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把菜名說完,帶著紫玨就去府裡東遊西逛了,身後小廝手裡捧著的全是吃得:什麼全福居的包子,什麼得祥齋的扒雞,什麼仙味樓的醬牛肉……
他們一路吃一路玩根本不怕餓到,自然不會著急了;可是甘府的廚房裡卻忙翻了天,人人都腳不沾地滿頭大汗。
十道菜?!其中的八個菜那能叫菜嗎,雖然不是那種一燉兩三天的菜,但是每一道菜的繁瑣都能讓人頭疼死。
最為簡單就是一道花言巧語:十種舌頭,除了家禽之外還要幾種雀鳥,弄齊也不是很費事,但是來得不同的動物身上,自然肉質都不相同。
所以有的要煎、有的要煮,有的要蒸……,問題在於舌頭的數量都不是很多,火侯欠一點或是老一點,那菜的滋味就會差很多。
這還只是在做菜之前的準備,要真正做成一盤菜還要再弄醬汁,醬汁要求新鮮啊,除了常用的薑蔥蒜之外,還要幾種水果的汁。
只不過有的是只要果肉的汁,有的卻要果皮的,還有的要用果核的:要取用,還有的需要熬煮--有直接下鍋的,也有那需要隔火燉的。
這是最最簡單的一道菜,想要成菜擺到飯桌上,真得需要些時間;更何況甘家還沒有準備。
不答應水清的要求?不要說他備了重禮前來,而且今天甘府的主子們「都不在家」啊:有哪個能回絕了水清。
就算是甘老爺他們在家又如何,就憑那副長主公的畫,一頓飯你還不應該請嗎?主隨客便啊。什麼,你就是不給吃了。
哈,那你就摸摸頭,想清楚是你的頭硬還是水老將軍的長棍硬:水清送上重禮,只不過是一頓飯你甘家都不請,這算是哪一門子的親戚?!
還有,傳到長公主那裡讓長公主怎麼看甘府:你們不把水府看在眼裡。那有沒有把長公主放在眼中啊--那可是長公主的畫,一頓飯你們甘家也不管?!
翻臉,哈,水清最不怕就是甘家翻臉。
所以現在甘府是絕對不能翻臉,只能盡其所能的把飯菜弄好擺上桌;只是,唉,肚子好餓啊--寶兒摸著肚子看看桌上的點心:「我只能吃些軟和的東西。」
餓死了餓死了,這個時候早該吃午飯了。可是卻因為水清和紫玨的到訪,害得甘府一家幾口人都在餓肚子。
沒有辦法廚房裡好忙啊,哪有時間給他們幾個備飯;而他們在看到水清送上的重禮後,也真得不好讓廚房先給他們備飯。
萬一水清發難的話,他們還真得不好接招。
甘老爺看一眼女兒:「忍一會兒吧,我已經讓人去外面買飯菜了。」他也餓啊。
只可惜他們的飯菜是不會如他們所願的出現了,因為水清和紫玨「正巧」遇上提著食盒,打後門進來的甘家小廝。
不用說了,那些飯菜當然不可能是給不在府中的甘家主子準備的,所以理所當然由水清這個在甘家長大的表少爺處置了:這個大膽的小廝被關起來。等到主子回來再責罰。
紫玨可憐那些在外面乞討的乞兒,讓人把飯菜送出去施捨給了那些個乞丐。就當是讓他們過了個年。
甘老爺他們能有什麼法子呢?水清是在甘家長大的,甘家有幾道路水清極為清楚,想要攔下他們出去買回來的飯菜是易如反掌。
事情到此時此地,甘家的人更不便出面,只能繼續「不在府中」,也就只好繼續餓肚子。
飯菜終於擺上了飯桌,可是紫玨和水清都不餓啊。所以每樣菜動了動就放下筷子。
紫玨搖頭:「味道--」
水清卻點頭如搗蒜:「就是就是,這味道也太差了些;來人,來人。都弄去給乞兒們吧--廚房裡沒有盡心嘛,真真是姨母不在家你們就反了天。」
「走,紫玨,我們去瞧瞧。」他拉起紫玨就進了廚房,把廚房裡的正在弄的飯菜都喝令停下來:那當然是給甘家主子們準備的。
按著水清的要求,廚房的人只能再重新做一份;而水清和紫玨又離開廚房去轉,不時的會回來看一眼,廚房的人不敢有半點的怠慢:自家主子?
