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名並沒有等到華心蕊醒過來,他比誰都清楚她要是醒了他更走不了,確定她沒事南宮名找了護工,便匆匆回了家。!
回到家時已是中午,別墅裡很安靜,南宮名脫掉身上沾著污漬的軍裝,逕直的走進了臥室,床上的被子一片狼藉,而冷晴就躺在那兒,依舊穿著她滿身泥巴的衣服。
看到此南宮名很無奈的一個鎖眉,念道:「這個臭丫頭,怎麼就這麼睡了?」
南宮名走近,想要叫醒她先去洗個澡,可一靠近才覺得不對勁,冷晴臉色慘白,面目帶著猙獰,不像是睡著。
「丫頭,你怎麼了?快醒醒,你別嚇我!」南宮名慌忙抱起冷晴,這才看到她身下染紅了一大片,凌亂的一道道血痕,有些已經乾涸,有些還一片鮮紅。
恐慌之後的安定,此刻又出了這種事,南宮名剛剛安定的心再次的緊張起來,真是該死,他就不該由著她自己回來,他就不該相信她說的沒事。
慌忙抱起她就往軍區醫院跑去,到了醫院之後,急診的大夫急忙給她清理完血跡,給她檢查一遍,確定不是月經之後,便斷定她是大量服用避孕藥而造成的絮亂出血。
「避孕藥?」聽到這三個字南宮名愣住了,那麼詫異的看著老軍醫。
「是。」上次冷晴流產的時候老軍醫就責備過南宮名,現在又出了這種事,現在老軍醫越發責備的口氣,「首長,您對自己的太太真是太大意了,她剛流產,體質極弱,又連續大量服用這些藥,她身子怎麼能受得了呢?」
現在的南宮名腦子還處於驚愕之中,聽著老軍醫的話他才慢慢的開始回想,他的確有見冷晴偷著吃過東西,難道她說的口香糖就是避孕藥嗎?
病床上的冷晴依舊面無血色,南宮名此刻心裡好複雜,好亂,看著她慘白的小臉,既氣憤又心疼,一時間想了很多很多,她的血流在她身上,卻一點不落的都在他心底流過,而那些血便寫成一個字——愛。
可憐的,南宮名到現在才明白。
冷晴的身體太虛了,整整昏迷了一天多的時間,這才緩緩的動了動她的眼眸,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烏黑卻又無光的眸子無力的半睜著看著床前的男人,而南宮名呢?此刻心疼的同時還有氣憤。
上前按著冷晴的肩膀,撩著粗獷的呼吸,大聲的問道:「為什麼要服那種藥?為什麼不跟我說?為什麼要瞞著我?」
冷晴癡癡的看著他越發狂怒的眼眸,淡然無力的眸間閃過一絲濕意,嘴角卻帶著那淡淡的笑,笑裡帶著幾分無奈,幾分悲涼,聲音微弱至極:「你說,你不要孩子。」
一句話虐過南宮名的心,手下一個無力,心底一陣絞痛,眼角似乎都有些抽搐,疼,不止心疼:「傻丫頭,你怎麼這麼傻?我不想要孩子是因為……。」
後面的話南宮名沒有說出來,一種痛楚心疼的情緒哽咽了他的喉,此刻什麼都沒有,除了心疼就是自責,俯下身緊緊的抱過她的身子。
想著她流滿血的樣子他的心就越發疼起來,醫生的警告一次次衝擊著他的腦子,他沒有想到自己無意的一句話,自己的放縱卻害了她,傻丫頭,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情願自己一直疼都不說?
自責,無限制的自責,自從認識之後他讓這個小女人受了多少傷?數不清,身上的傷,心上的傷。
南宮名就只能抱著她久久沒有說話,那種疼無法言語,一陣一陣的狂浪而起讓心承受不住,冷晴明白他此刻心裡的難受,腦袋無力的貼近他的肩膀,這一刻,一個病房,兩個痛苦的心,掙扎,糾錯。
許久,許久
「名……。」冷晴懂得他心底的難受,他難受她也會難受,也會跟著自責,南宮名緩緩放開她的身體,充斥著疼惜的眸子直直的看著冷晴的臉:「丫頭,答應我,以後好好愛惜自己,好不好?」
那種口氣帶著一種傷,正疼在冷晴的軟肋,冷晴點點頭,這時老軍醫走進去,南宮名生怕會讓冷晴會知道她已經不能生育的事,老軍醫一進來他便使了個眼色,然後對著冷晴溫柔的一笑:「丫頭,先休息,等我一會兒。」
冷晴的觀察力是何等厲害?從剛才老軍醫進來南宮名神色緊張的那一刻她就好像猜到南宮名有什麼事瞞著她,正巧這時一個護士進來給她換點滴,她急忙拉住護士:「護士,能實話告訴我我的身體狀況嗎?」
當南宮名再次回到病房的時候,眼前的一幕猛然讓他的心一個刺痛,點滴的針頭落在地上,一下一下的滴著,冷晴坐在病床上雙手臂緊緊的抱著自己的雙腿,頭埋在雙一腿之間,靜靜的啜泣聲,剛強無畏的女特種兵,這個樣子是那麼瘦弱,那麼讓人心碎,發生了什麼事?
「丫頭?」南宮名忙跑到床前,很緊張的對著緊抱住自己的冷晴問了一句。
聽到這一聲輕喚,冷晴緩緩抬起頭,含淚的大眼睛,發紅的眼眸,隱忍著極為疼痛的表情,看著他,癡癡地看著他,問:「我以後都不能生育了,是嗎?」
她說話的語速很慢,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吐出來的,那麼渴望的眼睛看著南宮名,等著他的回答,南宮名的心一下子被揪起,他多想撒謊說不是,可是……
看著南宮名的沉默,冷晴眼淚斷了線,第一次,第一次在這個男人面前毫不掩飾的哭了出來,絕望的眸子一眨不眨,就是呆呆的看著前面,沒有表情,只有淚不斷的滑落。
「丫頭,你別這樣,不能有孩子你還有我,我會照顧你一輩子,別這樣,有什麼情緒你發洩出來,對我發洩出來。」南宮名的心疼的鮮血淋漓,不知道怎樣才能讓她的女人心不會疼。
冷晴緊緊的咬著嘴唇像是要咬破,淚眼朦朧的眸子癡癡的轉向南宮名,那種傷心,那種絕望沒有一絲掩飾,也掩飾不住。
「你知道嗎?」冷晴剛吐出這一句話眼淚就再次的止不住,「其實,我真的很想做一個母親,我想……我想把在我身上遺失的母愛,全部給我的孩子,可是……沒機會了,再也沒有機會了,你不懂,你不會懂。」
這句話,幾乎每說一個字冷晴都會哽咽一次,說完之後冷晴徹底崩潰了,原諒她的任性,原諒她此刻再也堅持不住,從小被人罵野孩子被人欺負時她沒有哭,躺在手術台上幾乎流乾血疼痛難耐時她沒有哭,知道被沈天棋拋棄的那一刻她也沒有哭,此刻,二十六年,第一次情緒失控,第一次沒有任何掩飾的放聲大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