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躲在暗處,看到清荷走遠了,這才進到小廚房內來。舒蝤梟裻
小春子見玉蘭來了,立刻朝玲兒道:「玲兒,你把這些饅頭拿去給大家分了吧,這裡的事情我來做便好。」
玲兒聞言,笑瞇瞇的道:「那就有勞姐姐了。」
說著,端著一大盆熱騰騰的饅頭走了出去。
待玲兒離開後,玉蘭才朝小春子道:「清荷怎麼來了?澹」
小春子搖頭:「說是路過,不過看那樣子,八成是來找你的。」
玉蘭表情微微一怔:「那我剛剛不該躲著她的,她能來找我,說不定是會有什麼消息。」
小春子道:「不要緊,如果她真的有什麼目的必須找到你的話,肯定回頭還得來。幻」
玉蘭一想,也對,於是朝小春子道:「她下次再來,就讓她等著我啊。」
小春子點了點頭,又起身幫她打了熱水,送她出了門去。
玉蘭回到寢房,剛洗漱完畢,就看到向景景破天荒的竟也起了個早床。
她有些訝異的看了眼睡眼朦朧的向景景,問道:「娘娘,您怎麼這個時辰就起床啦?」
向景景往一旁的暖榻上一座,打著哈欠道:「睡不踏實,旺生呢?消息打聽得怎麼樣了?」
玉蘭見她原來是操心她父親殺人案的事情,於是寬慰她道:「旺生大清早出去了,這會子還沒回來呢。可能等會兒就有消息傳來了。」
向景景點了點頭,又覺得頭昏沉沉的有些睏,就趴在了桌子上:「那我繼續瞇一會兒,旺生要是回來了,就叫醒我啊。」
玉蘭見狀,拿起暖榻上的薄毯輕輕的蓋在了她的身上,然後悄悄的退出了側廳
靖王府。
鳳君灝正坐在餐廳用早膳,一個青衣男子從門外走了進來,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他俊眉微微一挑,看向青衣男子:「什麼時候的事情?」
青衣男子答道:「三天前的事情。聽說丁順翱殺的不是別人,正是吏部尚書的親家,城中首富江若山的兒子江淮柄。」
「哦?」鳳君灝聞言,狹長的鳳目微微一瞇,幽黑的瞳孔內放出淡淡的光芒:「女兒的脾氣不太好,想不到老子的脾氣也那麼火爆。」
「據說是丁順翱在酒樓裡吃飯,卻見那江淮柄在調戲娘家婦女,他挺身而出,護了拿婦女周全,卻失手將江淮柄給殺了。吏部尚書得知了這件事情,當場就表示,一定會讓丁順翱償命。」青衣男子再次解釋道。
鳳君灝緩緩斂眉,起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抬腳往外走去,他邊走,邊道:「替本王盯著這件事情。」
青衣男子跟在鳳君灝身後,聽到他的命令,不由得一愣,又問道:「王爺是打算幫丁順翱嗎?」
鳳君灝的臉上卻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覺得本王看起來有這麼閒嗎?」
青衣男子聞言,立刻噤聲,不敢再多言一句話
刑部大牢門口。
丁俊傑站在門前,想進去探監,卻被獄卒攔在了外面。
「丁公子,你還是趕緊回去吧,別為難我們這些小的了,吏部尚書謝大人跟咱們家大人那是頂好的關係,咱們家大人已經發過話了,任何人都不得探監。」獄卒不想得罪丁俊傑,卻又不敢放他進去,只得苦口婆心道。
丁俊傑氣得渾身發抖,他白皙的臉更因為怒氣而變得有些通紅。
濃密的俊眉此刻緊緊蹙著,清亮的眼睛中迸射出幾乎能灼傷人的怒火,一雙因為常年練武而長了老繭的手更是緊緊握拳,頎長挺拔的身軀有一種壓倒一切的氣勢牢牢的立在獄卒面前,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你當真是不讓我進嗎?」他咬著牙,一字一字的蹦出來。
那獄卒見他這般模樣,早就嚇破了膽。
他很早就聽聞這位國舅爺文武雙全,今年還是科考文武雙料狀元的熱門人選,眼下要是把他得罪了,且不說他國舅爺的身份,就是將來真的高中了,那地位也是非同一般的。
他們這些公門中人,對於這樣的人情世故又豈會不懂?
