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的話說完,屋裡除了月琴瘋狂的打罵聲完全沒有了其它的聲音;就連紫玨也盯著莫愁看,就好像是第一次見到莫愁一樣。
老夫人的臉陰沉如水卻沒有開口,此時急急開口倒顯得她心虛一樣;再說在池府之中,又有幾個敢問到她臉上。
事情鬧得再大,也不過是弄個丫頭背黑鍋罷了。
老祖宗沒有問莫愁話,只是擺了擺手:「還不把月琴拉開,成什麼樣子。」她歎口氣也不看老夫人,也不追問。
倒是老夫人的人最先動手,過去把月琴拉到一旁,同時把她的嘴巴捂上,不再讓她咒罵莫愁。
眼下不管某些話是不是該說,莫愁都已經說了出來,月琴再做什麼也沒有用了。
莫愁也不整理自己被月琴扯得更加破破爛爛的衣服,還是用剛剛那大不大小的、平穩的聲音道:「月琴如此污自己主子之名,說她背主還輕了。」
老夫人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掃過,和莫愁的目光撞在一起;莫愁對著她叩頭同時避開了她的目光,但在莫愁的目光裡卻沒有她想要看到的懼意與驚慌。
這個該死的丫頭!
她罵得不只是莫愁和挽晴二人,還有月琴在內。她讓月琴做點事情做好做歹先放一邊,居然還會連累主子,這樣的丫頭留著何用?
紫玨看看老夫人又看看老祖宗,邁步走到莫愁身邊,伸手對挽淚道:「給我。」接過挽淚手中捧著的大氅,輕輕的披在莫愁和挽晴的身上。
大氅很寬大。把莫愁和挽晴兩個人包了起來,遮住了她們身上破爛的衣服,也給了她們一點溫暖。
莫愁抬頭看向紫玨:「婢子無能。」她沒有訴苦也沒有叫冤,反而向紫玨跪倒叩頭:「姑娘的房裡、房裡已經沒有幾件完整的東西……」她說著話就哭倒在紫玨腳下。
挽晴同樣哭著請罪:「滿院子的人。只有我們兩個人阻攔,其它人都只是看著,一屋子的東西都、都碎了。請姑娘責罰。」
紫玨拍了拍兩人的肩膀:「不哭了,我知道你們盡力了,不是你們的錯。」她說完伸出手去拿住兩人各一條胳膊,把她們拉了起來。
她沒有指責誰,可是看她待莫愁和挽晴也知道她的意思了。
再想到紫玨的性子,鬧將起來不管不顧的潑辣,當即屋裡就有不少人變了臉色。都很緊張的盯著紫玨。
瑞娘就很擔心,都忍不住往老夫人身邊站了站。在她看來,紫玨就沒有什麼做不出來的事情,眼下紫玨已經表明了,接下來還不是要算帳。
老祖宗的眉頭皺起來:「屋裡都砸了——月琴不是要找東西嗎。她……」
紫玨看向老夫人:「其它先不用問,祖母先告訴孫女,月琴所為是您的意思嗎?」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盯著老夫人一眨不眨,雖然沒有怒色一句話卻讓屋裡的人更加緊張。
屋裡不少人都見過紫玨真正撒潑的樣子,今天如果讓紫玨佔住道理,她會和老夫人如何算帳?
老夫人的心也提了起來,如果是池府其它人她當然不必放在心上,就憑她的身份也無人敢問她一句;可是紫玨問了出來,就那麼明明白白的問了出來。
瑞娘看了主子一眼。給丫頭們都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都退出去;見老夫人看向自己,她微有些遲疑,是因為瑞娘擔心老夫人自己無法應對紫玨的胡鬧。
這位大姑娘鬧起來,十八個也頂不住啊。
老夫人還是讓瑞娘出去了,屋裡除了月琴還有莫愁、挽晴外。就沒有其它的奴僕。
紫琦站了起來,走到紫玨面前扶住她的胳膊:「姐姐,你聽我說……」
紫玨卻輕輕的推開她,看著老夫人淡淡的道:「我想,月琴所為絕對不可能是祖母讓她去做得,只是不知道這個月琴是不是豬油蒙了心。」
「祖母向來是疼愛我的,有什麼事情不能叫我過來問個清楚,用不著讓人去我屋裡搜;我屋裡能搜什麼出來——只是不知道這個月琴要搜什麼?」
紫玨看向莫愁:「她要搜什麼?」
莫愁咬咬唇:「婢子們攔她的時候,她很是說了些混帳話,婢子不敢回姑娘。」
紫琦要說的話被紫玨說了出來,不止是她想不到老夫人也微愣:「紫玨,我只是讓月琴去叫你過來說幾句話,因那上官姨娘來胡說八道,事關你的清白我總要問一問的。」
她說到這裡看也不看月琴,喝了一聲:「來人。」
莫愁轉身過去打開門,瑞娘連忙進來欠身。
「把月琴給我拖出去——」老夫人冷聲道:「打!」沒有說打多少,也沒有說打幾下,只道了一字打。
沒有主子開口的話,那就能把人活活打殺。
老夫人也是迫不得已,如果真得讓月琴開口的話,那事情就真得要鬧大了;聽莫愁的話,月琴是說出了和上官姨娘差不多的話。
這個莫愁還是個有分寸的,可是如果讓她和月琴對質的話,那事情就瞞不住了:去大姑娘房裡找男人!哈,這一句就足夠她向老祖宗解釋的。
因此她只能堵上月琴的嘴巴,而此事也只能由月琴去背黑鍋,總好過把事情牽到自己身上來。
紫玨沒有想到老夫人如此心狠手辣,對自己的心腹丫頭都下得如此毒手,也不怕身邊的人寒心嗎?
