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志遠在致遠小學當上了老師,就如同黑娃一般,其他的同學都不願意叫他陳老師,而是要在陳老師面前加個男字,似乎對於他們來說,陳老師這三個字,是沒有其他任何人能夠替代的,而陳志遠也不介意,他的確是沒有資格去替代陳老師這三個字。
一幫學生都很好學,陳志遠接手陳婷的工作並不困難,而且由於陳志遠也是山裡出生,所以和他們有著更多的共同語言,經常和黑娃等人爬樹掏鳥窩,打野兔,水塘子裡裸泳,很快就融入了這個大家庭當中,一幫學生即便是不願意叫他陳老師,可男陳老師四個字,也是發自肺腑,除了教書之外,陳志遠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去陳婷的墳頭和她說會話,等著那片梔子花盛開,而每當這個時候,總會有幾個學生出現,以前他們愛聽陳老師將他的告訴,現在他們又愛聽男陳老師將她的故事,對於這群單純的山裡孩子來說,陳志遠所說的,就如同只能夠在夢境中出現的一般。
每當陳志遠將她的故事時,如果有女生在場,往往會眼睛含淚,而一個名叫黃燕的女孩總是會問陳志遠為什麼不喜歡那個女孩子。黃燕長得很可愛,而且皮膚很白,在這個村子裡,絕對是美人胚子,都說以後長大了肯定能夠嫁給城裡的男人,這幫子男同學也經常和她打鬧,用盡各種方式來吸引她的目光。
「男陳老師,她這麼可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當聽完一段陳志遠的她的故事之後,黃燕忍不住對陳志遠問道。
「因為我不是一個好人,所以才會一直辜負於她。」要說釋懷,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否者的話,陳志遠也就不會留在山裡,更加不會每天都在墳頭坐上兩三個小時才肯離開。
「男陳老師,我覺得你是好人。」黑娃第一個跳出來,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樣。
陳志遠一臉苦笑,這傢伙的調皮陳志遠這段時間算是見識過了,山裡恐怕每一顆樹都有這傢伙的腳印,不過同時黑娃也讓陳志遠感到驚訝,在學校裡的時候看不出黑娃有多能幹,可每當放學,他就會去農田里幫忙村民幹活,村民也知道他的用意,所以會給他一輛糧食或者田里種的菜,回到家,總是第一時間熬粥給他爺爺喝,有時候雨天,田里沒活幹,他就去地裡刨蕃薯,因為不是自家的,所以也不敢多刨,只要夠他爺爺的份量就行了,而他,就是使勁的喝水。
「好人和壞人,是沒有絕對定義的,不能因為他做了某件事情就認為他的好人,也不能因為他做了某件事情而認為他是壞人。」陳志遠淡淡的說道。
男陳老師說的道理話,一群小屁孩都不怎麼聽得懂,所以每當這個時候,一群人都沉默不語,等著陳志遠慢慢解釋,可是今天,陳志遠出奇的並沒有任何的解釋,而是對眾人說道:「快回家吧。」
一群小屁孩一哄而散,很聽陳志遠的話,看到這種情況,陳志遠欣慰一笑,似乎也漸漸知道了陳婷為什麼會留在這裡的原因,雖然是山區,可同樣有它的魅力存在。
陳婷的墓碑如同剛下葬那般嶄新,因為除了陳志遠之外,那幫學生每天都會悄悄的來為陳老師掃墓,墳頭上不生寸草,顯得異常的乾淨,就如同陳婷的一生,乾淨得只是為了陳志遠而付出。
「終於能夠理解到你為什麼喜歡和這幫孩子待在一起了,天真,活潑,沒有陰謀,沒有心機,似乎在這渾濁的俗世,就剩下這麼一片能夠詠唱虔誠的清靜之地了。」陳志遠一臉感歎的說道,現在和陳婷說話,雖然得不到任何的回應,可陳志遠依舊樂此不疲,他相信如今身處天空的陳婷能夠聽到自己說話。
這時,陳志遠聽到一陣微弱的吵鬧聲,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這個村子裡的人都非常的和睦,陳志遠來了接近三個月的時間,幾乎沒有發生過任何一件村民之間互相爭吵的事情,所以陳志遠很好奇他們會因為什麼原因而吵起來,站起身,循著聲音來源的地方走去。
遠遠的,陳志遠便看到兩撥人對峙,不過其中一撥人好像並不是這個村子裡的村名,一個個凶神惡煞,手裡都拿著鋤頭和鐵鏟,難不成的其他村子的來鬧事?
