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涯還是沒有如他自己所說的那般冷酷,霓笙認為這個人還是有點感情的,畢竟他還是出手幫助了老頭。她咬了咬牙也上了,不得不說任玉山的武功真的已經到了另一個境界。
三人才能制止這個妖異的男人。他額上的赤珠紅砂像是吸了血一般,襯著他的眼眸黑的詭異,如鬼魅般的動作,迅疾如電。
離開前嘴角那抹開在冥河邊界的罌粟花之笑讓人不寒而慄,東霓笙清晰的聽到從靈魂深處傳出來的吶喊:逃離這個男人!
老頭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來千算萬算都算不過命啊!魔宮這麼多年來的野心依舊不變,當年秦黎的放棄根本沒有改變魔宮那些老不死的野心,任玉山這人比那些老不死的還要可怕,難怪這幾年魔宮的行蹤會變的如此的詭異。」
「哼,你這幾年也沒變,居然指望那幫畜生回心轉意。」雪涯甩袖離去,身後的老頭只能望著他的背影再度無聲的歎息。
東霓笙搞不清楚情況,也不想問,只能拍拍手回房。自從知道老頭叫白陽之後,霓笙對老頭的稱呼一下子降級,不管是陽陽還是小白都能滿足這個無聊少女的幼稚心態。
「內功心法練的差不多了?」
霓笙一腳踏進門,廚房內正在和面的白陽抬起頭,老臉上沾滿了白麵粉,霓笙笑著走過去摸了一把他的老臉,「喲,今日改善伙食了?瞧你,都滿頭大汗了。」
「去,別沒個正經。」白陽一把拍掉她的手,「去把雪涯叫回來,準備開飯。」
霓笙嘻嘻一笑聽話的應了聲,站起身拂袖而起,呼吸間人已遠離原地,白陽搖頭歎道:「不愧是秦黎的女兒,武學上的領悟尤勝涯兒啊。」只不過可惜了···可惜是個女兒身,可惜始終是元吉宗室的後裔,體內潛藏的魔性怎麼也不會改變。
雪山頂,後有一崖頂,四周有常青松,天然石桌。雪花飛舞,崖頂坐著一人,身澗頎長,手拂琴箏,一曲悠揚樂曲自手底飄出,靜立而聞者莫不感傷悲涕,曲中傳出的憂傷連霓笙都為之一顫。
綿綿思念豈是時間可以阻隔的?心底的眷戀豈是陰陽可以斬斷的?人間苦苦的掙扎,究竟是為了什麼?究竟是紅塵太殘酷還是緣分太短暫?
東霓笙其實是有點驚訝的,她還以為像雪涯這樣的人是不會有感情的,以殺人來填補生命空缺的人豈是用可怕兩個字就能描述的?
她走到他的身邊站了好一會,直到最後一個曲調消弭在空氣中,她才幽幽開口:「你,心底有個人。」這一刻她突然好想九叔,她心底也有個人,只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白衣隨風飛舞,袖邊那朵梅花在冬日綻放,只為懂得賞梅之人的回眸一眼。是曾經那人燭燈之下一針一線繡出的最傲骨的梅,針針完美,猶如那份沒有完成的諾言。
他的手依舊放在琴箏上,目光落在遠處,沒有盡頭,湛藍的天空上又似乎出現了她最美的笑容,曾經能融化他心尖的笑,也是這幾年來日夜折磨自己的夢魘。人,忘不掉的始終是過去回不來的回憶,美好並痛苦著。
「你每日每夜為她彈奏,我覺得她是會聽到的吧!」霓笙也沒指望這個男人能給她回話,心底感觸很深,也跟著望向了遠方。不知道九叔現在在何方,在幹什麼,有沒有想過自己呢?再見面時,他們是否還能一如既往的好著?
「嗯。」他的聲音從未有過的柔和,霓笙不敢置信的看向他,臉上依舊冰雕般的冷酷,只是那眼底情不自禁流露出的感情讓她也為之動容。
這個男人該是多愛那個女子呢?以至於連她口無遮攔說出的不著邊際的話他都當真。
風,帶著遙遠的思念滾滾而來,穿入他的指縫間鑽入他的心房,眸底暈染開一點點的暖意。他信,她會聽見。只要她還愛他,只要她還想他,他就能把這首她最愛的曲子送到她耳邊。
老頭的面還真被他做的天下無雙了,霓笙第一次把碗都給扣了過來。本來還想來一碗的,可是瞧見老頭得瑟的嘴臉,她很強硬的壓下肚子裡的饞蟲。
老頭等了好一會,見這丫頭真的沒有一點動搖,雖惱火可也欣賞她身上的這點倔勁,「你這丫頭小小年紀,倔勁比牛還大。」
東霓笙瞟了他一眼,「說你自己呢!」
「好好好,我老頭說不過你。不過現在我要說一件正事。」白陽擺正了臉,一本正經道。兩隻小眼睛從雪涯霓笙兩人身上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