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久央指著凌霄鼻尖,指尖不可抑制的顫抖,再這麼耽誤下去,若是被修夜發現魔宮有修道者,這主動送上門來的玩具,他怎會輕易放走?
「走!」再顧不得其他,紅影一蕩,久央拽起凌霄手掌急速向出口奔去。舒榒駑襻
現在狐族長老都被關押在地牢,自己無力解救,如今眼下僅剩的希望凌霄尤為重要,自己不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出現任何意外差池!
…………
「無心,你這是想去哪?崢」
合著清風飄散一聲,微弱極低如斯魅惑,徐徐散開的聲線儘是蠱惑溫柔,纏綿,卻是直接使久央全身一僵。
凌霄感知到正在帶自己奔跑的少女異樣,他想做出反應,卻是魔音入耳,自己同樣像是被傳染般大腦一片空白。
「無心,你這慌張躲避方式,可不是待客之道……客」
久央後方徐徐傳來促狹笑聲,散漫而空曠,帶著窒息的危險自四面八方包抄而來。
凌霄明顯感知到花園中滾滾凝聚的殺意,想要奔跑,想要反抗,卻是週身都僵硬著半寸移動不得。
如此濃郁的魔氣,若是自己修為再淺一些,怕是都要被碾壓粉碎。自己一介修仙男子都是承受不住,那身邊這柔弱少女……
凌霄幾乎下意識擔憂,眼角餘光探望久央情況。
身側少女紅衣瀲灩依舊,眉峰謹慎緊鎖,不過臉色蒼白了些。除此之外似乎並無過多難受。
她究竟有多強?亦或者說,她多麼會偽裝?
十指相扣而牽,他能明顯感覺到她的戰慄。
心底一驀,他恍惚又一霎那錯覺,自己存活於世的目的,似乎也不過只為保護眼前少女一個周全,不過世事無常顛倒,如今她反倒站在自己之前。
霞促笑聲逐漸散去,魔氣威嚴終於淡化了些。
「你,可還好?」凌霄能動之時,第一反應便是反手握住少女冰涼如雪的指尖,寬慰般緊了緊,而後源源不斷真氣滾滾輸送過去。
「你幹什麼!?」感知到身體異樣的久央半是惱火,半是詫異欲甩開凌霄。
在修夜如此刻意散發的滔天魔氣之下,身為凡人,他縱使修為再高深,終究是撐不了半刻鐘的,如今又不計後果將真氣瘋狂輸湧到自己體內,他是不要命了麼!!
「你雖身在魔界,但身上似乎並無過多煞氣,念在你心性單純份上,我一介修仙男子自要護你。」他如此找著理由寬慰自己,而後理所應當般護著她。
「放開!這都是歪道理!」越是掙扎,那只緊握的大掌便越是固執收緊。
「我……怎能讓一介女子受傷在先?」雖然不能理解原因,但這像是一股與生俱來的誓言,縱使天地崩裂不變。
「央兒,我的好公主……」
淺淺不知所云呢喃著,不知為何要如此稱呼她,卻只是下意識覺得如此方才心安。
滔滔真氣輸送出去,內府空虛他反倒笑了起來,那高大儒雅的身影一晃,險些栽倒在久央腳邊。
「族長?」
他喚自己什麼?……公主?他都記起來了!?
又或者只是危難關頭一寸的覺醒?
不過都是好的,都是好的……
她推著他,儘是惶恐「我是仙,我現在已經是仙人修為了族長!你快放開,拿回去!拿回去!我怎麼能要你的心血修為!我怎麼能!」
「好一對,癡男,怨女……」魔氣漸漸收斂回體,似是看夠了戲份,修夜在迴廊深處如王者一步步踏著威壓漸進而來,花叢中,前一刻還在爭奇鬥艷的百花精靈,下一瞬皆在他幽暗的魔焰下化為灰燼。
那一聲聲尚有靈識的花中仙子,激盪的尖銳求救不斷響徹在久央耳畔,那艷麗繽紛的色調,在修夜走過之後須勿歸於虛無灰白。
只是頃刻間,隨著那人含笑步步魔焰而來,滿院頹廢殘敗,偌大花園倖存者僅剩凌霄與久央。
「修,夜……」
第一次感受到修夜刻意毫不掩飾的魔氣,重重壓力鋪天蓋地席捲而來,身在這濃烈的煞氣當中,明知再逃不掉,久央卻依舊想試著放手一搏。
「你叫本尊什麼?」
漫步間修夜已然來到久央與凌霄面前,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久央毫不猶豫將凌霄護在身後。
曾經保護自己的族長縱使再強大,但現在轉世為人的他到底虛弱,加之方纔他源源不斷抽離的真氣————危在旦夕。
僅剩一魄的族長,需要的自己守護,不論用何辦法……
她垂下頭去,求饒般低喚「主人。」
「真想捏死你們這對狐狸做披風。」
沒有給久央任何辯駁的機會,修夜不動聲色淺笑如昔,那柄玉骨折扇不知何時再度出現於修長的手掌,化風輕搖,愈加襯得他風流邪俊。
「請主人饒恕……」
「不過死了反倒無趣。」修夜挑眉,那搖折扇的速度越來越慢,直到最後,絲絹扇面慢慢合攏,而後如劍散漫暗藏波濤指向凌霄。
「要接受懲罰嗎?」
懲罰?
