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國,地域佔地雖小,但國之門卻是從來沒有人知道,所以被世人冠以神秘王國一稱。沒有人見過樓蘭國的人長什麼樣子,有什麼樣的風俗,有什麼樣的地域風貌,從古至今只道是個小國,國力也不是很強盛,兵力物力都不及昭華南雲的三分之一,可是在各國之間,這個樓蘭國仍佔據了一定的地位。
十幾年前樓蘭曾出來過一位驚動天下的絕世美人,她武藝超群,琴棋書畫精湛絕倫,她來自樓蘭,來自樓蘭那個神秘的國度,擁有一身神秘的邪術,她和鬼妖稱兄道弟,和江湖大俠談笑江湖。她便是樓夢穎,一個亦正亦邪的奇女子。
後來與東翟影相遇一見傾心,暗許下芳心,東翟影奪得天下後自然跟隨他入了深宮。昭華的老百姓永遠都不會忘記她出嫁的那一天,她的身份當時在各國之間都起了不小的影響,連當時的東翟影都微微動容,他只知曉她是樓蘭人,卻是沒想到會是樓蘭國的公主。
樓夢穎出嫁時,樓蘭國派了一支隊伍來送親,全程只有十五人,個個美貌絕雙,身手不凡,無人能近身。同時也帶來了樓蘭國的富庶,聞所未聞的稀有珍寶,世間罕見的墨寶書畫草藥,甚至有些再也尋不到蹤跡的古籍樓蘭都保存無缺。
這對於當時的昭華來說簡直無異於雪中送炭,以當時東翟影的冷血和智謀來說,能許樓夢穎一句「獨為伊人消愁」足以證明樓蘭國在東翟影心中的位置。
時至今日,樓蘭仍舊不問世事,不管外面換了幾代皇帝,滅了幾個國度,樓蘭保持它的沉默,保持它中立的態度,不參與、不過問。
東燕啟安插進去的細作也是經過千辛萬苦,都是精英中的翹楚,犧牲掉也著實是可惜的。他外表看著對萬事都不上心,散漫異常,但是動了他棋局的人,卻是不可饒恕的。
雪山一事之後,任玉山帶著他的人回了魔宮,繡彎彎嚷著要趁勝追擊,不然等那妖怪東山再起又要廢上一些功夫折騰了。
東燕啟笑著聽完他話,然後低頭撫著有人從西亞河邊一棵樹上找回來的白絲綢,上面什麼字也沒寫,只是一條白色的絹布。他卻看了又看,心裡歎了口氣,隨即命人尋了紫霄過來,紫霄的追蹤術在所有人中是最好的。
那丫頭雖頑皮,但是從不冒有生命之危的險,她留下痕跡那就代表她這次遇到了讓她出乎意料的人。
繡彎彎歪著腦袋盯著他手中的絹布看了半天,也沒瞧出個什麼來,不禁好奇道:「爺,你找紫霄來幹什麼?難道是郡主···遇到危險了?」他一向喊東霓笙「死女人」「凶八婆」,猛的出口還真有點不習慣。
「那丫頭行事有時候莽撞,真正遇到事的時候心思細膩,若我沒猜錯,東鳳城可能出樓蘭了。」他扯唇一笑,或有酸澀和無奈。真不該一時心軟呢,若不是顧及到他以前對笙兒的照顧也不會在關鍵時候鬆了手。
他一直都是個冷血無情的人,該殺者從不讓他多活一秒,不該殺者他也會處處提防。然涉及到那丫頭的事情他總是會帶著自己的情緒處理事情,不知為何,這次他的心頭總有點不對勁,隱隱約約有點不安。
看著爺逕自蹙了眉繡彎彎本想安慰幾句,卻是在接觸到褀藥的目光後噤了聲,他對著褀藥鼓著腮幫子吐了吐舌頭,不說就不說嘛!他本來就不會說好聽的話!