那獄卒一臉為難的看著丁俊傑:「丁公子,國舅爺,這件事情小的真的做不了主啊。小的們若是這下放您進去了,回頭我們家大人知道了,說輕點那是打一通板子,說重了,那可是連這飯碗都要丟掉了的。國舅爺您高抬貴手,就不要為難小的們了,行嗎?」
丁俊傑是個知書達理的人,他自然明白自己此刻這樣子為難獄卒,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聽到獄卒這樣一說,他表情微微鬆了松,便不再堅持。
「那我只問你一句,家父在裡面可還好?」
獄卒聞言,忙答道:「國舅爺放心,國丈大人在裡面好著呢,到底說是皇后娘娘的父親大人,我們自然是不敢怠慢。」
丁俊傑聞言,冷笑一聲:「你們還知道家父是國丈大人。既然如此,那我便不為難你們了,且把家父照顧好了,不然,本公子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丁俊傑說完,一甩長袖,就準備離去。
那獄卒見狀,立刻上前幾步,走到他身後,小聲道:「國舅爺。」
丁俊傑微微轉頭,看向那一臉諂媚的獄卒:「改變主意了?要讓本公子進去探監?」
獄卒忙搖頭:「國舅爺就別跟小的開玩笑了。小的叫國舅爺,只是想提醒國舅爺,吏部的尚書大人是發了話的,一定要讓國丈爺償命,這案子明日便開審了,現在的情況對國丈爺很不利,國舅爺還得多想想辦法才行。那江家是有錢的名門望族,定會想盡一切辦法逼國丈爺認罪的。」
丁俊傑聞言,臉色頓時又難看了幾分,他淡淡朝獄卒一拱手,「多謝提醒。」
獄卒擺手道:「小的們其實都知道,國丈爺定是冤枉的。那江淮柄平日裡在京城就作惡多端,為所欲為,國丈爺一把年紀,怎可能是他的對手。這其中,定有隱情,國舅爺還是想辦法去查清楚這些吧。不過,這件事情,如果能讓皇后娘娘插手,想來不管是吏部尚書還是我家大人,都得看娘娘的臉色,不敢胡來吧。」
丁俊傑聽了這話,卻不再多說,只說了句「告辭」,便抬腳往外走去。
從刑部出來,丁俊傑便徑直回了丁家。
丁家坐落在皇城北面的護城河畔,是一幢三進三出的宅子。
跟同樣是外戚的柳家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丁俊傑回到家,才走進堂廳,丁夫人在貼身丫鬟靜香的攙扶下從屋內走了出來,一臉焦急的問道:「俊兒,怎麼樣了?可是看到你父親了?」
丁俊傑不想讓丁夫人擔心,便只點了點頭道:「娘放心,爹爹一切安好。」
丁夫人聞言,緊蹙的秀眉這才微微鬆了松,但心中的擔憂卻絲毫也放不下:「你爹爹現在在牢獄之中,叫我如何放心呢?那案子怎麼樣了?可是查清楚了嗎?什麼時候能把你爹爹放回來?」
丁俊傑臉色微微有些為難,他如實道:「案子還未開審,所以暫時孩兒也不清楚是否查清了,但是孩兒相信,
爹爹肯定會沒事的。」
丁夫人聞言,鼻子一酸,拿帕子微微擦了擦眼睛,道:「也不知道婼遙在宮中如何了,這一分別,就是十多年,她現在貴為皇后,咱們卻連她面兒都見不著。若是能讓她知道這件事,她定能救你爹爹的。」
丁俊傑皺了皺眉,道:「娘,咱們丁家勢單力孤的,別人不知道,難道咱們自己還不清楚嗎?雖然妹妹當上了皇后,但想來宮裡的日子也是不好過的,否則,怎麼可能會一直不跟我們聯絡呢。孩兒以為,妹妹在宮裡可能還不如咱們在家裡自由呢。現在這樣的情況,還是不要讓妹妹知道的好,省得她擔心,又幫不上忙。」
丁夫人聽到丁俊傑說這番話,內心無比寬慰:「難得你這麼懂事,這麼為你妹妹著想,娘是真的想遙兒了。」
說著,鼻子又是一酸,哭了起來。
