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輕鬆的氣氛因為塔米一嗓子,變得越發沉重。
斯沫暗道糟糕,不知同樣驕傲得一塌糊塗的龍王會給出什麼回答,剛想張嘴,就聽到一串爆笑聲哈哈響起。
「哈哈哈,獅小子,你這激將法,是跟小點點學的吧?」
安德烈出人意料地笑著,男人味十足的臉不見半分不爽。他似乎很高興聽到非人類的宣言,那種桀驁不馴的態度,沒有冒犯他的尊嚴,反而讓他看到了獸人屬於同一陣營的姿態。
很神奇地瞅了瞅哈哈大笑的龍王,塔米沒不好意思,爽利答著:「我說實話而已。」
也太誠實了吧?
聽得懂的眾人一陣凌亂,安德烈笑得越發大聲,中氣十足地說著:「好!獸人竟有你們這樣出眾的繼承者,也不愧是當年縱橫四方的獸神之後。」
聽這口氣不像是客套,斯沫微微笑,「大個子,我能理解為你是答應了麼?」
「哦,那倒沒有。」口風一轉,龍王眼看小年輕們臉色一僵,多了幾分捉弄他們的心思,「那個會講龍語的綠頭髮小哥哪兒去了?」
「哈?他過陣兒才跟我們匯合。」不知道好端端的,安德烈的話題怎麼轉移到了卡洛身上,斯沫說著,發現阿爾薇拉也突然激動起來。
「那就等他來了,我們再說這個事兒。」龍王陛下大手一揮,「迪倫,來來來,男人說說男人間的話題。多留點時間給可愛的女士們。」
安德烈沒頭沒腦地拽走了一干雄性,宮殿裡只剩了摸不著頭腦的小妞和兩隻母龍。龍後樂得有空間與親愛的小點點談些私密話題,摟著她就開始了各式提問。
沒什麼好隱瞞,斯沫自然有問必答地應對著好奇心暴漲的大眼睛。更多的,龍後問著有關卡洛的事情。熱切不已。大約知道龍王弄清了卡洛身上的龍族血脈,小妞撿著奸商草草提過的身世說了說,聽得阿爾薇拉若有所思。
男人們也不清楚龍王在玩什麼把戲。他只是聊起了之前要給迪倫的龍精血,對上次沒有做成的交換深表遺憾,隻字不提所謂邀請。
反正這次也是來換東西的,迪倫也冷靜跟安德烈聊著一直躺在空間戒指裡的海魂晶。只要龍精血到手,他自然會雙手奉上水族異寶。
「海魂晶是你們水族的鎮族之寶,我和薇拉商量過,決定不奪人所愛。」老神在在地丟出一句,龍王陛下又一次欣賞著年輕小伙兒們的變臉表演。笑聲爽朗。
「安德烈叔叔,您不是在開玩笑吧?」迪倫長指一推鏡架,溫潤的臉上也掛了幾分無語。
「要我的龍精血。是跟小點點有關,對吧?」安德烈不答話,反問著。
艾格洞察力極強,漠然開口:「龍王陛下要說什麼,直說即好。」
「龍精血有強大的塑形功效。我族能化人形的勇士。基本都耗費了多年功力凝結出龍精血,進而才能化作人類的模樣。你們在計劃的事情,與翼族已逝的神弓手費南.賽格內斯有關,是麼?」
爽快說了自己的推斷,安德烈見四男靜默,更堅信自己的想法沒出錯。「既然你們想瞞著小點點,小情人間的事兒,我也不多嘴。龍精血我會給。但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們動手的時候,我要在場。」
「大塊頭,你什麼意思?」或許同是金髮披灑的樣子,塔米對龍王感覺挺親切。言語間也沒什麼拘束。
「如果你們能通過我不清楚的辦法創造出新的生命,我和薇拉一樣可以。省去了她的生育之苦。我倒也覺得很不錯。」安德烈提起妻子,滿眼柔光。
得水族關照多年,縱使那個海魂晶再讓他們動心,他們也沒理由收下這份謝禮。再說,龍族孕期悠長,他可不願妻子受太多罪。
或許是龍王這份對愛人的無微不至,引發了同是天涯愛妻四男組的同感。肖恩感動得波光盈盈,立刻看向了唯一的實施者,「艾格,可以麼?」
斜了眼善良的小狐狸,艾格上挑的鳳眸也流露了幾分暖意,可嘴上依然說得有條有理,「那就是說我們必須在龍島完成費南的復活?陛下,這可不算絕佳的地點呢。」
「風元素是關鍵吧?奧蘭多海域還缺風元素和水元素麼?這個問題我解決,你們總得讓我看到你們的誠意才行啊。」安德烈是個雷厲風行的王者,統領群雄多年,做起決定也毫不拖泥帶水。
四人湊在一塊兒交流了一下意見,艾格代表男人們答應了再在龍島逗留一段時間的要求。只是通訊會被全封閉的情況有點兒麻煩,他們畢竟還各有重任,萬一聯絡不到那些關鍵人物,會遺落很多事項的。
迪倫好好先生上身,一副為大家多跑跑腿的架勢,「目前我能自由出入龍島,與外界聯絡,就由我來處理了。安德烈叔叔,謝謝您的慷慨。」
「得了,就不用跟我再客套了。那小子來到龍島後,你們幫我勸他寬寬心就是的。」想到另一個急需證實的猜測,龍王笑意不再。
四男微愣。他說的是卡洛那傢伙麼?
