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老夫人咬了咬牙只能相送,心裡卻把婆婆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上官姨娘可是池老太爺的心頭肉,她和其斗了多少年,每每都是敗在老太爺的回護上,才讓她一直不能把上官姨娘如何。
不要說趕出府之類的,就算是要動上官姨娘的皮肉,也要想一想池老太爺的反應。
對,內宅是女人家管的,做為男人,做為池家的男人,池老太爺擺出來的是不理內宅的事情的樣子;可是,池府是姓池的。
今天她敢罰上官姨娘,那接下來就等著池老太爺的冷落吧,少說一個月對你不理不睬,多了三個月半年不到你房裡都不是什麼稀罕事兒。
而且上官姨娘的嘴巴會說啊,如果添油加醋一說,她處置上只有半點錯就等著池老太爺的怒火吧:總之,池府是姓池的,她們這些女人們也是看池家男人臉色過活。
如果池老太爺不到你房裡來,你年年月月的守空房就算了,可是無兒無女的傍身,等著你的可不只是老景淒涼,很有可能會因七出而被休呢。
就算是有了兒子傍身又如何,男人想收拾你有什麼法子使不出來得?其它的不說京城近幾個月就有一樁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男人要納妾妻子不許,最終如何?
那妻子被找到證據說是與人通姦,最終娘家人被叫來,鬧到官府一樣還是被浸了豬籠;因為證據確鑿。
嘿,證據如果想要的話,男人家不是有太多的法子可以想?而且衙門的大門自古都向南開。有理無錢你莫進來啊!
再說那官府大堂上坐著的可是男人家。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池老夫人在很早前就懂了,所以她才會忍了上官姨娘多年。
處心積慮多年來都敗在男人的偏心上,她原以為今天可是老天給的機會。
如果由老祖宗開口處置上官姨娘的話。池老太爺就算再心疼又能如何?老祖宗總是他的母親,他也只能乖乖的聽著。
再心疼上官姨娘,池老太爺也不能發作他的母親。只能接受生米變成熟飯的事實:按上官姨娘的做法,最輕也要送回娘家的。
可是老祖宗卻來個虎頭蛇尾,事情明瞭後把上官姨娘扔到她手上,拍拍手就走人,走的那叫一個乾淨利落。
事情擺在大家面前,不處置上官姨娘是不可能的,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而池家可不是只有一個姨娘的,總要讓大家知道什麼事情是不能做得。
可是處置的重了,池老太爺肯定會心疼,肯定會把她這個做妻子的怨恨上;但是處置的輕了,她如何能心平又如何向府中眾人交待?
今日不處置上官姨娘。他日再有姨娘做出相仿的事情來,要如何處置?身為一個主母,她真得有她的難處啊。
如果婆母肯為她擔待一二,她也就不會如此難了。可是她卻沒有想過,多年前為了奪得這府中的大權,她是如何對的池老祖宗。
現在池老祖宗怎麼可能助她?難處,那也是池老夫人自找的。
再說了,就算有孝道在,母子二人的相處也要講究情份的;池老祖宗為什麼要為一個不喜歡的兒媳婦惹得兒子不痛快。讓母子二人心中結了疙瘩呢?
說倒底,她這個母親不也是靠兒子供養。
只有紫玨不知道池府的事情太多,所以才會對池老祖的做法有著不解。
「老夫人,老夫人」月琴奔進來撲在地上:「您要為婢子做主,那個莫愁把婢子的臉抓花了……」看到池老祖她才把後面的話嚥了下去。
池老夫人瞪她一眼:「到一邊去。沒有半點規矩。老祖宗,您往……」
老祖宗卻站定了,看向月琴:「出了什麼事情,說給我聽聽。莫愁?那是素君的丫頭吧——都說素君是個事少之人,她的丫頭怎麼會出如此重手?」
紫玨看著月琴也有些吃驚,她離開的時候月琴不走,便知道月琴還有事情要做。
但她也沒有指望莫愁和挽晴真正能攔下人,畢竟莫愁二人吃的是池府的飯,她這個主子說是主子可是給過人家什麼好處?
