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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妖火,詭異的融合 文 / 公子淺顏

    「師父。舒榒駑襻」求您不要對我這孽徒如此好……

    白衣少女趴在桌面小心翼翼的抽泣,那隱隱顫動的雙肩似在無言宣誓,她此刻究竟多麼隱忍痛苦。

    生平第一次面對如此奇珍菜品而食不知味,久央抹去眼角晶瑩一樣一樣細心打量菜餚,在這悄無聲息的死物餐盤中,她似乎能看見無音為自己忙碌的身影,她可以想像師父對自己的寵愛厚望,他是如此關心包容自己……甚至一夜未曾合眼守在自己身邊,清晨去便下廚。

    師父是堂堂西界神尊,何時,何時做過如此凡俗之事?如今竟然為了自己心甘情願去嘗試。

    怎能不感動,怎能不沉淪?可眷戀依賴之後,自己又如何來回報這樣的溫柔崢?

    「師父,師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冰涼的小手死死揪住自己心口處衣襟,那裡翻江倒海的悔恨難過叫囂糾纏,呼嘯震天。

    彷徨與迷茫如此刻骨抵死交纏,不知該不該掙扎,亦不知如何掙扎,無言的歎息,最終只能任悔恨編製成一張偌大嗜血的網,將自己死死勒在其中,窒息半點掙扎不得客。

    為了解救族長與長老,自己真的別無他法……

    「師父,如果您看穿了徒兒的真面目,您會厭惡我,甚至恨我麼?」小聲低泣喃喃,久央額頭抵在桌面,一隻小手揪著衣襟,令一隻握筷子的小手不斷收緊,收緊……

    『卡嚓』一聲,白玉筷徹底斷為兩截。

    有一絲絲的血腥自那握筷子的手掌中溺出,碎玉渣末深陷指掌皮肉,久央猶自不理。

    血跡一點點自指縫間蔓延出,殷紅蜿蜒白玉地面一片。

    「血?」她垂眸失神看了看自己血漬,呆了半響,而後驀然莞爾一笑「沒錯,血債還需血來償。我欠他的,你卻欠我的。」

    像是自言自語,她微笑眼角眉梢此刻都越加冷厲起來,再不復在無音面前那般懵懂可人。

    縱使她再努力偽裝,縱使她再想像從前一樣沒心沒肺,可終究……從前的天真在修夜重重折磨之下一去再不復返。

    今日與師父攀談的歡聲笑語,怕是也要即將如夢消散,不過……自己只要有這一段美好的記憶便足夠了,它到底會引領自己走向正途。

    這一刻她忽然感覺自己一分為二:魔宮的無心只是無心,而西界的久央永遠在……

    「師父,我真的想只做您單純的徒兒。」

    可自己卻再沒資格呆在師父身邊一刻,再沒資格看他一眼,甚至眺望……日後的接近,怕是要變為實實在在的玷污了吧。

    自從背負仇恨那一刻起,她便已注定是污隧的泥濘,不配再仰望沾花雲端。

    揮袖將所有飯菜都存於乾坤袋存封……那裡儲物靈力充沛時間靜止,偌大的空間儲存庫,一切都會如假象般完好如。

    ————就當做自欺欺人。

    …………

    魔宮

    柔軟舒適大到沒邊的軟榻之上,修夜半撐著頭顱,瞇眼睨視水鏡中一紅髮兀自憂愁少女。

    「蠢貨。」

    打量半響,到底是給出一個恆古不變的鄙夷評價。

    「竟還不知道珍惜時間的?在西界與你師父過的倒很逍遙麼。」

    看著久央悠閒,他就是沒由的煩心————既然自己煩心……

    紫眸不其然深邃瞇了瞇,挑笑抬指,一道紫光自袖中光速飛出,光華眨眼化為細小游龍飛向水鏡,壓縮空間通過觀水鏡直接飛到少女身旁。

    偶隔時間,西界一天,下界百年。

    似乎不過眨眼,烏金西落玉兔已然東昇。

    響午用膳之後,久央再沒有去找過無音,像是不想打擾師父批閱奏折的思緒。只飛身登上偏殿殿宇,只抱膝而坐眺望著正殿方向。

    那裡似乎有無音飲茶顰眉的嫻雅身影,似乎有他和顏悅色春風化雨的聲音,有他白衣飄逸,步步生蓮的談笑痕跡。

    一坐即是一下午,昂首保持著一個仰望的姿態,直到脖頸酸疼。

    與魔界連通的水鏡輕緩波一聲響,猶自發呆尚不知曉發生什麼的久央,只覺周圍一陣細微邪風刮起,她下意識抬手去遮住眼睛,這期間清風剎那捲過,似乎有著什麼隨風一瞬自手掌鑽入手臂中,眨眼融入血脈消失無蹤。