隨後的相處中,他們或多或少知道一臉狡黠的奸商有著很複雜的身世。塞西爾也漫不經心地提過卡洛圈錢的癮那麼大,都是為了組建軍隊。
軍隊是用來幹嘛的?卡洛沒有國王領地之類的要保護,可想而知,是用來打仗的。
見識過這次在伐君行動中那群黑衣人的身手不凡,紀律嚴明得連正規軍也自歎不如。雖然當中不乏血族少爺的影子,可卡洛殺伐的另一面還是讓身為同伴的他們大開眼界。
沒聽奸商同志講過任何跟龍島有關的事,他們當然不會多問。不過,聽龍王陛下這口氣,怎麼像是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呢?
先沉下了心,四男各有所表,算是答應了龍王的隱晦請求。精神一振的安德烈主動換了個話題,熱熱鬧鬧和小點點的男人們聊了起來,倒也相談甚歡。
龍島上的男男女女,各尋著各的樂趣。
恢復記憶後的斯沫輕車熟路地忙活在廚房裡。習慣了獸人的大食量,她給兩隻嘴饞的母龍做點兒吃的,也完全不是難事。
回眸瞥見伯莎難得乖順地趴坐在地板上,燈籠眼直盯著香氣繚繞的灶台,小妞撲哧笑了起來,「小牛奶,你這造型跟我家塔塔就是一個樣兒啊。」
「塔塔是誰?」不能得罪大廚,仙女龍無視她口中的戲謔,有些疑惑。
「我的契約獸啊。哦,對了,你還沒見過它們。」說著,斯沫就從契約空間裡叫出了她的兩個可愛寶貝,「憋壞了吧?這裡很安全,放心玩兒。誒,別惹火了那群大你們好多倍的大傢伙就行。」
細緻地叮囑,應承著小白獅的口水洗臉,小妞摸摸這個,拍拍那個,發現本來話就不多的小龍狼只是縮在她懷裡,死活不肯下地。
哎呀,她忘了,米米身上是有龍族血脈的變異魔獸呢……
她剛想開口問問小龍狼要不要回契約空間去,伯莎的大腦袋驀地湊近,炯炯有神地望著黑不溜秋的小東西。
「小點點,這個小黑球,為什麼聞起來有股很熟悉的味道?」
奶白色的龍鱗讓仙女龍看上去像是蒙著層溫暖的白光,小白獅坐在小主人肩頭,胖臉寫滿了親眼看到巨大生物的新奇。不過當看到心上狼抖得很厲害,沒聽懂伯莎在說什麼的小嬌憨立刻擺出了攻擊的架勢,胖爪高揚,「喂,你離米米遠點兒!你嚇到它了!」
眼球一轉,伯莎鄙夷地問著:「這隻貓怎麼肥成這樣啊?喵嗚喵嗚的,在說什麼呢?」
斯沫哭笑不得,點住了小白獅的胖腦袋,默默同化著小傢伙的語言記憶。她可不想加入寵物們的辯論,要吵吵什麼,自己吵吵個夠去。
塔塔得了門新「技能」,瞬時士氣高漲。呲著滿口小牙,它繼續用秀氣的小嘴嗷嗚著:「哼,我的身材可好了!大臉龍,不准你用你的大臉嚇唬米米!」
還在稀奇眨眨眼這小白球就會說龍語了,伯莎聽到後半句,果不其然吼了起來:「你才大臉呢!你看你那頭大的,能抬起來都是奇跡!」
「你,你欺負獅子!」控訴著山一樣的仙女龍,小白獅淚眼汪汪地轉向笑岔氣的主人,越發委屈,「漂亮主人,您,您還笑……您都不鼓勵一下我為愛情抗爭的神勇,太傷心了。」
「噗哩,塔塔,你這神勇也沒神勇到哪兒去啊。」看它可憐巴巴的,斯沫撓了撓它的下巴,仰頭對也是孩子氣的伯莎笑著:「小牛奶,這是我第一隻契約獸,光明巨獅塔塔。至於它……」
小妞頓了頓,垂頭問著瑟瑟發顫的小龍狼,「米米,要我介紹你,還是自己打招呼呢?」
小狼眼微微眨動,米米猶豫了一會,鼓足勇氣用龍語說著:「伯莎閣下,您好。我叫艾米麗,是主人的第二隻契約獸。我,我是只龍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