只能餓著了,沒有辦法啊。
再把菜式弄出來,晚飯點都過了一個多時辰,水清和紫玨打個哈欠、伸個懶腰:「行了,給爺裝好了帶回去吃,真是笨手笨腳的。」
管家聽到後真是謝天謝地啊,連忙上前伺候著就想把他們快點送走:自家主子要餓暈倒了。
紫玨卻瞪大眼睛看著管家:「你就這樣讓我們走,來而不往非禮也,回禮呢?我可告訴你,那可是長公主的畫!」
管家看看紫玨再瞧瞧水清,只能轉身去備回禮:要先報給甘家主子們啊,餓得前心貼後背的甘家人,哪裡還能計較這些,只求水清兩人快點走人。
回了一份重重的禮,紫玨和水清心滿意足的上了馬車,在馬車剛剛一動的時候,水清探頭出來:「姨丈回來的話告訴他,我們明兒還來。」
紫玨笑著補上一句:「不會空手來得,會備下厚禮。」她是真得心滿意足啊,一張不能賣錢的畫兒--就算將來能賣錢了,那幅畫也不值幾個錢。
長公主又不是什麼才女,如果她不是長公主的話,誰會稀罕她畫得畫兒?可是這樣的一副畫卻能換來重禮,紫玨認為生意可做啊。
水清和紫玨帶著笑意離開,甘府的管家卻差點跌倒把門牙摔下來:明天還來,我的老天爺啊!
甘老爺聽說後臉也青了:「他這是在逼我們啊。」
「不怕,明兒我們準備好,看他能奈我何?等到老將軍他們回來,我就去哭鬧討個公道;哼,寶兒做不了正室也要是他水家的貴妾。」甘夫人的眼珠子都青了。
「有我這個姨母在,我看水家誰敢把寶兒真得當成妾室待!」她一掌拍在桌子上:「和我鬥,這點小伎倆算什麼。」
紫玨當然不知道甘夫人又饑又餓正在發脾氣,只是問水清:「明兒真得還去?」
「你不喜歡?」水清看她。
紫玨笑起來:「喜歡啊,很好玩。」和水清在一起就是好玩兒啊,想想把甘家人餓的前心貼後背,還是在他們自己家,她的心就要樂開了花。
水清笑著點頭:「明天,不去甘府了;你想啊,今天他們吃了虧,明天肯定會有準備啊,飯菜什麼的早早就備好了,怎麼可能再餓到他們。」
「可是我們不去了,他們就平白準備了,哈哈。」紫玨大笑起來:「然後他們一鬆勁兒不準備了,我們就又出現了;好,太好玩兒了。」
她小手一揮就拍在水清的背上:「我喜歡你,太喜歡你了。」她只是因為開心所以如此說,並沒有多想。
就如同她在說她很喜歡銀子是一樣的。
水清的眼珠微微一黑,伸手拉住紫玨的小手:「紫玨,你要記住你說得話,因為我也歡喜你。」
紫玨這才知道剛剛的話有點歧義,想抽回自己的手來卻被水清握住不放,忽然間她感覺自己的力氣好小,平時文弱好欺的水清忽然間就好像強壯起來。
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來,也讓她的心跳快了幾分;好在馬車裡比較暗,希望水清沒有看到她通紅的臉。
這次的臉紅和原來的臉紅,有點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呢?紫玨偷偷看一眼水清,臉,更紅了。
水清沒有再過份,輕輕的放開紫玨的手後,看向馬車外吸了好幾口氣才開口:「明天想去夏家還是去池家?」
他必須要說點其它的,最好是正經的事情,不然他只怕自己會毛手毛腳:嗯,他的手又去握紫玨的手了。
他真得很想讓自己守禮的,心裡對紫玨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念頭,只是想握著紫玨的手:好舒服也好幸福的感覺。
紫玨的羞意一下子去了大半:「夏家?」
水清黑幽幽的眼睛看著馬車外面:「欺負到我們頭上了,尤其是算計到你頭上了,如果我們默不作聲豈不是太軟弱了?」
紫玨眨眨眼睛:「就像今天一樣?」
「當然不能完全一樣啊,完全一樣也不好玩,是不是?」水清轉過頭來看紫玨,忍不住伸手在紫玨的頭上揉揉:「不過明天大體可以不變。」
「要變什麼不變什麼,要看明天我們去哪一家。」他看著紫玨:「看你的意思--總讓人來找麻煩很討厭的,我們日後要學會經常找旁人的麻煩。」
第二天一早,水清用過早飯先去給萬氏和方正人請過安,過來找紫玨的時候才知道她先出門去了。
她和莫愁幾個人去買點東西,讓水清等她一會兒。水清不用想也知道紫玨去買什麼了,想到紫玨的性子他想怕是在天黑之前紫玨是不會回來了。
想啊,又想便宜還要看得過眼,紫玨要找這樣的好東西,到天黑也找不到的。
的確,紫玨真得是給水清買回禮的東西去了,不叫水清去就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買的東西價值幾何:肯定不如水清買得東西貴重啊,所以才要瞞著他。
到中午的時候,水清等來的卻是紫玨的簪子:他昨天剛剛送給紫玨的簪子。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