走上前去,陳志遠對一個比較熟悉的長輩問道:「張叔,這是怎麼了?」
張叔一臉憤慨,道:「這些傢伙存心要找麻煩,說我們田埂垮了,淹死了他們的菜,要我們賠錢,可前兩天才下了大雨,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陳志遠轉過身,看著那群外村的人,說道:「各位村民,這事老天作孽,你們不能把責任怪在他們身上吧,這也太無理取鬧了。」
「哼。」其中一個帶頭的傢伙手裡拿著鋤頭,一副惡霸模樣看著陳志遠,道:「今天不賠錢,這事完不了。」
「看樣子,你是要訛錢了?」陳志遠笑著說道。
「年輕人,別說得那麼難聽,我這可是有理有據,淹死了田里的菜,天經地義的要賠錢。」惡霸模樣的傢伙是隔壁村的村長王蒙,之所以會刻意來找這個村子的麻煩,正是因為這裡的一所致遠小學,自從有了這所小學之後,他們村便被比了下去,這兩個村子臨近,較勁了很多年,身為村長的王蒙找不到人捐助學校,所以只能用其他的方式來搗亂。
「有理有據?」陳志遠一陣冷笑,民風淳樸的鄉間小道上,自然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而這等欺善怕惡的人多半是仗著自己有點小勢力才能夠作威作福,看樣子這個傢伙,在隔壁村的位置應該不低,可這又如何?面對國安部部長趙乾龍都無任何懼意的陳志遠,能怕了這些傢伙?淡淡的說道:「如果你是隔壁村的村長,勸你還是早點走,否者的話,村長之位都保不住。」
王蒙有些愕然,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識破了自己的身份,可他在這一帶,早就臭名昭著,為了自己村子的利益,可是打壓了不少其他的小村,如同當初建立水利設施,為了能夠給半腰山上的梯田順
利澆灌,政府方面出資興建抽水房,本來該是青石村頭一個,可硬生生的被王蒙耍手段奪了去,導致現在青石村的村民還是挑水上山。
「年輕人,說話不打草稿的人我見得多了,可你這種人我還是頭一次見,我倒是想知道你要怎麼讓我保不住這村長的位置,鎮長和我是鐵哥們,難不成你還能去告狀不成?」王蒙笑著說道,跟在他身後的一群村民似乎都有一種可笑的優越感,跟著恥笑了起來。
這時,張叔走到陳志遠身邊,輕聲說道:「男陳老師,這件事情還是算了吧,我們村的村長就是一個窩囊的廢物,根本就鬥不過王蒙,這麼下去,吃虧的只是你。」
陳志遠雖然比不上陳婷在眾村民心中的地位,可是陳志遠這段時間兢兢業業的付出他們也都是看在眼裡的,所以對陳志遠,還是有些感激之情,支教,一個月幾百塊錢,到了大城市裡,隨便往哪扔都濺不起水花,他能夠拋棄城裡的生活來到這窮鄉僻壤,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村民們感恩戴德了。
「張叔,你放心吧,在我眼裡,還真沒有什麼厲害的角色。」陳志遠笑著說道。這些沒太大見識的村民,能知道站在他眼前的這斯可是炸了靖國神社的人?能知道這丫的和趙乾龍逛**?目前山口組和忍者兩派都想要他的命,還有一個在暗中虎視眈眈的龍幫!這麼多對手,會發生在眼前這個支教青年的手上?