看看月琴的樣子,披頭散髮如同一個女鬼,身上的衣服都破掉了,如果再髒些就像是街頭乞兒所穿的衣物;而且臉上還真得有三道血印,血並不多,可是傷口不淺,能看到一點點白生生的肉。
紫玨不自然的咳了兩聲:這是莫愁做得?那丫頭看著真不像是個狠人,要知道她去姜婉那裡大鬧的時候,莫愁還是阻止的人。
老夫人急得使眼色,月琴就算有滿肚子的委屈也只能吞回肚子裡,往後退了退:「不敢勞動老祖宗,是婢子不懂事兒自請責罰。」
聽到月琴的話,老祖宗回頭看看老夫人也沒有再說什麼,可也沒有移動腳步。
老夫人還真得有些著急,悔恨的只想給自己一個嘴巴,怎麼就忘了月琴呢?只顧著上官姨娘了,把個月琴忘到了腦後。
但是現在她能捂得住月琴的嘴,卻擋不住莫愁的腳。
莫愁和挽晴兩人已經趕到,到了近前雙雙跪倒在地上:「請老夫人責罰月琴這個背主之人。」
她們兩個人一開口就和月琴不同,月琴說莫愁傷了她要老夫人給她做主,可是莫愁二人開口就是一頂大帽子壓了下去。
背主對奴僕來說可是大罪,是任何主子都不能容忍的錯處。
老祖宗抿抿唇歎口氣:「腰疼,唉,老了就是不中用啊;還是再坐坐吧,實在不行就在這裡歇下——你不會……」
老夫人笑的比哭都難看:「媳婦當然願意侍奉老祖宗。」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鴛鴦不是去叫媚丫和嬌丫了嗎,為什麼到現在也不見人影呢?
老祖宗回身進了屋歪倒在大迎枕上,在鶴兒的服侍下躺舒服了才開口:「都進來吧。」
紫玨依然還是在跟在老夫人的身邊,因為老祖宗待她還是像往常那樣的疏離,根本就不給她機會過去盡盡「孝心」。
「你們兩個是誰房裡頭的?嗯,你是素君房裡的人吧?」老祖宗看向莫愁。
莫愁磕頭:「婢子原來是侍候二夫人的,現在被二老爺賞給了大姑娘,是大姑娘房裡的人。」
老祖宗點點頭:「哦,是大姑娘的人啊。」她的眼睛合起來,一臉的疲色:「你說月琴背主,嗯,說給我聽聽吧。」
就好像是在閒話家常一樣,只是老人家閒得慌聽來解悶的。
莫愁很恭敬的再次磕頭後才開口:「月琴是伺候老夫人的人,婢子向來敬稱她為姐姐,凡事都希望可以得到姐姐的指點。」
「可是今兒她卻到大姑娘房裡來撒野,這也就罷了,反正大姑娘初來乍到,總有人欺大姑娘幾分,鬧到大姑娘房裡的也不是她一個了。」
老祖宗聽到這裡看向老夫人:「確有此事?」
老夫人欠身:「是。」在心裡她卻痛罵,你是真得不知道嗎?府裡都鬧翻了天你會不知道?可是做婆母的問,她個做兒媳婦的就只能答。
婆母說不知道,兒媳婦就只能當作她是不知道。
「怎麼會如此,紫玨是我們池家的嫡長女,為什麼會被人一次又一次的欺到頭上去,甚至是欺到屋裡去?」老祖宗的眼睛睜開了,怒氣掛在了臉上。
老夫人連忙再欠身:「兒媳婦會好好的照看紫玨,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老祖宗再次合上眼睛:「你明白就好。紫玨可是嫡長女,又要招贅的人,讓人看到她在府中這個樣子的,你們認為有哪個敢入贅呢?」
「我們池家是書香門第,你們可是天天掛在嘴邊上,有些事情就不必我再來說一遍,是不是?你要心裡有數兒,紫玨就是我們池府的寶貝兒。」
她的手指抬起:「接了回來就不要授人以柄,懂不懂?老大和老三不可能出仕,可是我們池家、池氏一族還有其它人在朝中為官。」
老夫人只能再次受教不敢多分辯一句,直到聽到老祖宗對莫愁道「說下去吧,我聽著呢」她才悄悄吐出一口氣來。
有些話是不應該當著紫玨的面兒說的,比如說池府的寶貝之類的,可是老祖宗說了她也不能去堵上婆母的嘴巴。
回頭看一眼紫玨,發現她只是盯著莫愁和挽晴,心裡才稍稍輕鬆一點兒;紫玨並不是傻子,但倒底是個孩子家。
就算今天老祖宗不說,紫玨再大些總會明白的。老夫人想到這裡忍不住歎口氣,心頭就像是壓了塊石頭:二房的那些銀錢啊。
她並不只是貪財,而是那些銀錢姓池啊,怎麼能看著它姓了夏去。
莫愁再次叩頭:「到大姑娘房裡來鬧並不算什麼,哪怕她是要搜大姑娘的房間,連大姑娘房裡的床下、櫃子、箱子都要查看清楚……」
微微一頓她看一眼老祖宗:「就算她說要找什麼也就罷了,總有老夫人會為大姑娘做主;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居然在婢子們攔下她的時候……」
月琴忽然撲過去抓打莫愁:「閉嘴,閉嘴,你個小蹄子敢誣我,看我不打死你個小蹄子;不要以為三老爺看上了你,就以為你就能被抬舉成姨娘,就輕狂的可以隨口誣人以罪。」
莫愁也不還手任由月琴打,只是清清楚楚的把話說完:「月琴居然說她是奉了老夫人之命去大姑娘房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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