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七等人,一直到死,都沒有明白自己到底是得罪了那一方的神聖,這亂城之中,幾條人命的消失,簡直是太不起眼了。[調教女王-586.]張三將這幾人審了又審,確認對方所言都是實話,終於放下心來,不過是三五個蟊賊,讓他白擔憂了一場,他手下的人,要這幾個不開眼的蟊賊消失的辦法,多的是。
如果說這件事情帶來的什麼影響的話,那就是馬恩莫名其妙的知道了唐賽兒的消息,齊越齊能兩人,可是認得唐賽兒的,見到唐賽兒在張府,哪裡有不給馬恩匯報的道理。
不過,馬恩對這事情,也僅僅只是笑笑而已,唐賽兒去青州也好,滯留在這濟南城裡也好,和他實在的沒有多大的關係,至於唐賽兒和張三怎麼在了一起,他一點都不奇怪,人家可是有組織的呢。
他眼下,最關心的,倒是這城外的戰況,這城外攻,城裡守,拉鋸似的已經打了七八天了,看那架勢,似乎還要繼續打下去。他不會上城牆守城,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從城頭上撤換下來的官兵嘴裡打聽消息,這北軍數次強攻不下,居然在城外開始挖起壕溝來了,這是一副準備打持久戰的樣子啊。
下午時分,城外的北軍,動用了投石機,有幾塊亂石,從城外飛到了這蘇府的附近,蘇家的這宅子,距離城牆已經夠遠了,天知道這些石頭怎麼會飛了過來,不過,從這架勢看來,北軍的這投石機,規模樣式,一定小不了,城內民居都落下亂石,那城頭還不是飛石如雨啊,這玩意不挨著沒事,挨著了,那是非死即傷啊。
馬恩老老實實的將自己的人手,全部都撤到了內院,這飛沙走石的可沒長眼睛,他可不認識被砸的人是誰,安全起見,還是離那城牆越遠越好。
這是沒地下室防空洞,如果有的話,馬恩肯定毫不猶豫的躲了進去,誰都不想坐在屋子裡,被天上掉下的石頭給砸死。
天快黑的時候,手下人出去打聽動靜,這守軍的傷亡在這大量投石機的攻擊下,可謂是傷亡慘重,一度還有北軍攻上了城頭,結果被守軍拿人命給填了下去。馬恩估計,這攻城的都上了城頭,這城怕是過不了幾天就破了,心下更是淡定無比,他乾脆哪裡都不去,就派人守住這蘇家王家,他就打算吃這兩家的大戶,吃到北軍進城了。
第二天中午差不多吃午飯的時候,馬恩正在和手下福祿壽喜幾個少年說著閒話,天邊突然傳來轟隆的雷聲,連綿不絕,然後就聽的外面一陣混亂,不時有人高喊著,「城破了,城破了!」
正在說話的眾人一怔,齊齊朝著馬恩看去。
「所有人都拿好兵刃,守住門戶,外面去兩個人看動靜,其餘的人守住內院就好!」馬恩站了起來,看不出臉上是驚是喜,大聲發號施令著。
院子裡錦衣衛都動了起來,這城破了大軍進城,那還不是到處都得廝殺,大家都是朝廷的人,這在叛軍手裡,這還能逃的了好?反正,跑是跑不出去的,還不如就守在這裡,沒準叛軍納降兵的時候,還能矇混過去。當然,這投降之前,保住性命是最重要的,莫名奇妙的被那些不講理的軍兵殺了,那才叫冤枉呢!
