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珺聽完紫玨的話,搶在母親的前面開口:「我說你這人知道不知道什麼叫做客氣啊,還有含蓄兩個字知道不知道?一個大姑娘家不安於室,想的就是出去玩兒你不臉紅也要知道遮掩一二。真是沒有一點教養,就算不是出門玩的事情,求到旁人面前也應該婉轉一些。」
紫玨這次沒有聽石氏的話看著紫珺的眼睛:「妹妹的意思是,我有什麼話要繞個彎來說才好?可是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不直接說還要試探來試探去很有意思嗎?再者就是出門而已,行與不行也只是一句話,用得著繞來繞去嗎?」
「省下口水能暖心不說,功夫省下來也可以做些旁得,天天說個話都要繞來繞去你不累我累。我,就是有什麼說什麼,比如像你不喜歡我,換作是我的話我就會直接說出來,而不是找各種的借口。」
她說到這裡微微一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需要理由嗎?」
石氏瞪了一眼紫珺,拉過紫玨來抱在懷裡:「不要和你妹妹一般見識,看我告訴你大伯父,還真以為沒有人管得了她。想出去?」想到池府這幾天的事情,她微微的輕歎:「也是,你來到京城之後還沒有出去轉過,那明天伯母就帶你去大相國寺吧;就在城中,如果再想吃齋的話,我們可以在傍晚的時分回來,正好我可以多在佛前誦幾次經文。」
紫玨高興的剛想謝過石氏,紫珺那裡惱得跳下床來:「告訴我父親?!他心裡還有你、有我嗎?怕是根本忘了還有你這個妻和我這個女兒了,眼中全是他新買的兩個丫頭……」
石氏終於放下臉來:「珺兒!」然後她又放緩了聲音:「子不言父過,你怎麼可以如此說自己的父親?今天罰你抄寫孝經兩篇。」
紫玨一直不曾看到過池家大老爺和池家三老爺,還以為像老太爺一樣不在府中呢,原來池大老爺是在的;只是他對自己妻女都不上心。又怎麼會在意自己這個侄女呢?
花心大蘿蔔,原來可是紫玨最喜歡的一種人,因為這種人的錢最好騙;不過看看石氏她的心中生出來的是一點惱怒:那個男人都對你不理不睬了,你還要教女兒孝敬他?!真是比起自己的娘親來還傻。
紫珺委屈的跺跺腳:「好,不說父親。母親。她又不是你女兒。放開她。」她過去拉紫玨,賭氣一樣要依進石氏的懷中。
石氏當真動了怒。輕輕的推開她轉頭對二姑娘幾個人說:「餓了沒有?我讓人擺飯吧。」
紫琦過去拉紫珺:「好了,你又犯小性子。去吃飯了,不就是賴了你一盤棋。也用不著發這麼大的脾氣吧?那個鎮石你一直都想要。姐姐就給了你算是賠罪好不好?」她一面拉著紫珺往外走,一面微微的向紫玨點了點頭表示歉意。
其它幾位姑娘並沒有開口,齊齊的施了一禮便跟在紫琦身後離開了;石氏等到屋裡沒有了人才對紫玨輕聲說:「讓你受委屈了,不過今兒你姐妹們都在。我不好……」
紫玨不在意的笑笑:「沒有什麼。」對於石氏和丈夫間的事情雖然她有些不同想法卻沒有說出來,交淺而言深是要不得的;她對石氏的瞭解太少。因此還是認為少說為上:「那明兒什麼時辰動身,要帶些什麼東西嗎?比如點心和喝的茶什麼的?」
石氏不疑有它:「帶些點心什麼的吧,衣服也帶兩件,天氣好的話用不上也就罷了,萬一冷下來也免得被凍壞。」
紫玨沒有留下來用飯,不管石氏再怎麼留她還是告辭了;因為她和池府的姑娘們是格格不入,坐到一起用飯到時候都弄個不自在或是生一肚子的氣不值當的,還不如回去依著她的心意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呢。
最為主要的就是,吃飯就是吃個痛快嘛,可是在石氏面前有太多的規矩,到時候光注意吃飯應該有的禮儀了,飯吃到嘴巴裡還有什麼味道?她不想找罪受,所以還是告辭離開了。
離開後她抬頭看一眼天空:「陰的這麼厲害?天氣是越來越冷了。」忽然她想起一件事情來回頭看莫愁:「這種天氣湖水都結了冰吧,怎麼可能清湖。」那個道長真是個大騙子。
莫愁淡淡的道:「多給些銀子,多用些時候唄;如今剛剛數九,如果進了三九的天氣,那才真是清不動了。」
紫玨翻了個白眼,對池府居然在這種天氣清湖底的異想天開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不長腦子的長才會這麼干呢,還書香門第!被一個大騙子牽著鼻子走,大冷的天氣清湖,如果是在她們小鎮不被人笑死才怪。
