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吃了一碗魚丸、一碗魚湯後,杜展開車跟鄭爽一起到江濱公園,將車子停好,兩人信步走進公園。江濱公園是免費公園,哥倆漫步在高大的棕櫚樹下的水泥道上,輕聲討論著林主任可能會帶來的幫助。
討論來討論去,鄭爽和杜展均趨向於跟高原和林主任達成共享利益,並決定對財政撥款擁有審批權的官員照此辦理。他們覺得,在不損害龐村人的情況下,以共同的利益形成一個利益鏈,集合官場各方力量,共同推動龐村的城鎮化進程迅速推進。
這個總方針確立之後,鄭爽在江濱公園裡給身在上海的溫雄大哥打了個電話,將自己的打算介紹了一遍。溫雄聽完大加讚賞,非常支持鄭爽的計劃,主動介紹了王珍嫂子的懷孕情況,說:「再過一個半月,王珍就要分娩了,預產期在八月底,到時小溫宇就會來到這個世界上了!阿爽,開心吧?」
最近忙於打理推動龐村城鎮化進程的事情,鄭爽極少想到王珍嫂子和她肚子裡他的親骨肉小溫宇。對於這個還未出生就已起好名的兒子,鄭爽內心裡對小溫宇有著特別的期待。說了溫雄大哥的介紹,鄭爽突然覺得一陣激動:「自己就要當父親了!」
對於父親這個即將到來的新身份,鄭爽有著一種莫名的興奮,結束跟溫雄大哥的通話後,仍然一臉興奮的表情。
杜展在一旁聽著看著,心裡覺得鄭爽對溫雄的孩子即將出生的表情相當怪異,等通話結束,立即問:「哥,瞅你開心的樣!人家的兒子要出生了,你這麼開心,這是在幹嘛呀?」聽到小溫宇即將出生,鄭爽興奮起來,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王珍肚子裡的小溫宇身上,竟忘記身邊還有杜展在。見杜展問起,鄭爽只好隨口說:「阿展,溫雄大哥是我治好的第一位不育症男人,如今他的兒子即將出生,我能不興奮嗎?」
杜展心想,自己也是鄭爽治好的與生育相關病症的男人,關係又這麼好,要是自己的兒子即將出生,鄭爽是會很興奮的!輕聲「嗯」了一下,杜展理解地說:「原來這樣!怪不得哥一直念叨著溫雄大哥呢。哥,時間還早,我們到岸邊的草皮上躺會兒吧,休息一會,養養精神也好!」
這連續兩天的忙碌,干的都是體力活,鄭爽也真有點累了,就隨杜展一起到江邊的棕櫚樹下的草皮上躺下,閉目養神著。杜展側身挨著鄭爽,將額頭抵在鄭爽的肩膀上,不一會兒就呼呼呼響起的鼾聲。鄭爽這才感覺杜展這個公子哥兒,跟上自己這幾天,的確沒有很好地休息過,就憐惜地望了酣睡中的杜展一眼,輕輕閉起雙眼,任由暖暖的江風吹拂著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手機鈴聲驚醒鄭爽,見是自己的手機來電鈴聲,鄭爽急忙欠起上身,卻發現杜展的手臂摟在自己的腰上,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邊接聽來電,邊將杜展的手臂放回他身側草皮上。
電話是高原打來的,要鄭爽立即回家,準備到高原的家裡商量事情。
原來,林主任跟高原一起,忙上忙下忙到午夜時分,才終於在錢美麗、黃雲香和公孫詠希三人身上忙了一遍。看看時間還早,高原仍然主動提出送林主任回家去,雖然林主任聲稱絕對無事,高原仍然堅持打的送他回到家才放心地離去。送林主任回家後,高原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給鄭爽打去電話,要他立即回家等自己一起去商量事情。
鄭爽連忙推醒杜展,將高原來電話的意思說了一遍,杜展才邊打著哈欠邊爬起身來,隨鄭爽一起走到停車處,開車回家去。車子剛在清宇大樓下停住,鄭爽就看到高原從大門處跑了過來,就對杜展說:「別熄火,高原過來了。」鄭爽側身反手替高原打開後座車門,高原鑽進吉普就說:「阿展,去環宇大廈!」
高原一個人住環宇大廈十七B。鄭爽哥倆隨高原在書房坐下,高原一臉疲憊地說:「我剛剛將林主任送回家去了。兩位兄弟,龐村的事情推展到現在這個地步,鄭爽的功勞不可沒。現在就我們哥三個,我有一個想法跟你們談談。這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天上也不會掉餡餅,可行賄有罪,收賄同樣有罪,要如何合情合理合法地運作,就是考驗你們智慧的事情了。鄭爽,你說說你是如何考量龐村的城鎮化進程的?」
