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還是有點小聰明,知道找挽晴的家人帶信給紫玨;不過他不是為紫玨著想,而是因為他想要弄到銀子,所以才要瞞著池家的人:讓池家的人知道他來找紫玨要銀子,給不給他是一回事兒,萬一讓池家人著惱怎麼辦?
紫玨的淚水落在信紙上,暈開了一些字,模糊的讓人看不清楚了;可是信上的每一個字紫玨都已經記在了心裡;萬氏所想就是她要過得好就行,但是自己要的也是只要娘親和弟妹過得好就可以。
她受些委屈算得了什麼?只要萬氏和弟妹不再受氣、不再吃苦,那她如何都是值得的;至於嫁人?她不想讓萬氏知道,池家的人壓根不想讓她出嫁——就像萬氏的信中,提到她和弟妹的話不多,但是每一個字都只說好事兒。
說她現在身體很好,說弟妹長高了不少之類的;紫玨知道萬氏只是報喜不會報憂,從前她在小鎮上就是如此,為得只是不想她心裡難過,現在當然是不想她為她們掛心。
紫玨把信折起貼身收好,拿起文四的那一封信來:現在萬氏她們過得好與不好她並不清楚,因為萬氏的性子柔弱,而文四和寧氏又是豺狼性子,很難說他們會待萬氏好的;但是有一點紫玨很肯定,如果她不滿足文四的話,她的娘親和她的弟妹肯定會遭殃的。
在把她的娘親和弟妹自文家弄出來之前,她不能拒絕文四的要求,而且還不能打折扣;雖然說文四和寧氏那種性子。肯定是會得一望二,可是如果打了折扣的話,他們肯定會對她的娘親不利:他們只是小人,而且是那種不聰明的小人。沒有什麼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二十兩銀子啊,紫玨歎口氣,倒也不是沒有;上次在芸娘身上弄到的銀子就能應付。只是要如何把銀子送回去呢?想來想去能指望的也只有挽晴——她在自己手下做丫頭,相信她家的人不會貪墨了自己的銀子。
只是擔心挽晴不能守住秘密,如果讓池家的人知道予她就有些不利;可是眼下也沒有其它的辦法,紫玨歎口氣開始琢磨: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挽晴忠於自己呢?
在這個方面沒有半點經驗的紫玨真得有些犯愁,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到可以讓她完全放心挽晴的辦法;看看天色不早了,再加上肚子餓得難受,紫玨便打開門出去讓莫愁等人上飯。
莫愁把飯菜擺上。給紫玨盛上一碗湯放好後輕輕的在她耳邊說:「老太爺明天會去看老爺,老夫人又去了老爺那裡,看著老爺服下藥去坐了坐剛剛才回去,便打發人來給姑娘加得菜。」
「老夫人還著人對姑娘說,會再挑個人來教姑娘些規矩。大約有二十天左右吧,讓姑娘不用太過著急的學,但總要用些心。」莫愁說完又把紫玨喜歡吃的幾個菜挾到碟子裡放在紫玨的面前:「姑娘,請淨手。」
紫玨看莫愁一眼,見屋裡只有挽晴和挽淚兩個人,便挑起眉頭來:「有什麼話就明說唄,為什麼要拐彎抹角呢?老太爺明天要去看我父親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特意說給我聽,就是我父親或是夫人打發人去請了老太爺。嗯,看來是有事情要同老太爺商量,或是讓老太爺做主?」
莫愁也不答話,只是微微一笑伺候紫玨洗好了手:「姑娘,您請慢用。」
紫玨白她一眼:「老夫人本來就去看過我父親,又去了就是聽說了老太爺被請的事情。所以過去要問個清楚;問清楚後卻馬上打發人來送菜,還說要讓我學二十天左右的規矩——這是什麼用意?」
莫愁已經退到一旁,連頭也低下不可能會答紫玨的問話。
紫玨皺起眉頭來,她還真得想不透其中有什麼貓膩:如果是關於要讓自己認夏氏為母的事情,老夫人不必讓自己學二十天的規矩吧?她看了莫愁兩眼:「你怎麼知道的如此清楚?」
莫愁看看紫玨:「府中的事情只要有心就會很清楚的,因為很多事情是瞞不過人去的;至於瞞著人的事情,也可以自瞞不過去的事情上看到蛛絲馬跡。姑娘是聰明人。」
紫玨再次看看莫愁沒有說話低下頭吃飯,可是心裡一直在琢磨老夫人的用意是什麼;因為心裡有太多的事情,所以食不知味進池府後頭一次沒有吃多少就放下了碗筷。
挽晴要勸莫愁卻攔住她:「大姑娘是主子,什麼時候餓了還有哪個敢真讓姑娘餓著肚子不成?此時吃不下去強要多吃,反而會壞了身子。」她叫了小丫頭進來收拾桌子,她親奉上一盞茶:「姑娘。」
紫玨接過茶來:「老夫人說讓誰來教規矩了嗎?」
莫愁搖搖頭:「沒有。這次老夫人應該會選個謹慎的人過來吧,也有可能會打發兩三個人過來讓姑娘挑。」
紫玨的眉頭挑起來,這就表明不是老夫人又想在她身邊塞人,那老夫人倒底想要做什麼,和夏氏、池子方又有什麼關係呢?