莫愁看一眼紫玨:「這裡是京城,什麼千奇百怪的事情都有,時間久了姑娘您就不會感到這個時節清湖是個多麼奇怪的事情了。」
好吧有錢人的想法她不能理解,紫玨也懶得管這些就不再提起此事,自回房裡用飯;因為記掛著明天出府的事情,她又去了一趟池子方的房裡,請安離開的時候她的袖子裡就多了一樣東西,那是池子方用於束髮的玉環。
因為有芸娘那回事兒,紫玨想想還是不要放在自己身邊的好,想來想去便想到園子裡:萬一就算有人搜出來,也不能說是她偷的吧?她便找個借口去了園子裡,又借口冷把挽晴支開,便很快的溜到狗洞那邊,把東西草草的埋在狗洞裡。
明天就要想個法子離開石氏,再來這裡把玉環弄出去;明兒只是趟趟路子不需要太多的東西,更不能拿太扎眼的東西,所以紫玨認為有這個玉環就足夠了。
她左右看了看挽晴一時半會回不來,便信步向來路走去,走著走著就走錯了路居然來到湖邊不遠的大湖石旁;看一眼結了一層冰的湖面她再次在心裡罵了池府老太爺和池子方幾句。
正要離開的時候她忽然看到大湖石上有小孩子亂劃的東西,痕跡不算深亂七八糟的,完全就是小孩子的塗鴉;可是紫玨看著那些塗鴉眼圈紅了起來,眼淚差點就要流出來。
她飛快的左右看了看,正彎腰揀石塊的時候挽晴氣喘吁吁的趕了過來:「姑娘,你怎麼走……,啊,您怎麼了,誰欺負您了?」紫玨的樣子把她嚇了一大跳。
紫玨有什麼樣子都不可能再嚇到她了,就算是看著她家姑娘拿把刀子準備去殺人她也不會太過驚奇:她們家的主子可不是受氣的主兒,就沒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得;可是眼睛紅紅的大姑娘、一副快要哭了的大姑娘卻真得讓她以為出了大事。
當然,她是看過紫玨哭,可是那個哭和現在的樣子完全不同,現在紫玨的模樣讓她就想到了傷心兩個字,真正的傷心,而不是那種流於表面上的東西。
紫玨放下手中的石塊:「沒有什麼,只是一陣風吹了沙子進眼裡,剛揉出來還有點痛。」她的聲音也有些哽咽。
挽晴看看紫玨默不作聲的把斗篷給紫玨披上:「姑娘,外面風大夜也要深了,我們回房吧?」
紫玨點點頭一眼也沒有看湖石,就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她沒有回頭也沒有再說話,心情好像不是太好:挽晴感覺自家主子有些不一樣,可是又說不出哪裡不一樣來,她倒是回頭看了好幾眼,但是那裡半個人影也沒有。
回到房裡的紫玨沒有多說一個字,直接讓人伺候著她睡下了:時候太早了些,可是莫愁等人不敢違拗她的意思;等到把人都打發下去後,紫玨睜大眼睛看著帳頂:「不可能,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
此時的園子裡只有呼呼的寒風吹過,這麼冷的季節裡天黑下來哪裡還會有人再來園子裡呢?可是真得就有個黑影偷偷摸摸的進了園子,在紫玨呆過的湖石前轉來轉去好久,甚至伏在地上找了好幾圈,把紫玨曾拿起過的石頭都找到了。
但是黑影好像並不是很滿意,繼續向園子的深處走去。
第二天用過早飯後,紫玨就來看池子方,離開這裡的她就可以去石氏那裡一起離開池府;這是她進入池府後第一次離開,原本心頭應該有小小的雀躍,可是今天她卻真得不想去了,就是想不到好的借口。
她現在唯一盼著的就是天黑,還在琢磨著如何打發挽晴和莫愁離開自己的身邊:如果有個自己的心腹人就好了,她也不必做點事情要前怕狼後怕虎的。
剛進池子方的院子就看到無憂和解語都是一臉的嚴霜,正在訓斥幾個小丫頭;看到紫玨來了連忙迎上來,臉上已經帶上了笑:「大姑娘倒是早,老爺知道姑娘的孝心肯定高興。」
紫玨在心裡答一句:我只是來看他哪一天死;臉上卻同樣掛上笑,看一眼那幾個小丫頭她微笑:「這是怎麼了,夫人呢?」二房裡的事情無鉅細之分,統統都要過夏氏的眼——這是她聽來的,也是她看到的。
可是今天無憂兩個教訓小丫頭卻有點貓膩,因為在看到她的時候有那麼一點點的慌張:是有事需要瞞著她這個大姑娘呢,還是她們兩個人在瞞著夏氏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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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給各位拜年了,祝大家蛇年行大運,財源廣進、吉祥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