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爺卻出奇的好脾氣:「小孩子嘛,老夫人不要責怪她;小孩子都是心直口快的,想到什麼說什麼,難得赤子之心啊。」他居然還誇了紫玨一句。
紫玨看著夏大老爺說不下去了,倒是有心攪和的,可是面對夏大老爺這樣好脾氣的人,你還能再說什麼呢?再說人家還一直維護她,她只能鬱悶無比的閉上嘴巴。
在心裡把夏家老太爺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因為他怎麼就生養出這樣的兒女來;除此之外她也做不了什麼,看來今天池家的人是要佔盡便宜了。
最為主要的是,那個韓氏居然還真要登堂入室;紫玨真得很想很想扒開夏大老爺的腦袋看看,他的腦子裡都塞了些什麼東西。
只是夏大老爺誇紫玨卻讓池老太爺等人臉上不太好看,但夏大老爺的話也等於是打了自己的臉,讓池老太爺的一口氣只能堵在胸口。
「疏於管教,見笑了。」老夫人乾笑兩聲看向紫玨:「還不回房……」
夏大老爺卻擺了擺手:「小孩子,老夫人還是不要責罰紫玨了;我們還是說一說韓氏的事情,我母親的意思就是,讓我代妹妹接過韓氏的茶,也算是全了禮。」
「你們看——?」他看著老太爺和老夫人,非常敬重的樣子;但,他可是堂堂的朝廷官員!
紫玨那口氣在嗓子裡滾來滾去,可就是無法開口吐出來:窩囊的見過,可是如此窩囊的還真沒有見過;她是真得沒有想到夏家會如此,也想不明白夏家怕池家什麼。
一個女兒差點被逼死,他們卻要上門賠禮還要幫池子方納妾,那他們為什麼不乾脆給夏氏三尺白布呢?!
這是什麼娘家,還不如沒有呢。
她的娘親被夫家欺辱是無人為她出頭。沒有娘家人啊;可是夏氏呢?夏家人真能把人活生生的氣死,雖然她對夏氏並沒有什麼好感,眼下只是就事論事。
最氣人的就是,她原本想借夏府的人整治老太爺等人的,現在看來全泡了湯。
池老太爺和池老夫人那是求之不得:「好。好;親家母深明大義啊。改日定當登府相謝。」
夏大老爺居然接口道:「那就明日吧,相信母親也有很多話要和兩位老人家說一說。」
池老夫人也就應了下來。韓氏的事情就這樣解決了,明天再去聽聽夏老夫人給她賠禮,有什麼不可以的?大大的出了口氣啊。
只是。她也很不明白夏府為什麼會如此。要知道夏氏可是夏老太爺夫妻的掌上明珠,就這麼一個嫡女,看得真如眼珠子一樣。
老太爺可不想好事多磨,萬一夜長夢多豈不壞事兒?連忙打發人去找韓氏過來。說是給夏大老爺見禮,其實還不就是要趕緊的敬茶。
「只是需要點時間。她已經不在池府了。」他看著夏大老爺沒有說下去,因為送走韓氏可是夏二夫人的意思。
夏大老爺微微一笑:「賠禮當然要有誠意——我已經著人把韓氏娘子請了來。」
紫玨氣得站起來:「我去看看……」
「紫玨,你可是大姑娘,嫡出的大姑娘,那杯茶你要好好的接過來。」夏大老爺卻開口攔住她:「就當是給舅父個面子好不好?」
紫玨看著他:「她還要給我敬茶?!」那可是池子方的妾,按理說不是高她一輩兒。
夏大老爺聞言有些吃驚的回頭看一眼池老太爺,然後才對紫玨說:「嫡庶有別,姨娘嘛,俗話不是說半個主子嘛;你可是正經的池大姑娘,金貴的嫡長女,姨娘當然要敬這杯茶的。」
紫玨聞言坐下了:「哦,那我還真得有點口渴了。」這事兒,池府的人可不曾對她說過。
韓氏這次來的時候已經知道是什麼事情,眉梢眼角都透著喜色,進來就施禮很是有模有樣兒。[~]
她看紫玨的時候,那雙眼睛裡的笑意最盛,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她成了池家的人,她的兒子就是池子方的兒子,那池子方留下來的一切和紫玨還有什麼關係?
夏大老爺咳了兩聲:「如此,池老太爺不會再疑心我們夏家貪子方的那點子家財了吧?承勤和大姑娘的婚事卻是早就說好的。」
池老太爺的目光閃了閃:「這是哪裡的話,怎麼會有這些閒話呢?」
「我也奇怪,怎麼會有這樣的閒話。」夏大老爺一笑:「好了,那就敬茶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忙,當著朝廷的差沒有辦法,不能領您老人家的酒了。」
池老太爺乾笑幾聲:「來人,備茶。」他真得沒有想到夏家的人會在此時把那些風言風語提起。
如果夏家知道了這些風言風語的源頭,事情還真就有些麻煩了;好在夏大老爺不再提起,也讓他稍稍的鬆了口氣。
早知道姜才那小子就會壞事,就不應該聽自己女兒的話,如今還好夏家知道的不多,萬一知道是他的意思,那他要如何向夏家解釋?