錦衣衛的衣服實在打眼,眾人不用馬恩吩咐,早就紛紛換了下來,好在在城裡找點士卒的衣服,眼下還是很方便的,若是真的北軍到了這群人跟前,看他們的穿著打扮,絕對只是把他們當作敗兵。
一直到天黑,混亂終於被彈壓了下去,出去看動靜的人,也傳來了他們自認為的「好消息!」
下午的時候,北軍動用了洪武大炮,將西城的城牆,直接轟塌了一個大缺,當時的情形,所有人都以為這城必破無疑了,北軍繼續轟擊,將這城牆上的缺口擴大,守軍不可能再擋住毫無障礙阻攔蜂擁而上的北軍了。
在這最危急的關頭,參政鐵鉉突出奇謀,在城牆缺口附近,令人掛出十來塊「大明太祖高皇帝」的神牌,北軍的炮擊,戛然而止。
燕王起兵,名曰靖難,打的是奉太祖遺訓,藩王靖難,清君側的名頭,有這個名頭,燕王就出兵就有其合法性,這是為了掃除朝中的奸臣,而不是起兵造反,鐵鉉的腦子裡,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居然想出這麼一個陰損的招數,既然你燕王,是奉的太祖遺訓,而如今太祖皇帝的神牌就在這裡,你若不是造反,那肯定是要恭敬有加的,你若是敢開炮,毀壞這先祖神牌,那便是不忠不孝的亂臣賊子,就是造反。
鐵鉉的這一招使出來,就是已經到了城外軍中,素以足智多謀著稱的道衍和尚,也一下傻了眼,這局沒法破啊,燕王很是無奈的停止了炮擊,別說道衍,他這個太祖皇帝的親兒子,也沒法破這個局,他還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在千軍萬馬之前,授人以柄,若是真的如此,那等於明明白白的告訴天下人,他燕王什麼靖難之說,都是瞎掰的,他就是看京城裡的拿著侄兒皇帝不順眼,想把他拉下那皇帝寶座來。
城裡的守軍,趁著這個空檔,火速的將城牆的缺口給補齊全了,唯恐燕王繼續炮擊,更是擱著城牆不遠,就掛上一塊太祖高皇帝的神牌,這一下,北軍好不容易從德州運來的大炮,全部都啞火了,北軍好不容易掌握的一點戰場優勢,又被守軍給拉平了。
且不說燕王興沖沖的趕來,準備一鼓作氣的破城的興奮勁兒變成了何等的鬱悶,濟南城頭的守軍這是等於在鬼門關裡走了一遭,看到北軍停止了炮擊,一個個都是大聲歡呼,士氣頓時大漲。接下來的時候,就沒有多少懸念了,北軍丟下了幾百千來具屍體,十分不情願的收了兵。
「尼瑪,這也行啊!」馬恩猶如聽天方夜譚一樣,瞪大了眼睛,這不是等於給這濟南城的城牆,穿上了一件避彈衣嗎?這燕王和他手下的將領們,還不得鬱悶死啊。
「你,你,你,還有你們兄弟,平時叫你們跟著先生識字讀書,你們一個個跟吃藥一樣,眼下看到了吧,這學問要是用的好,比千軍萬馬都有用啊,那鐵鉉不過是一介書生,可他愣是一己之力,阻攔住了千軍萬馬,誰再瞧不起讀書人的,自己掌自己的嘴去!」
馬恩痛心疾首,數落了自己的這些手下起來,馬福是識字,可人家好歹是家學淵源,可自己請了幾個讀書人,到莊子裡教這些傢伙讀書識字的時候,這些傢伙學會寫自己名字了,對別的就沒多大興趣了,若是識字算賬,或者他們還能用點心,至於什麼子曰詩雲的,那純粹就是敷衍了事了。
眾少年的驚奇,不見得不馬恩少,聽到這樣匪夷所思的守城法子,也是一個個瞪大了眼睛,至於馬恩的數落,他們已經沒有精力去聽了,腦瓜裡翻來覆去只怕想的就是,這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的呢?
見到他們一臉的懵懂,馬恩少不得將其中的關節,一一仔細講給他們聽,少年們聽完馬恩解釋,這才齊齊喔了一聲。
「老爺,燕王這不是自己騙自己嗎?天下人都知道怎麼事情,他還這樣做,依照我的,直接大炮轟過來,人都死完了,我看誰還敢嚼谷!」說話的是馬祿,這三十來人的校尉們,他們的隊長,馬恩都賜名了的,這也算是一種,籠絡手段,除了馬恩的親隨馬福以外,其他三個人,分別叫馬祿,馬壽,馬喜。
「燕王要是像你這麼想的簡單,那他還是什麼燕王,什麼叫出師有名,有了這個名頭,北軍就是清君側誅奸臣的正義之師,沒有了,那就是謀逆造反的亂臣賊子!」馬恩看了看他們:「所以,你們以後做事,該蠻橫不講理的時候,要蠻橫不講理,遇見蠻橫不講理行不通的時候,那就要給自己找個名頭了,有了這層遮羞布,啥事情都好辦,別人還反駁不得你!」
眾少年校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咀嚼這馬恩這話中的深意。
「老爺,咱們就一直呆在這裡嗎?」又有人問道。
「眼下城裡亂的厲害,呆在這裡有什麼不好,衙門裡那幾位上官此刻正焦頭亂額,只怕也想不起咱們來,這裡有吃有喝,就算圍城圍上個兩三個月,也餓不死咱們,你擔心什麼!」
「也是!」幾人笑了起來,蘇家的糧倉裡,上百石的糧食呢,他們這些人加上外面的錦衣衛,了不起百來號人,吃上三五個月啥問題都沒有,在蘇家處心積慮的一點積攢,這是全不便宜他們了。
「那就都給我安份呆著,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出這宅子,外面打成什麼樣子,不關咱們的事情,咱們守著這一畝三分地就行了!」馬恩笑了起來,「王家那邊的人,都交割完了物什之後,派人叫他們都過來這邊,這麼點人,還分兩處,人手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