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景景躺在床上,轉過身,背對著身邊的人,但是卻怎麼也無法安寢,如芒刺在背一般,警醒。舒殘顎副
沒多久,身邊的人便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似睡著了一般。
桌上的油燈尚未熄滅,並不算太明亮的光芒使得整個房間似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橙色光暈。
時間一點點過去,向景景感覺自己的身體漸漸有了知覺,輕輕的動了動腰,發現錯位的腰骨似乎已經復原。
因為背對著身邊的人,所以她只能憑著對方傳來的呼吸聲來判斷對方是否睡熟宥。
不敢將其驚醒,她只能用極其緩慢的動作將身體轉過來,順便手伸到頭上,將插在髮髻上的玉釵取下,準備作為攻擊防身的武器。
當她完全轉過身來與他面對面側躺著之際,卻發現對方正睜著眼睛盯著自己,她心中猛然一緊,感覺自己像是跌入了那潭深淵之中。
「皇后這麼快就睡醒了?」他望著她,墨色的瞳孔中帶著些許輕浮的笑意忑。
向景景聽到他的聲音,立馬反應過來,她突然一抬手,便將手中的玉簪緊緊的抵住了對方的脖子,「放我走,我可以不殺你。」
謝卓沁似乎沒料到向景景會來這麼一招,他愣了一下,但很快,臉上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使得臉上人皮面具的皺紋更深了:「難道你以為殺了我,你便能走出這間客棧?」
向景景立刻明白,這間客棧很可能早已經被他的人包圍了。
想到這裡,她便冷聲道:「我一個人或許是出不去,但是若帶上你的話,或許你的人會給三分薄面呢?」
說完,她便命令道:「起來。」
謝卓沁倒不知道是真的擔心向景景會殺了自己,他竟真的乖乖聽話,配合著向景景,從床上坐了起來。
「下床。」向景景一手拿著玉簪,自己也跟著坐了起來,繼續命令道。
謝卓沁便下了床去,向景景緊跟著一起下床來。
但是,下床之後,她便後悔了。
謝卓沁的身高比她足足高出二十幾厘米。
她不過是一六零的個字,但謝卓沁至少有一八七左右。
這身高的懸殊直接讓她對他的威脅減少了許多,至少,她得高高的舉著手,才能將玉簪緊緊的抵住他脖子。
便是這樣,她真的想攻擊他,他只需要稍稍將頭後仰,便能躲避她的攻擊。
原本能挾持他的情況瞬間改變,雖然此刻她手裡的玉簪依舊是抵著他的脖子,但是卻早已失去了之前的威脅力
度。
謝卓沁自然是意識到了這一點,他雙手抱胸,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似乎在看一個小孩子跟自己玩遊戲。
「皇后這樣站在我面前,看起來還真是嬌小可愛呢。」他表情輕浮的出言輕薄道。
「是嗎?」向景景聞言,冷笑一聲,猛然抬起腳,就是一腳重重的踩在了他的腳背上,痛得他眉頭暗暗皺了皺。
向景景以為他會反擊,立刻站穩了身體,擺出一副抵禦的姿勢。
卻不料謝卓沁表情只是淡淡的一笑,道:「痛快了?」
向景景一愣,表情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如果發洩完了,就下去吃早餐吧,不吃飽,怎麼有力氣逃跑呢?」說完,他呵呵一笑,往門外走去。
向景景此時才將視線看向窗外,原來天已經濛濛亮了。
她的心頓時又沉了下來。
根據她的判斷,從她被人擄走到現在,已經過了整整一晚,雖然他們一直在趕路,但是卻在這家客棧停留了幾個時辰。
若是有人來救她,應該是能追上的。
可到現在為止,似乎都沒有聽到有來救她的官兵的聲音,這是不是表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早已經出城了,還在城內搜索呢?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就不能指望別人來救她了。
只能靠自己逃走了。
雖然她一直夢想著能離開皇宮,可是眼下真的離開了,卻並非她所想。
她不喜歡當人質的感覺,這些人擄走了她,並不代表她就真的離開了皇宮。
倘若他們利用她要挾鳳畋霖,鳳畋霖答應他們的條件,那麼她的結局便是幾乎回到宮中,做一個扯線皇后。
若是鳳畋霖不答應他們的要求,又或者說,太后和攝政王不願意救她。
那麼她這個讓對方花了大價錢綁架來的皇后,最後的結局只怕是會成為他們發洩的對象,香消玉殞。
種種最壞的可能性盤旋在向景景的頭頂,讓她的神經漸漸緊繃。
已經走出門外的謝卓沁發現向景景沒有跟出來,不由得停住了腳步,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又像是想起了什麼,
恍然道:「對了,本王忘了,昨晚你是癱瘓了的,若是此刻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出去,怕是要把那小二哥給嚇到。」
說著,又轉過身來,走到向景景面前,伸出手來。
「你要幹嘛?」向景景驚得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謝卓沁卻將原本伸出的手往她眼前一劃,一道白色粉末瞬間隨著向景景的呼吸進入她的鼻子裡面,她只覺得渾身一軟,如同被人抽去筋骨一般,軟軟的朝地上倒下。
就在她身體即將於地面親密接觸時,一隻溫熱的大手牢牢的接在了她的背後,將她的身體穩穩接住,抱在了懷中。
將她打橫抱起之後,便往門外走去。
向景景想掙扎,但是渾身沒有半點力氣,就連嗓子也暗啞得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兩人出了屋,往樓下走去。
而此時的屋頂上,一個紫色身影正將小心揭開的瓦片輕輕合上,臉上掛著邪魅的微笑。
「你說,要是王爺看到這一幕,會是什麼表情?」他語氣風涼的朝站在一旁,臉色清冷的清塵問道。
清塵輕輕「哼」了一聲,道:「不想死的話,最好是管好你的嘴。」
紫悟笑瞇瞇的看著清塵那冷冰冰的模樣,道:「呦,跟在王爺身邊這麼長時間,別的到是沒學會,竟學會威脅
人家死不死的了。」
清塵卻一臉嚴肅的瞥了他一眼,道:「你不需要這樣跟我說話,王爺很快就會來的,若是不相信,你大可以試試。」
紫悟見他一點都開不起玩笑,便有些無趣的擺了擺手,「算了,你啊,一輩子就只適合呆在王爺身邊當小跟班,一點意思也沒有。」
清塵卻不理會他,自顧自沿著屋簷,往前走去
京都內。
鳳畋霖在丁府等了整整一夜,未曾合眼,卻沒能等到向景景的消息。
而丁府門外,站著的是守了一夜,傳太后口諭,卻等不到鳳畋霖答覆的吳炳言。
清早,丁府準備了早膳,請鳳畋霖用膳,但是他此刻一心記掛著向景景的安危,又怎麼可能吃得下去?
丁俊傑從大門外走了進來,鳳畋霖見狀,以為他帶來了向景景的消息,便忙看著他問道:「怎麼樣?可是有皇后的消息了?」
丁俊傑搖了搖頭,臉色有些灰暗,道:「皇上,太后派了近衛軍來請您回宮,此刻他們已經將丁府圍住了,若是您不回宮……」
他的話尚未說完,便見一個身穿盔甲的近衛首領從門外走了進來,一臉嚴肅的朝鳳畋霖拱手,道:「末將參見皇上,末將奉太后懿旨請皇上隨末將回宮去。」
鳳畋霖臉色鐵青的看著眼前跪著的近衛首領,冷聲道:「如果朕不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