甚已然神志不清,眼下唯有將其強行安撫住。
無音心底默默叨念著,屆時紫氣一片東來,徐徐蔓延籠罩進屋,纏繞著床榻經久不散。
濃郁的睡意在紫霧間蔓延,馥郁香氣沉沉纏繞久央,一***如海浪拍岸侵襲。
然,昏睡決越重,榻上是小人兒卻是越清醒,紅瞳精亮如星,遍佈浩瀚了偌大蒼穹
無音一驚,繼而不禁疑惑。
「師父忘了?九尾之軀,百毒不侵的。」她笑瞇瞇抬眼看他,紅瞳儘是得意洋洋。
「可昏睡決又不是毒。」
「我連毒都不怕了,難道還會畏懼一個小小咒決嗎?」
「這……」無音遲疑,後一愣「你怎麼這麼清醒?」竟還能分析出九尾異於常人的能力,不是明明喝醉了嗎?
「方纔是醉著,現在醒了。」她咬唇一笑,緩緩放開無音「師父,央兒問你一個問題好麼?」
他袖手而立在床邊,垂眸仔細看她「說。」
「我要,我要親手取走心愛之人的性命,師父以為,這是不是錯的?」
「……」
「是不是窮凶極惡?讓世人都唾棄厭煩至極?」
「……」
「師父也會像他人那樣拋棄央兒,恨不得一箭穿心殺了我嗎?」
「不會。」長久沉寂之後,無音終於頭痛揉著眉心重複給她答案「就算天下摒棄了央兒,為師依舊會守著你。」
「為什麼?」
「你是為師的好徒弟……永遠都是。」
「這樣啊。」她從被子中鑽了出來,雙臂環著他腰身,小臉蹭著其胸膛如貓窩在他杯中。
大眼一瞇,她『咯咯』清脆的笑「師父真好。既然師父都如此說,那久央就再告訴師父個秘密。」
「??」
一個誇張的打哈欠之後,久央原本昏昏欲睡的眉眼陡然清醒,小手動作迅速一把抓住無音正欲推開她的大掌,火熱灼燒一片。
那樣癡狂,那樣濃烈,似乎將與她對視的無音,均是糾纏化為灰燼方才罷休。
「師父,你過來一點。」剔透不染纖塵的瞳眸一點點恢復清明,無音看不懂,不知久央是因酒意散去,還是故作清明耍酒瘋。
「師父……」既柔又軟一聲呼喚,嬌綿似乎甜到骨子裡,無音因著魔媚般的聲音下意識顰眉。
他憂慮皺眉的空擋,她猛然趁機偷襲!
電光火石間迅速發力,伸出手臂將其高高在上身影翻身帶倒在榻上,捧著其高貴的頭顱,狠狠印上自己的嘴唇!!
…………
…………
西界有風捲起,輕柔漫過大殿窗欞,漫過雕樑,帶起殿內輕紗帳簾蜿蜒出一道道繾綣的弧,最後低低柔柔帶動她赤紅的發,拂起烈火蓮香在他鼻前。
夜深,她的發與他的交纏,她的氣息與他混攪不清……
位置錯落有些偏,她的小嘴只品嚐到他冰雪***一偶唇角。
「師父好甜……」
最終給出評價,趁著無音還沒反應過來起身的空擋,久央如貓哼哼,瞇眼享受般看著他。
就像是親吻到溫熱的冰雪一般,這樣糾結的觸感,明明氣質是天成薄涼,當真實觸摸到時,竟是一片綿延溫熱。
被偷吻,無音明顯錯愕,時間卻是短暫稍縱即逝。
一個小孩子而已,醉酒耍酒瘋……如此想,一貫優潤如玉氣息重新籠罩他週身,滿室祥瑞。
「師父!」她不滿的呼喝「師父怎麼如此反應!」
真真厭煩甚至畏懼了他的從容不迫!
甚為不滿無音的淡然,久央不管不顧一個翻身靈巧躍起,無音正欲起身離開的霜白身影,霍然被久央生猛慣力再度帶倒在榻上,翻身、壓制無音、湊上小嘴。
動作連貫一氣呵成,彷彿為了今日久央早已準備多時一般,整個行雲流水的動作,只能用訓練有素形容。
被自家小徒弟定定騎在身上強吻,或許這是無音生平第一次,那一瞬間,這高雅聖潔的神仙終於失了心魂。
茫然揮袖一過幾十萬載,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如今初遇,堂堂神尊竟也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對。
「央兒,你……」
「噓,不要說話。」
她點指按住無音綿軟如雲薄唇,片刻後又開始用指尖描繪其玉雕眉眼,細緻的走向,眼角、眉梢、鼻樑、唇角……纏綿的速度,彷彿要將現在永生不忘刻在心底。
「師父生的好美。」
「這樣的話你早就說過。」
「師父的氣質像是雪巔白蓮,極目望著心疼……眼下,又忍不住讓人想要揉搓。」
他別過頭去,任憑墨發與她赤紅交纏出一個又一個悱惻難言的弧。
「央兒,趁著未犯錯之前,收手吧。」
因著言語而緩緩律動的喉結如天鵝,越加誘人唯美起來。
久央瞇眼看了看無音白皙的脖頸,沿著其完美弧形抬指一劃,輕易挑開其霜色衣襟,伸手探了進去,觸及一片冰涼。
「師父,有些路一旦走了便是萬劫不復……除非是死,否則沒有回頭。所以,不能收手。」
「有師父在,你不會……」
「或許師父不知道,引領久央走錯這條路的,便是師父的光輝偉岸。」她咬唇癡癡看他,小手又探進其胸膛半寸,嬌嗔「師父幹嘛總是如此高雅?偶爾落魄一次不好嗎?偶爾凡俗一次不行嗎?」
「……」
「師父,這一切的因果……要怪就怪你太溫柔!」
她動作騎上無音腰身努力坐穩,半伏在他胸前,點指沾起其一縷墨香烏髮輕輕細緻的嗅「如此侮辱了神尊身份,您會恨我吧?」
此情此景,她竟開始尊稱他為「您」,愈加尊敬,愈加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