這時紫霄已經從門外走了進來,見一屋子的人都沉默,先是看了看褀藥,然後看到繡彎彎一臉壞笑的表情,她就知道這次的任務和郡主有關。不然這兩人不會用如此慇勤的目光瞅著自己,那簡直就是在她直白:帶上我吧帶上我吧···
「爺。」她恭敬的低了頭,沒有任何過多的修飾詞,她要的只是聽到任務下達。
抬眸,他已經斂去心頭的情緒,淡笑著對紫霄道:「我知你不捨離開上雪,但這次的任務非你莫屬。現下天下已有動亂之態,我怕那丫頭在外面惹了事,她武功再高畢竟難敵千軍萬馬。」
褀藥蹙眉:「依爺的意思是,南雲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了?」
和煦如春的笑中夾了半許冷意,不怒自威讓人望而生畏:「南帝本就是個聽不得任何耳旁風的人,鞠府少了個鞠昂,有心鬧事的人怎麼可能會放過這個機會。」他站起身走到紫霄面前,在她肩膀上按了按,「在南雲出動之前,把她帶回來。」
紫霄微微愣怔,眸中閃過一絲別樣的光,斂眉:「是。紫霄定不負爺的囑托。」
在紫霄領命下去後,東燕啟站在屋中靜默許久,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在檀木桌上,眸中波瀾不驚看不出任何情緒。褀藥和繡彎彎交換了個眼神,也不知該如何開口,爺的心思即便跟隨了多年的他們都難以猜測三分。
半許後,清潤的嗓音輕軟而出卻讓人為之一凜:「你們下去準備一下,三日後跟我去一趟黃泉命島。」還有些舊賬等著他去算呢!
白衣和餘情在黃泉命島上吃的苦他豈會不討回來?加之笙兒的那筆帳,谷宿三人還真是賣面子!他東燕啟的人都敢動了一次又次!瑞東國正是仗著谷宿三人才會日漸膽大起來,竟敢動起昭華的念頭。
谷宿三人,在江湖上的影響力堪比雪山老人,只不過雪山老人是以狹義聞名天下被天下人所敬仰,但是谷宿三人因著一貫的乖戾張揚作風而不被世人所接受,三人皆是有著怪異的脾氣,聽聞冤死在他們手下的人比比皆是。
三人的身份在瑞東國也是不可動搖的皇室出身,所以瑞東國的老百姓再怨聲載道也不得不忍氣吞聲。東燕啟兩年前曾為了拓展商業之路而去過一趟瑞東國,行走了幾個地方,發現瑞東國早已從內部腐化,如若想毀了它完全不需要任何外力,只不過當時還並沒有想動它的意思,如今也該收拾收拾殘局了。
三日後,幾人才踏上路程,褀藥便收到了安插在南雲國內細作的密函,打開卷紙快速掃了一眼,好看的眉眼就擰在了一起,繡彎彎湊過頭去想瞧個究竟,被白衣一個悶腦打了回去,他朝白衣狠狠瞪了一眼卻是沒有說什麼。
「我去爺馬車一趟。」褀藥收了卷紙攢在衣袖中,神情肅穆的掃了面前兩人,勒馬繩跳轉了方向朝後面的馬車奔去。
翻手捲起車簾,裡面的人正閉目養神,馬車內裊裊升起的紫龍煙熏香凝神安定,一張不大不小的木桌上擺放著朝中上下累計的奏折,褀藥見此微微歎息,正想著是不是退出去讓爺休息一下。斜靠著的人已經睜開了眼,鳳目中根本不見絲毫倦怠,清明冷沉。
他盯著褀藥看了一會,突地笑了起來:「南雲出兵了?」
即便知道自己的爺料事如神,但是真正聽到心裡還是被震撼了一下,更多的還是敬畏。這就是東燕啟啊!昭華的九王爺!如今的燕皇!揚言要奪天下,揮袖間睥睨天下的男人啊!
見褀藥不語,他又重新閉目,緋紅色的薄唇揚起:「幕烏夜那邊,你讓人傳個信過去,這是個好機會,若真的把南雲這潭水攪渾了,烏夜國必定會摻上一腳,倒是先把烏夜國收了再說。他等了這麼多年,也該讓他動動真格的了。就說是我准的,讓他放手玩,這步棋無論怎麼走結局都是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