第二天早飯後不久,紫玨便知道了池子方找老太爺有什麼事情,居然是想讓她明天就認祖歸宗,去祠堂行禮拜見族中的長輩;而此事卻被老夫人給攔下了,理由是紫玨還要學幾天規矩才能出去,不然她真得不太放心。
紫玨終於明白老夫人為什麼非要讓她學規矩了,而且還說什麼要學二十天左右:池子方能等得了那麼久嗎?池老夫人不想讓她認祖歸宗呢,還是池子方所說的認祖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情——按著池子方所作的安排,池老夫人不會阻攔她認祖才對。
因為她如果不是池家二房的女兒,如果不招贅的話,那池子方的所有錢財都會變成池家族裡的公產。
解開一個迷團的紫玨,又遇到了另外一個謎團;不過,她確定了池老夫人和池子方的不和,而老太爺反而偏向池子方一些:她想,也許可以利用老夫人來對付池子方?
不等她想到法子,午時之後池子方居然再次陷入昏迷!張老大夫來了之後,用上銀針才讓池子方醒了過來,不過張老大夫說池子方思慮太過,如果不能好好靜養,怕是一個月的時間也熬不過了。
張老大夫還暗示可以給池子方準備後事了,這話讓池家眾人的臉上神色各有古怪:除了夏氏的悲痛欲絕外,諸人的悲痛或多或少都有點扭曲。
紫玨聽到思慮太過四個字,感覺這就是老天給池子方的報應,讓他再來算計自己!這下子池子方不能再謀算什麼了吧,再熬上十幾二十多天池子方一死,她的麻煩就能少很多。
當然,同時也會多出其它的麻煩來,但是有什麼關係呢?只要沒有人針對她的娘親,只要無人再逼她認夏氏為母,其它麻煩就算是再大也不能把紫玨逼到牆角。
可是紫玨顯然是對池子方不瞭解,當然也不能怪紫玨,倒底她和池子方相處沒有幾天。池子方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求讓夏承勤和紫玨定親,在一個月裡完婚:他的理由是他的時日不多了,不想有什麼遺憾。
他的話讓老太爺和老夫人很為難,因為他是以死來相逼;可是紫玨招婿的事情牽涉的太多了,他們真得不能讓夏家的人入贅。
夏承勤被喚了來,池子方氣喘吁吁的招手,雖然說不出話來卻示意他跪倒在自己的床前;只要夏承勤喚他一聲父親,那麼夏承勤和紫玨的名份就算定了。
池老夫人的臉色很難看:「子方,你的病要緊,這些瑣事兒還是等明天……」
池子方卻執意要如此,夏氏只是哭泣並沒有阻攔夏承勤,池老太爺的臉色鐵青可是此時又能拿兒子如何?就連池老夫人攔也沒有攔住,知道此事攔不住了急得瞪了幾眼夏氏,卻也沒有其它辦法。
紫玨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居然無人能攔下池子方;她豈能如此就把一輩子搭進去?尤其被池子方算計,更讓她心裡極度的不痛快。無人能為她攔下此事,那只有她自己來了。
當即她眨眨眼看向池老夫人:「祖母,招贅就是我娶個男人進來,家裡家外的事情都由我來做主,對不對?」
池老夫人聽到紫玨的話很想讓她回去好好的讀兩本書,可是最終還是點點頭:「差不多的意思吧,不過夫妻二人……」男尊女卑,紫玨這話說得太過直白了,很不給人留臉面。
紫玨就不再理會池老夫人,走到夏承勤的面前看著他的眼睛:「我父親病的很重,他現在等你的回答呢,你就說你願不願意嫁給我吧?」
夏承勤的臉抽了抽,看著紫玨的雙眼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的話;如果池子方不是重病在身,他現在馬上甩袖走人: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受這樣的侮辱?
紫玨卻看著他焦急的催促:「說啊,你不是早就聽我父親和夫人提起過此事嘛,不會到現在還沒有想好吧?不管如何你先答應嫁給我,好不好?我不會欺負你的,你放心好了。」
池子方的眼睛翻了好幾次,想怒喝紫玨卻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被她這樣追問,天下間有哪個男子肯入贅池府?
紫玨回頭看看池子方,迎上他的眼睛她定定的和其對視半晌,然後轉頭對夏承勤道:「你嫁還是不嫁,直接給句話行不行,你能等可是我父親能等嗎?你就不能看在一個重病之人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