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淡若輕煙般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男子,水柔的唇緊緊了閉了起來,她賭輸了,那個睿智深沉的男人為了風清霜怎會如此輕易的放過自己,原本她還有絲僥倖,他雖然不信她有了他的孩子,可沒準也會在猶豫中放過自己,但現在看到擋在自己身前的追風,水柔的心是徹底冰冷下來……
雖然水柔很想伺機離開追風的視線,可她也知道,以他的身手,除非自己高過他,或者有機會給他施毒,否則是不可能逃脫的。自己應該多謝他,在第一時間看出自己要離開的企圖,而現身出來,免得自己做那些無用功……
安穩的坐在朝暉閣中喝茶,無視伺候的侍女滿臉驚詫的神情,不用她們說,她也知道,此時自己臉上的黑氣已經從血脈中透出,一道道黑花紋盤繞在臉頰上,說不出的詭異。只是一想到這毒,她的唇角不由彎了下來,風傲天有一點猜對了,自己才得知有了身孕,對這孩子是萬下不去手的。
這毒看著兇猛,可對身體是無礙的,不出三天就會自然褪去。猶記得禁地長老將此藥送到自己手中時說的話:「我們算出你有一劫,此藥給你或許能讓你躲過此劫。但也只是聽天命,盡人事罷了。此藥對身體沒什麼影響,只是會讓你全身出現中毒的症狀,而一般人看到你『毒發』的模樣,都會心生忌憚,至於你能不能順利過關,卻要看你的造化了。」
顯然她造化不夠,好運有限。抬起頭望著窗外蕭條光禿的枝椏,水柔的心仿似將要辭世的老嫗,斑駁蒼老,那窗邊時不時閃過的白色衣角,讓她知道追風就在附近。
風傲天再次踏進福王府,直奔風清霜居住的庭院,一踏進院中,就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呼聲,伴著侍女驚慌失措的安撫聲:「疼……父王……父王……救我,殺了清兒……殺了清兒吧!」「郡主,郡主,快將藥喝了,喝完會好很多的,郡主……郡主……」
小丫鬟嗚咽抽泣聲,伴著瓷器落地的聲音:「走開,都走開,讓我死,讓我死……」風傲天加緊步伐一步邁進靜怡園內室,鳳眸輕掃,看著內室已經一片狼藉,清霜如同瘋癲了般,四處尋找利器,時不時要脫離丫鬟的摟抱向著牆面,柱子撞去,已經神志不清,一心求死了。
他的心似乎被人狠狠捏了起來,看著這樣的她,讓他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心中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她死,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她!彷彿有個聲音在他耳邊說:「你尋了她千年,等了她千世,此時她的氣息就在這裡,萬不能失去她……不能……」
大步上前,一把攬住被丫鬟婆子緊緊拖住的嬌軀,伸手一拂,點了她的睡穴,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印滿淚痕,潔白的貝齒將紅唇咬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他的眼中閃過心疼。他自詡意志力超人,可中了千日醉時,也是幾乎忍耐不住,何況清兒這一個柔弱女子?能堅持到現在,她已然令人刮目相看了。
小心翼翼的將她抱起放到床上,回頭狠狠瞪著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藥呢?」有個小丫鬟在他冰寒噬人的視線中顫巍巍的向前蹭了幾步,俯首叩頭解釋道:「回睿親王的話……原本準備了六副藥,可都被小姐打碎了,眼前藥還在廚上熬著……」
「還不去看?」冷然森寒的話尾微微上揚,讓小丫鬟更加瑟瑟發抖,抬頭偷覷了一下風傲天,又迅速垂下頭,期期艾艾,猶豫半晌,終於在他不悅的皺起眉頭時,小聲的回道:「啟稟……啟稟……王爺,這太醫也來看過郡主……說……說是不能封住郡主穴道……這樣,這樣只會加速毒氣……」
風傲天又豈會不知如此讓她昏睡甚為不妥。外人只看到中了千日醉的人被點了穴道能安靜沉睡,殊不知他們會在夢中受到更加嚴酷的折磨,所做之夢全是淒厲血腥的,沒有一絲平淡歡愉。只是此時他卻不得不這麼做,哪怕先讓清兒睡上片刻,也比她清醒著尋死覓活的強,萬一這些丫鬟婆子沒有看住她,讓她就此香消玉殞,他豈不是……
「我自有分寸,不需多言!」冷聲打發了這滿屋子的人,風傲天靜靜的盯著清霜蒼白瘦小的小臉,果然不出片刻,她的眉頭漸漸蹙了起來,臉上神情開始變得驚恐失措。風傲天俯下身子,輕輕的在她耳邊哄慰:「清兒莫怕,莫怕,傲天哥哥在這,誰也不能欺辱了你去……」
似乎是聽到他的安慰,她面上神情漸漸平和下來,只是小手不知何時攀上他的衣袖,越拽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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