夏承勤,始終是個隱患啊;但是今天夏大老爺的話再清楚不過,夏承勤和紫玨的親事他們夏家是支持的,還有池子方的話,他要應對還真得有難度。
韓氏接過丫頭的茶跪倒在夏大老爺面前:「婢妾會好好的伺候夫人。」
夏大老爺一笑:「你不用對我說什麼,要讓你入門的人是池老太爺和老夫人,我是夏家的人不會干涉池府的家事兒;這杯茶只是小妹身子不便,我代領而已。」
他把茶接過來:「好了,你可以去給大姑娘敬茶了。」
那茶他卻沒有喝,輕輕的放到了桌子上;雖然如此,因為有他的話在,池老太爺夫妻誰也沒有太多的不滿。
韓氏便把茶奉到紫玨的面前:「大姑娘,請喝茶。」她說完福了一福。
紫玨看著她:「我有幾句醜話要說,你要聽清楚好好的答我。你和你兒子是來爭家財的吧?可是父親說了,讓我招贅呢,你說這事兒可怎麼辦好呢?」
她想過了,二房的銀錢是個禍害,不管她能不能帶走、想不想全要,旁人都會當她是眼中釘;那她為什麼還要退一步呢?
銀子誰還會嫌多嘛。
韓氏沒有想到紫玨會在此時把話挑得如此明白,看著紫玨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當然不能說是為了爭家產而來,可是也不能當著眾人的面兒說她和她兒子不要二房的一點銀子吧?
那她和兒子千辛萬苦的想擠進池府的門又為了什麼?
老太爺夫妻兩個也恨得牙癢,因為紫玨總做這種讓人下來台的事情:「紫玨,你先喝了茶,那些事情……」
紫玨看一眼老太爺:「這是大事兒,她總要說個清楚明白吧?還要發個誓才行,她不是說為了父親的香煙後代嘛,那就讓她以她們母子性命起誓吧。」
「如果她們母子圖謀我的銀錢,他們就會飢寒交迫、腸穿肚爛的餓死。」她抬起下巴來:「怎麼樣,你敢嗎?」
韓氏看向老夫人,這句話她真得不知道要怎麼接。
而夏大老爺卻喝起茶來,剛剛還急著要走的他,如今看起來悠閒的很,就這麼一副坐到點燈也不會著急的樣子。
紫玨伸手抓住她的髮髻把她的臉扭過來:「我問你,你看誰呢?你答不出來是不是,你還是想圖謀我的錢財啊,來害我的人還想我喝了這杯茶?」
她重重的把茶盞砸在韓氏的頭上:「敢算計我,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她指著韓氏的額頭:「你給我滾遠點兒,聽到沒有?」
「你左手敢拿池家的一個大子兒,我就剁你左手;如果你右手拿的話,我就剁你的右手。不信?那很好,你大可以試一試。」紫玨站起來,一腳踏在椅子上:「老娘闖蕩江湖……」
池老夫人雙眼一翻暈過去了,余氏和石氏對視一眼雙雙站起來:「紫玨,有話慢慢說。」
紫玨撇嘴:「慢慢說?說的慢一點兒,我的都變成她和她兒子的了。」說完啐了韓氏一口:「少打歪主意。」
她說完看一眼池老太爺:「我去看看夫人的身子如何了,你們繼續。」
還怎麼繼續?
池老太爺喝道:「你給我站住!」
夏大老爺去攔住他:「讓紫玨去吧,一個小孩子罷了,您不必生那麼大的氣。好了,也算禮成,明天小侄在家中恭候兩位老人家。」
他說完站起來施禮,追著紫玨的腳後跟也出了廳門。
池老太爺只得起身去送,還要說幾句場面話,也就顧不上紫玨了。
韓氏雖然是心想事成,可是這次敬茶卻又弄得一頭一臉的水,且頭上還多了一個包,讓她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紫玨把話說得那麼明白,有些事情想瞞過人的耳目只怕就更難了。
走出不遠就看到水清和夏承勤在,她氣呼呼的不想理人,可是他們卻攔住她的去路,不由分說就拉著她往一旁走。
紫玨拍開水清的手:「不要拉我的衣袖,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水清在鼻端下面扇扇:「好臭!」
紫玨一腳踹過去,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把水清踹得後退了兩三步。
夏承勤只是微笑看著並不勸解,水清自己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是書生你是兵,行了吧?」
「走吧,一會兒去晚了人就走了。」夏承勤這才開口,示意紫玨和挽晴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