    「這是……」

    久央莫名其妙看向自己一陣刺痛的手臂,正欲抬起甩動下緩解麻木,忽然週身一僵,繼而血液寸寸冰封,除卻能眨眼之外週身宛若針扎半點動彈不得。

    體內似乎有什麼物體活躍游動著,沿著筋脈血液紋路自手臂攀沿到心臟,慢慢的啃噬,像是在享受饕餮盛宴般歡愉。

    「呃!!」

    這種怪異的疼法,久央不由起疑顰眉。

    心口一陣陣抽搐萎靡,血肉似乎都在一點點消失在那個生物口腹中。

    隨著那生物注入體內時間越長,其動作也越加迅速起來……這一刻久央忽然難耐的想要尖叫,甚至恨不得將整顆心都剜出來踩碎……

    卻是血液凍僵,便是連指尖都不得移動半寸。

    神思一晃,唯有咬破唇角死死硬撐著。

    心火怒吼,只能用內力發聲「修夜!」

    「哦?」

    那散漫應答的聲線果然徐徐迴盪在心底,像嘲笑,像威脅。

    「如此折磨!你不如殺了我!!」

    「都警告過你這東西多次了,不許說傻話。」

    「不是,不是還有四天!這期間你是不能插手的,身為堂堂萬魔之尊,你怎可食言!」

    「只是看你最近委實無聊,小小招呼一下罷了,計較什麼?」心口處魔音風輕雲淡的笑「況且魔做事,哪裡需要遵循什麼規則?」

    「你!」

    「慢慢享受吧,在任務完成之前,這條噬心龍會一直在你體內駐紮的……哦,對了,本尊必要警告你一下,這小東西可調皮的很,且最愛生食人心……所謂無心『無心』,你,可是要小心些。」

    餘音未落,為了驗證修夜所言非虛般,久央心口緊接著又是一陣撕裂抽搐,像是有條遲鈍的鋸子來回拉扯,一點點慢條斯理的腐蝕。

    …………

    …………

    白日光明消融太快,深夜匆匆降臨又似乎過早。

    「啊!!———」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不過是眨眼的時間,又或者是整整一下午,當心口那寸寸鮮血橫流的痛楚達到巔峰之時,久央終於忍不住崩潰尖叫了出來。

    終是再受不住如此錐心洞骨的折磨,一聲破空沙啞嘶吼之後,本是冰封的血液在此一刻悉數炸開,雲發衣袂無風皆倒飛,久央心口處猝然爆發出一道怪異赤紅冷光,應著夜色尖銳如劍至貫雲霄!

    一霎那,夜色恍若白晝。

    一瞬息,紅芒貫徹萬里無塵埃。

    毫無徵兆的熊熊大火自久央週身轟然燃燒了起來,火色順著紅光普照瞬息萬里,其熾熱似乎能在呼吸間燃盡世間一切罪惡,塵埃不留

    紅光自久央心口爆射出之後,那原本在她心間自在游弋的噬心龍頃刻化為飛灰————紫光明滅,甚至尖叫都未曾來及發出一聲。

    身在魔界與噬心龍心意相通的修夜,這一刻感應到什麼猛的張開眼來,紫眸叵測霍霍盯著虛空某一處,片刻復又安然慵懶合上,薄涼唇角像是看穿什麼一般輕巧微勾,復又閒適睡了過去。

    ————而此刻西界久央卻是不及修夜那般淡然,她終是再受不住心碎千瓣折磨,一聲尖叫後迅速脫力,虛弱的身子晃了晃,不由分說昏死過去。

    即將倒下的身影詭異的不但不墜落,心口處紅光貫天,反而吸引著她的身體不斷向上,向上……直至飛昇西界半空。

    久央之上一丈出,紅光中心位置似乎有著什麼逐漸凝聚成形,兩種象徵極端的色澤光團互相撞擊,排斥,而後又互相吸引,不得不被迫接納融合彼此。

    ……

    一道是剔透純粹的紅,一彎是冷寂晶瑩的藍。

    兩道光暈纏綿籠罩久央慘敗的身子片刻,而後緩緩追逐游動,像是在修補滋養著她的身體,又像是自她體內提取著什麼淨化自己般,晦暗的夜色裡,三方互相牽扯、吸引、交融。

    待到兩種光源徹底煉化,並且與久央身體溝通平衡之後,兩道光芒開始有序逐漸淡化,重新消失在久央身體之中。

    白衣如雪身影緩緩落回屋脊,光團消失後,赤紅火海燃燒範圍逐漸減小,減小……

    柔軟的身子落在屋脊斜坡上滾了滾,險險停在屋簷三寸處。火光蜿蜒包裹瀲灩她片刻兀自收斂,一切重新安然下來,彷彿一切皆沒發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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