丁俊傑知道這十多年來,丁夫人沒少為妹妹婼遙掉淚,他忙給靜香使了個眼色,讓她好好安慰安慰丁夫人,自己則也在一旁勸道:「娘放心,今年孩兒一定會努力考上文武狀元,到時候進宮在金鑾殿上面聖,說不定就有機會打聽到妹妹的消息。」
丁夫人聞言,果然就不哭了,她吸了吸鼻子,連連點頭,道:「好,好,好,娘相信你一定能考上的。咱們丁家出了個母儀天下的皇后,還要出個文武雙全的狀元。」
丁俊傑重重的點頭:「孩兒一定不讓母親失望。」
皇宮內。
敬坤宮中,此時已經是上午十點左右。
向景景趴在桌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之後,終於聽到了旺生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旺生進入側殿,向景景就讓玉蘭關門。
然後才一臉焦急的問道:「怎麼樣?可是問清楚了?」
旺生點了點頭,道:「問清楚了,雖然說那人沒有進入大牢裡面見到國丈爺,但是他的一朋友認識裡面的獄卒,就找獄卒瞭解了一下情況。原來死者是吏部尚書兒女親家城中首富江若山的兒子,江淮柄。這江淮柄,平日裡在京城就是個耀武揚威,無惡不作的主,那日碰巧在酒樓,國丈爺跟幾位舊同僚一起在雅間裡喝酒,不知怎地,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哭。國丈爺出去一看,竟是江淮柄在欺負良家婦女。國丈爺看不過,就說了江淮柄幾句,江淮柄是認識國丈爺的,他當場就出言不遜,說國丈爺是個沒用的,就像宮裡的娘娘一樣沒用,只是個擺設。國丈爺聽了這話,自然是氣不過,就出言教訓了他幾句,誰知那江淮柄竟然動起手來,是他先打的國丈爺,國丈爺卻只是輕輕的推了他一把,殊不知他竟腳下一崴,摔在了地上,再一看,就沒了生息。」
向景景聽了旺生的描述,臉色漸漸變得凝重。
「怎麼可能輕輕推一下,摔倒在地上就摔死了呢?」
旺生道:「就是說啊,大家都覺得這事兒挺奇怪的,更有人說,是平日裡江淮柄作惡太多,所以老天爺便把他給收了。」
向景景聞言,苦笑一聲:「老天爺要收他,這賬又怎的算到我爹的頭上?」
旺生看到向景景這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小聲問道:「娘娘,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啊?吏部的謝大人已經發了話了,一定要讓國丈爺償命。這謝大人跟刑部的陳大人當年可是同門師兄弟,關係好著呢。」
向景景低頭思量了一番,似自言自語道:「要是能讓我出宮,去查看那屍體一番,就好了。」
旺生聞言,臉色大變:「娘娘想出宮?這可使不得。若是被別人知道了,這罪,恐怕敬坤宮都得擔著。」
向景景看旺生這副驚恐的樣子,自然知道想出宮幾乎是不可能的。
她轉過頭看到一直在旁邊認真聽著,卻沒敢出聲的玉蘭,道:「玉蘭,你可以出宮嗎?」
玉蘭微微一愣,不明白向景景的意思。
旺生卻似乎聽明白了向景景的話,他低頭沉吟了片刻,才道:「玉蘭倒是可以想辦法拿到出宮的腰牌,只是娘娘若是以玉蘭的身份出宮,如果太后突然召見,或者說皇上來宮裡找您,那這……」
這便是向景景最頭疼的地方。
現在她父親出了人命官司,太后收到奏折,沒理由不召見她,向她問話,除非太后是已經打定主意不管丁順翱的死活了。
如果她真的冒充玉蘭出宮去,要是太后又剛好召見她,而她若是稱病不去,太后便定然不會再管這案子。若去,她卻已經人在宮外,鞭長莫及。
這可如何是好呢?