鄭爽看了杜展一眼,心裡組織了一小會,說:「高大哥,剛才我跟阿展商量後,認為不可分割的利益攸關方才是最牢固的關係鏈條,你以為呢?」高原一聽跟自己的想法一致,開心地雙手食指虛點著鄭爽和杜展,朝鄭爽眨眨眼,朝杜展笑一笑,說:「我們的想法完全一致!能想到一塊兒,話就好說了。鄭爽、阿展,我們不能行賄觸犯法律,他們不能收賄自毀仕途,而又要達到利益共享,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們從財政撥款給龐村進行城鎮化基礎建設的行為中受益。他們的這種受益,是建立在推動龐村城鎮化進程的基礎之上。就是說,龐村的城鎮化進程,從他們的財政撥款中受益,他們本身也就跟著同步受益。這樣,我們就能將他們牢牢地綁在龐村的城鎮化進程這部戰車上,倒逼得他們主動替龐村的城鎮化進程去考慮。如此一來,我們的工作是不是更為主動,也更為輕鬆呢?鄭爽,阿展,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要如何讓他們自身的利益與龐村城鎮化進程所帶來的利益同步起來呢?」
鄭爽聽了,心裡想到了龐村土地的升值,但嘴上卻說:「高大哥教教我們吧!」
高原掰著手指說:「你們爭取財政撥款的目的,是為了給龐村的城鎮化進程提供基礎建設資金,將龐村建設成為一個投資環境極佳的場所,以吸引各種外來投資。如果龐村要想以足夠的外來投資,就必要硬件軟件一起上。這硬件,財政撥款可以營造,龐村舉貸也可以辦到。但軟件呢?除了龐村勞動力充裕外,政策層面的優惠條件設定卻需要他們的批准。因此,無論是財政撥款和優惠政策設定,都離不開他們手中的一支筆。他們簽下同意兩個字,龐村城鎮化的進程就將一帆風順,而簽下不同意三個字的話,你們龐村再有雄心,也萬萬辦不成大事。怎麼讓他們主動簽下同意兩個字,甚至讓他們主動替龐村的城鎮化進程去設想,就是我們該考慮的事情。剛才你們哥倆說得好,不可分割的利益攸關方才是牢固的關係,才是能讓他們主動替龐村城鎮化進程去想的關係。但不可分割的利益攸關方要怎麼達成呢?這一點,你們應該有想法了。鄭爽,說說。」
鄭爽直爽地說:「所有的財政撥款與優惠政策設定所要達到的預期目標,就是龐村投資環境的優越性,可以吸引越來越多的外來投資,進而使得龐村勞動力就業得到充分的保障,龐村村民的生活有質上的提高,同時,也使得龐村在土地升值上得到最大的利益!高大哥,我們想,他們可以同步分享的利益最直接的做法,就是投資於龐村的土地上了。以目前龐村每畝3萬元的投資,如果十年後可以升值到每畝500萬元,那他們的利益就有了充分的保障,他們推動龐村城鎮化進程的動力也更足了。高大哥,你覺得呢?」
高原喜歡跟鄭爽交往,就因為鄭爽頭腦靈活,一點就透。見鄭爽提出來的投資土地,以保證跟權力擁有者結成不可分割利益攸關方這種牢固的利益關係,正是自己要講的重點,不由笑著說:「我們可三個可真是心有靈犀啊,竟然邊具體的辦法也想到一塊去了!好!這主意好!既不損害他人,又有益於各方,更有益於龐村的城鎮化進程,我們就這麼開出條件。我保證,他們會為之驚心動的!畢竟貪污受賄一旦被揭發,後果很嚴重!同樣可以達到發財的目的,他們當然更樂意於採取這種風險最低的投資龐村土地,再全力推動龐村城鎮化進程,以提升龐村土地價格,達到投資產生巨額回報的發財路徑了。鄭爽,阿展,我們確立了這一辦法後,就必須保證他們事先說好的條件可以做到。這樣吧,從現在開始,我負責官員這一頭的一應手續,你們負責龐村那一頭的一應手續。我想,他們肯定會會試探你們的辦事能力,先給龐村撥付小量的財政撥款,只要你們能按事先的條件辦妥事情,那後續的撥款就會源源不斷地進入龐村的帳戶上了!」
見高原主動提出負責官員這一頭的事情,鄭爽心知高原同樣有心要投資於龐村的土地上,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呢?
很興奮地,鄭爽望著高原說:「高大哥,我和溫雄大哥註冊了一些公司,如果高大哥有興趣的話,可以投資於我們身上,同樣是很好的路徑呢!」
高原笑嘻嘻地說:「你能這樣講,說明你們講情誼!好,鄭爽,你回去算算,我需要投資多少,才能擁有你這些公司10%的股權,算好了直接告訴我,我讓我弟去龐村找你辦手續!」
鄭爽向高原伸出手,說:「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