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陽摸著鬍鬚,暗沉的眸子定定的望著東燕啟,也不知在想什麼,突地感受到另外一道別有深意的視線,他轉了頭,對上一雙邪氣肆意的眼睛,白鬚在微風中輕揚,老頭呵呵一笑:「看來是老頭子我多慮了,這天下還是你們後輩去折騰吧,老頭我不管了。」
雪涯眉頭一蹙,看師父並不像開玩笑的意思,這天下本不是他的什麼事,但是白陽說出那樣的話也就意味著他並不打算對付東燕啟了,對嗜血魂珠的擁有者也不會再去管束什麼。
「涯兒,別太執著了,有些事當放下便放下吧。」老頭瞥向他,暗沉的眸子有著千種語言,又似在風霜之後的沉澱。
東燕啟溫雅一笑,對身邊的繡彎彎做了個手勢,繡彎彎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瞬間睜大,不可思議的大叫起來:「爺,這個時候怎麼可以讓我放了他呢···」
話還沒說完,腦袋上就被砰的一下敲了個實,他氣鼓鼓的轉過頭去瞪著始作俑者,白衣對他搖了搖頭,抬頭指了指東燕啟,意思很明顯,現在的九爺惹不得!這是作為一個暗衛起碼的認知。
繡彎彎頓時如洩了氣的皮球,焉了腦袋,登的一下鬆了綁著雪涯**的絲線,陷入血肉之軀的絲線一鬆,鮮血不期然的往外湧。
雪涯咬牙,身體還是情不自禁往前衝了沖,踉蹌後穩穩站住。
褀藥那邊卻是劍拔弩張,任玉山一副泰山崩於眼前巋然不動,嘴角的笑意不知深淺,那些個長老也都按兵不動,皆看他的下一步的指示。
眠手中的劍端渀佛帶了凌厲之氣,稀薄的空氣中微微竄動著危險的氣息。任玉山眼梢都沒看褀藥兩人,從始至終都只是看著東燕啟那個方向。見東燕啟大膽的放了雪涯,他突然笑出聲來:「不愧是燕皇,處事之果斷,牽人心者無人能出其右。」
東燕啟依舊負手而立,對任玉山的話似乎並沒有聽入耳中,白衣輕拂,黑色墨發滑下,他半側了頭,眼眸微瞥,帶了半分絕艷,他輕扯雙唇,聲音清潤如泉水:「任教主,今日是想跟朕一決高下?」
任玉山半挑了眉峰,不言。見此情況,眠手中的劍微壓,褀藥也是一副戒備狀態。
他慢慢轉過身,古墨深瞳,似有一把幽暗的火光在其中燃燒,風灌入他寬大的白袍,輕揚翻飛,似有乘風而去的幻覺。「這樣啊,任教主是想讓朕提前滅了你的魔宮,雖然麻煩點,可任教主執意如此朕還是樂意奉陪的。」
「燕皇還真是自信。」任玉山勾唇,往前走了幾步,眼前的白影微閃,眠的劍已經架在了他的頸項處,他淡笑不語,眸深處泛著幾若可見的諷刺。卻也不見他如此移動,人在頃刻間便消失在了原地。
眼眸一沉,東燕啟單手出掌,以極強的氣勁回了空中一擊,在眾人還未回神之際,兩人已經交上兩掌。伴隨著兩道身影同時的後退,周圍隱隱有抽氣聲,就連白陽也冷了眸。
任玉山,這個人比之東燕啟,多了邪氣和陰沉,若說東燕啟是天才,那麼任玉山便是真正的鬼才。在秦黎在世時,他便一直是個隱患,秦黎即使成了魔心中還有未泯滅的良知,但是任玉山卻是沒有的,即使沒有成魔,這個人心裡根本沒有一點良知。
是人,總歸會是有弱點,強大如此的東燕啟也會有,成魔嗜血成性的秦黎也會有。可他,任玉山卻沒有!十幾年前,天下人都以為那個如煙飄渺的女子可能會成為這個男人的弱點,也許,也真的成了他一段時間的弱點,可是終究是長久不了的。
一甩白袍,東燕啟輕落地,緋紅色的薄唇輕吐:「看來魔宮的真傳果真名不虛傳,本皇有幸領教了。」
銀色長髮流動,柔順下垂,遮蓋住他的神色,腳踝上的紫色玲瓏珠奏出一段死亡之音:「燕皇得鬼妖之傳也是讓人匪夷所思啊,想不到你一個堂堂皇室中人也會和鬼妖那樣的人糾纏在一起。」
東燕啟輕輕一笑,「是鬼是妖,但憑本皇的心情,不是嗎?」修長如白脂的手緩緩抬起,任玉山見此頓時收了笑意。
「任教主,本皇現在還不想跟你們魔宮為敵,但是你該知道,笙兒在本皇心中的地位,本皇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來挑戰這一極限。我要讓天下人都知道,傷害她,會是什麼樣的後果。」東燕啟冷了眸,手一揮而下——
頓時,天下間地動山搖起來,馬蹄踩踏在積雪上,那被強悍氣勢所引發的雪崩更是讓所有人變了臉色。他在一片銀色中,淡笑,眉宇間那睥睨天下的傲氣渾然天成:「一個魔宮而已,一千精兵足以。」
任玉山和十大長老皆是色變,沒想到東燕啟居然能把一千精兵帶到這來,似乎雪山的禁忌對於他來說形同虛設。
褀藥、繡彎彎幾人也在同一時間加入戰局,情況更是不容樂觀。任玉山眸色一沉,帶著手底下的十大長老一路斬殺。
「一千精兵想毀了魔宮那倒是可以,想毀了任玉山···我看沒那麼簡單吧!」白陽摸了摸鬍鬚,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身邊。
東燕啟笑,「若這麼簡單就毀了他,他也不配任玉山這三個字了。」
白陽一愣,隨即失笑:「你這賢侄莫不是把這天下當成了你的棋局吧?」
話落,瞧見他眸底深處的笑意,白陽背上突然有點涼意,卻是無奈:「你若是有這能耐老頭我也不阻止你,只要你不危害天下蒼生也就罷了,若是你把天下黎民帶入水生火熱中,即使拼了這條命,老頭我還是會和你決一死戰的。」
白袍輕揚,他側目看了一眼白陽和他身後的雪涯,勾起紅唇:「我東燕啟從不與天下為敵,但若天下想與我為敵,我也介意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