兩人正說話間,門外突然傳來吳炳言的聲音:「傳太后懿旨,宣皇后娘娘入慈懿宮覲見。」
向景景和旺生聞言,兩人互望了一眼,臉上均是一喜。
太后的懿旨來了,那麼她可以去打探一下太后的意思,跟著就可以溜出宮去了。
甚至,還可以帶著小皇帝一起溜出宮去。
玉蘭忙幫著向景景收拾了一番,便跟在她身後,往慈懿宮去。
去慈懿宮的路上,向景景垂著頭,老實的跟在吳炳言後面,不言不語。
吳炳言最喜歡這樣的主兒,恭順乖巧,一般來說,他去別的宮宣太后的懿旨,只要是被太后召去慈懿宮的人,都會忍不住要先向他打探一番太后的意思,而唯獨只有這位生性柔順的皇后娘娘,從不多言,問他一句。
也省得讓他為難。
向景景是皇后,自然有皇后的排場,但是她卻很少讓一大幫子人跟在自己身後,她的身邊向來就是一個貼身侍
女,至多在加一兩個太監。
行事這麼低調的主,吳炳言自然也是在宮裡這麼多年,見到的第一位。
不管怎麼說,向景景給人的感覺都是讓人舒服的,沒有一般宮中娘娘公主的跋扈脾氣,也沒有她們的那些奢侈,她的低調,可以讓一個最普通的粗使宮人都抬眼直視她。
這樣的人兒,也難怪能夠沒有任何背景,卻平安的坐在皇后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多年。
三人往慈懿宮的方向去,行了一般,吳炳言卻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向身後目光垂視著地面青石板的向景景,沉聲道:「娘娘可知太后召見您的原因?」
向景景沒想到從來不對自己多言半句話的吳炳言竟然破天荒的在半道上跟自己說話了,似乎還帶著某種提示。
她當然知道太后召見她的原因,只是她必須裝作不知道,於是她睜著自己無辜的大眼睛,搖頭道:「不知。」
她沒有在他面前自稱本宮,這便是再一次將自己擺在了弱勢的地位。
吳炳言看到她這副怯弱無辜的模樣,忍不住歎了口氣,在這宮裡當差了二十幾年,什麼樣的人他都見過,什麼
樣的黑手他也下過,唯獨對她,他竟然產生了些許憐憫之心。
果然,就算是心再冷,再黑的一個人,當面對的是一個完全無害,甚至有點可憐的人時,那顆堅硬的心也是會被融化的。
「娘娘小心應對便是。」他不能對她說太多,說多了,就逾越了他作為奴才的本分。只能隨口提醒她一句。
向景景聞言,眼神中閃過一抹不可置信,良久,她才微微福身,朝吳炳言道:「謝吳公公提醒。」
吳炳言也沒想到身為皇后的向景景會向自己一個奴才行禮,收到這樣的待遇,他還是第一次,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他擺了擺手:「娘娘折煞奴才了。」
然後繼續抬腳往前行去。
向景景依舊乖乖的跟在他身後
ps:關於小皇帝這個人設。嚶嚶看到有親說,小皇帝表現得太中庸了,一點都不像是很聰明很智慧的主兒。在這裡,嚶嚶要向親們解釋一下,讀小皇帝這個人設,得從他的身份和背景去解讀。一個小霸王,在皇宮裡長大,除了太后,沒人敢教訓他,而太后平日裡又是極其寵溺他的,這樣環境下生存的人,他的童年到少年,過得是非常順利平靜的。所以,他身上沒有攝政王那樣的氣質,也不像錦弦,甚至可能看起來還不如十皇子穩重。這是非常自然的。
但是,這不代表小皇帝永遠都會是這個樣子,人啊,總是要歷經一些挫折,困難之後,才會慢慢成長的。現在小皇帝就面臨無法親政的困難,所以他會慢慢的發揮他的智慧,想辦法成為真正的一國之君,大家要給他點時間才行!!!
小皇帝人物解析就此結束,謝謝親們的支持!!!歡迎多多留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