「祖母,月琴哪裡來的膽子,敢假借祖母之名行事呢?」她上前攔住瑞娘等人:「我們還是問問月琴吧,我想知道是哪個人指使了她。」
紫玨看向老夫人:「祖母也不想再有人欺辱我,是不是?」
老夫人的臉色微微一變,那個指使的人就是她,怎麼能讓紫玨問呢:「我會查清楚的,紫玨。拖出去,給我重重的打。」
紫玨再次攔住:「事情問清楚再罰也不遲。」
月琴的小臉都嚇白了,可是嘴巴說不出話來只能「唔唔」出聲,掙扎著想保住自己的小命。
老夫人輕輕的歎口氣:「事情其實已經很明白了,上官姨娘過來對我說那些話,月琴那邊就假借我的名義去搜屋子——我看她八成是收了上官姨娘的好處。」
「月琴,你是不是收了上官姨娘的好處?」她猛得喝問,瞪著月琴的一雙眼睛眨也不眨。
看到那樣的目光,月琴嚇得臉色更白,想搖頭卻倒底不敢,只知道在那裡叩頭不止;如果她知道這件差事最後會要了她的小命,當初她是不會搶著過去的。
老夫人看著紫玨招手:「又讓你受委屈了。我倒是忘了——月琴和上官姨娘房裡的藍大娘之子定了親。」
紫玨不知道藍大娘是誰,但是真得沒有想到老夫人還有這樣的借口,但是眼下聽起來月琴做的事情就好像真是上官姨娘主使的。
「還是上官姨娘,我和她倒底有什麼仇,二姑母的命還是我救得呢,到現在都沒有給我銀子。」紫玨抱怨起來:「祖母,月琴如此可惡,居然還假借您的名義去做壞事,定要重罰。」
你要月琴死,好,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
紫玨氣呼呼的又是咬牙又是跺腳:「要好好的罰月琴——她老子娘是不是也在我們府上當差,能教出這樣的女兒來也不會是什麼好貨色。」
「她還有什麼兄弟姐妹、叔叔嬸嬸嗎?都在哪裡當差啊,可要小心些,她這樣了難保那些人心裡沒有小心思,報復不報復的放一邊,可是心裡總會認為我們主子不相信她們了。」
「如果再有別有居心的人挑撥幾句、或是收買什麼的,誰說得定她們能做出什麼事情來?反正他們有出路的話,肯定不會再想留在池府。」
紫玨板著手指把月琴的家裡人一個一個數過去,說得還真是頭頭是道,聽得連紫琦都心裡發毛——她要回去問清楚,自己院子裡的人可有和月琴沾親帶故的,絕對不能留啊。
看到老夫人的臉色變了,可是紫玨的臉上依然是氣憤,一副為了老夫人的樣子:「祖母,您可不能太心軟了,不然個個都這樣的話,我們池府的書香門第四個字豈不成了笑話?」
「不但是她的家人,還有和她交好的那些人,和她們家沾親帶故的人都要好好的查一查查;不是有句老話嘛,道不同不相為謀,和月琴及她家人交好能是什麼好東西?」
她就是要讓池老夫人把月琴一家人連根拔起,讓池府所有的人都知道給池老夫人賣命是什麼下場。
你可以不要命,你是個奴婢不能不聽老夫人的吩咐,但是你不顧惜自己可是要想一想你一大家子的人!
就算有人不怕連累家人,可是她的親朋故舊們呢,要不要為自己的前程想一想?那也等於是在老夫人的心腹周圍安了無數的眼睛。
萬一出的點事情,就不會像月琴這樣無人為證,相信到時候自有人為了自己會站出來;嗯,再有一個月琴的話,說不定老夫人身邊人一有風吹草動,就會被人告發、揭破也說不定呢。
紫玨的嘴巴說個不停,心裡也在大罵:讓老娘過不痛快,你也不要過安生日子了!這次,老娘不止是要給你添點堵,不把你弄個眾叛親離,我就不是流著你池家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