「王蒙是吧,告訴你鐵哥們,陳志遠今晚去拜訪他。」陳志遠笑著說道。
王蒙在這一帶拉著鎮長的虎皮盡扯大旗,囂張無法慣了,陳志遠這三個字,他還真沒有聽說過,看陳志遠這麼牛逼轟轟的架勢,打心底羨慕啊,真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有什麼樣的資本,敢用這種姿態說這番話。
「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王蒙晃著手中的鋤頭,威脅道。
「這句話應該我對你說。」陳志遠淡淡的說道。
王蒙看不順眼陳志遠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在這一帶,他才是山中王者,腦子一熱,鋤頭一揮,竟然就朝著陳志遠打去,兩方人員都震驚的看著王蒙的這一舉動,他們不過是想要點賠償而已,要真見血了,這些村民恐怕得幾個月都睡不著的,可是想像中的場面並沒有發生,陳志遠竟然一手抓住鋤頭手把,鋤頭便不能動彈分毫,下一刻,就見年輕人輕輕一踹,王蒙整個人就飛了出去。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那都是驚訝得目瞪口呆,對他們而言,打架無非就是雙方吵吵嚷嚷,最後終究會有一方會妥協,所以真正意義上,是絕對不可能有任何的肢體接觸,可現在,王蒙可是被接觸得實在啊,整個人都飛了起來。
「滾。」陳志遠冷冷的說道,那雙眼睛冰冷到了極點,讓隔壁村的村民們個個膽寒,顧不上還在疼痛掙扎的王蒙,一個個瞬間就鳥獸散。
青石村的村民似乎也還在震驚當中,看著陳志遠轉身,這才回神,張叔有些驚訝的說道:「男陳老師,你還學過武功啊。」
「什麼武功不武功的,你沒看我每天都會在山上跑步嗎,只是力氣大了一些而已。」陳志遠一臉尷尬的說道。
張叔覺得有理,點了點頭,不再追問,不過神情卻有些擔心,王蒙是個瑕疵必報的人,這件事情肯定不會就這麼完了,尋仇,不過是一個時間問題而已。
陳志遠瞧出了張叔在擔心什麼事情,說道:「張叔,被把這事掛在心裡擔心,放心吧,王蒙不敢來了。」
張叔有些質疑,但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是做什麼也彌補不上來,只希望陳志遠說的是真的吧。
王蒙灰溜溜的滾回來,肚子上一個腳印還散發著疼痛,他家的黃臉婆本來要幫他敷藥,可還沒有走到他身邊,就被他罵著趕走了,王蒙以前是個山漢子,沒啥大出息,只知道在田里幹活,挺勤快的一個人,他老婆娘家人也是看重了他這一點,所以才同意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可沒幾年的時間,他走了狗屎運,竟然結交了鎮長,還順利的當上了村長,這下可不得了了,竟然在其他村裡逗弄其他的姑娘,甚至還傳出幾次勾引別人老婆的事情,不過猶豫他的鎮長的關係,這些事情都不了了之,對於他身邊這個女人,他早就沒了感覺,甚至已經分房睡了兩年,名義上的夫妻,可實際情況確實主僕而已。
「媽的,老子一定要削了這傢伙。」王蒙罵罵咧咧的說道,掏出手機,用的是已經落伍的蘋果4,可蘋果4在城裡退了流行,但是在這種窮鄉僻壤,那就是神器啊,看樣子當了幾年的村長,他兜裡的油水可是不少啊。
王蒙之所以會認識鎮長,並且憑著鎮長的庇護做上村長的位置,是因為幾年前王蒙在地裡幹活兒,遇到偷情被抓的鎮長救了他一命,這兩個臭味相投的人相談甚歡之下,就結拜成了兄弟,或許是怕王蒙揭穿自己的事情,所以鎮長讓王蒙坐上了村長的位置。
當王蒙撥通鎮長的電話,把今天所遇到的事情告訴他之後,鎮長的語氣有些不耐煩,道:「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天高皇帝遠的,只要不鬧出人命,我就可以幫你解決。」
「嘿嘿,兄弟,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明天就去找那小子報仇,我還以為他多牛逼,原來也就是一個吹牛皮的傢伙。」王蒙笑著說道,他本就不顧忌陳志遠的身份,在這種山溝裡,難不成還能遇到什麼大官?只是因為吃了一虧,所以覺得小心為妙,才給鎮長打了一個電話。
「我最近事情很多,你就別來煩我了,有什麼事情,你自己掂量著做,只要別太過分就行了。」鎮長對王蒙說道。
「那是那是,咱也不能讓兄弟為難不是,今天麻煩你,也只是想看看那個叫陳志遠的傢伙是不是有什麼真本事。」王蒙笑著說道。
「山溝裡能出什麼真本事的人,他……。」說到這裡,鎮
長突然頓住了,猶豫了很久,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你說他叫什麼名字?」
王蒙不覺有什麼問題,說道:「陳志遠啊。」
鎮長腦子突然懵了,他依稀的記得,曾經市長親自出面迎接一個叫陳志遠的人,聽說是什麼大集團的人物,而且最近他幾次去市裡,也聽到別人提起過陳志遠這三個字,好像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啊。
「明天在家裡等我。」鎮長冷靜了下來,對王蒙說道。
「怎麼了?」王蒙一臉疑惑的問道。
「你這傢伙,這次有可能踢到鐵板上了。」鎮長有些怒意的說道。
王蒙一陣錯愕,道:「難不成這傢伙還真是厲害的人?」
「我也希望不是,要真是,你我恐怕都完了。」鎮長心中不斷的祈禱這個陳志遠千萬別和自己所認知的那個陳志遠是同一個人,否者的話,這件事情可就不是他這個鎮長能夠解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