只要族長活著……久央咬牙毫不遲疑跪了下去「無心還請主人手下留情,無心願擔一切罪過。」
「嘖,看你這至誠模樣,板著小臉看我,弄得本尊好像棒打鴛鴦一般。」
「是無心犯錯在先,如今主動請求主人責罰,還請主人大肚能容。」
「哦?」折扇慢條斯理晃了晃「那你說說,你這東西究竟犯了什麼錯?」
「不該,不該包庇修仙男子。」
「嗯。」似是滿意,修夜額首「還有呢?」
「不該讓仙人有幸走進魔宮,污了魔宮聖殿。」
「不錯。」
「亦是不該將此人留在魔界礙了聖君的眼……所以無心請求聖君給無心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讓無心親手殺了他,放逐到九幽冥界可好?」
她抬臉希冀小心看他,卻只得到他優雅下顎微揚,一絲邪逆冷笑「你想救他一魂?」
久央:「……」
「既是無心親自開口請求,本尊自然不會不應,但在這之前為表誠心,現在你便扒了他的狐狸皮,為本尊縫製一個腳墊,如此,可好?」
他學著她輕聲請求的語氣,漫漫頓了頓,嘲笑無聲。
「……」
「不同意?難道無心是希望本尊現在就好好款待一番貴客?」折扇再度展開,淡淡的紫光縈繞在扇面,越來越濃郁如稠,最後竟是凝聚成實質如抽絲般向凌霄游動纏繞而去。
紫光如練,似是極具生命的籐蔓攀爬在凌霄週身,如繩越勒越緊,直到那雪白的文雅的衣袍開始絲絲縷縷規格滲出血絲來。
「你,我!」久央眼見著凌霄在身側受折磨卻是無能為力,那錦繡衣袍只是頃刻間,便由鮮血完全沁泡為艷紅。
「放過他!」陡然一聲凌厲斷喝,在看到族長最後一殘魂即將被撕裂時,久央瘋了般撲到修夜足畔伸手拽住其衣擺。
小臉儘是梨花帶雨仰頭看他「無心求主人放過他!」
那無助的語氣幾近哀求,久央顫抖拽住修夜衣袂不肯鬆手,太多仇怨憤恨於腔依舊無處宣洩,一行清淚載著過多紛亂情緒墜落,『嗒』的一聲,似乎掉落近凌霄心底。
她居然在哭?
勉強費力張開眼看見的,便是她的委屈與隱忍。
為何?為何自己與她不曾相識,她卻如此護著自己?
而自己心底莫名其妙產生的想法,竟也是一樣的決絕,似乎為了保護她,一切在所不惜。
護她安危,乃是職責!!
「一個冷血魔頭而已!不要,求他!」勉強自牙縫中擠幾個支離破碎的音節,凌霄蒼白的面頰逐漸開始七竅溺血。他捏訣試圖拚死掙開紫光,卻是始終徒勞無功。
光繩越勒越緊,一絲絲有條不紊深陷進其肌膚,束縛住其孱弱的靈魂,再緊一分,他的靈魂將蕩然無存。
空洞的靈魂似乎越來越薄弱,意識也開始不受控制逐漸游離,無奈懷恨閉眼的那一刻,凌霄只是忽然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早點聽少女的話,快點離開。
如今自己妄自撐大不僅在此丟了性命,更是牽連了眼前的少女。
那個魔頭會把她怎樣?自己不能昏,不能昏……
如此想著,頭腦卻越來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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