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走進了辦公室,睿恆就坐在辦公桌後,房間裡沒有其他人。
「陛下!」哈迪斯按規矩行禮。
睿恆靠在辦公椅背上,淡淡地看著哈迪斯,身體好似沒有往日的精神,再強的男人要去想這些棘手的事情,時間一長也會受不了的。
他輕而不是威嚴地問:「你真的不放棄惜妃嗎?」
很直接的問話,哈迪斯也很乾脆地回答道:「是的!」
此時睿恆聲音帶著幾分陰鷙:「死也不放棄嗎?」
從睿恆陰沉的紫眸中,哈迪斯好似明白了什麼,但他依舊道:「是的,陛下!」
睿恆此時語重心長地道:「哈迪斯,你是所有君王都要的將才,可是我也要兼顧其他臣子的想法。整個星球不能只靠你和我就能維持下來的,前朝就是個例子。我不能只滿足了你,而讓其他大臣失望、甚至絕望,做出過激的事情來。玄漪還年輕,他控制不了他的情感,可你能,並且玄漪的目地只是讓惜妃留在她想留著的男人身邊。」
「放棄吧。」睿恆一番話軟硬兼施,足夠讓其他大臣聽得渾身冒汗,清楚其中利害。他帶著幾分懇求地道:「請放棄吧,就讓惜妃留在我身邊,這樣什麼事情都平息了。她早晚都是你的!」
哈迪斯深深地看著睿恆,君臣之間就這樣對視著,此時沒有任何聲音,空氣也彷彿凝結了一般。
「陛下!」哈迪斯終於開口了,這次的話就將是他最後的決定,所以他才想了那麼久。
哈迪斯異常堅定地道:「我寧可死,也不會讓她再失望了,我答應她的一切,我一定會做到底!」
睿恆一下閉上了眼睛,隨後猛地站起,嚴厲地道:「那你也只有去死!哈迪斯。你所作所為會讓我的其他臣子對我的權威和決斷動搖,皇宮內外、人人把我的私事天天議論;我的肱骨大臣絕食公投、要死要活;我的王朝表面風平浪靜、那都是玄漪的功勞,如果他出了事,多年的努力付之東流。如果對內不能安定,何來談外患?你到底放棄嗎?」
哈迪斯深深地看著睿恆,平靜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隨後他跪了下來,單腿跪了下來,脊背絲毫不彎,挺直如松:「請陛下賜死,我不能失信。對陛下不會,對惜妃也不會!」
睿恆一愣,他沒想到哈迪斯自己提了出來。
只聽哈迪斯跪著毫無懼色地道:「我死後。陛下自然會繼續善待惜妃,需要我時再將我復活就是。」好似說得不是他的生死,像是別人一般。
果然資歷太深了,什麼都想到了。睿恆深吸了一口氣,其實他也並不想讓哈迪斯死,現在星球終於步入了正軌,進一步的繁榮指日可待,已不是夢想。有沒有哈迪斯真的不一樣。完全不一樣。只可惜哈迪斯沒有一開始就跟著他,所以他必須保住玄漪;也許正是一開始哈迪斯沒有出現,他才不像阿狄尼赫斯二世王朝一樣。大臣因為有哈迪斯而個個都渙散,導致不滿日積月累,最後滅亡。
前世之鑒、後世之師。睿恆帶著無奈,真的無奈:「我不能下命賜死,你雖然只配了我三年,可為我、為這個朝代做了很多很多。我不能,你明白的!」
哈迪斯看著睿恆,淡淡地道:「我知道了,不會讓陛下為難的。」
不捨得也要捨得,只有這樣才能得到最後的結果,讓大家都心服口服的結果!睿恆看著哈迪斯,聲音都顫抖了:「你可以再去看看惜妃,把你的決定告訴她……」
哈迪斯頭不經意地微微一側,好似有點疑惑,但他還是謝恩道:「多謝陛下!沒有其他事,就容我告退。」
「去吧。」睿恆看著哈迪斯起身,快要到門口時,喊道:「哈迪斯!」
哈迪斯還保持著要退出去的樣子,抬起了頭:「陛下,什麼事?」
睿恆站在辦公桌後,俊美的臉上沉靜異常:「看過惜妃後,你如果想法有改變,隨時可以回來。」
「好的,多謝陛下。」哈迪斯感謝中,帶著一絲絲情意的流露。
哈迪斯回到官邸,第一件事就是翻衣櫃,將所有帶有惜妃刺繡的東西全部整理出來。
「大人!」一個喊來的侍衛過來了,他從進來就一路環顧著這空蕩蕩的一品官邸。
哈迪斯將一些東西放在了托盤上,整整齊齊的。他托著走到侍衛這裡:「幫我存放進庫房,任何人都不能動。只准陛下看!」
「是!」侍衛接過了托盤,看到上面有著刺繡,能繡得和羽衣坊不同的刺繡,而且是哈迪斯擁有的,一定是惜妃的。他看到桌面上還有一小疊,是手帕、襪子之類的小東西,也有刺繡,放在了那把名貴而著名的紫金劍旁:「那麼桌上這些不放嗎?」
「不用!」哈迪斯嘴角帶著意味深長的淺笑:「這些都是我要帶走的,去吧。」
大約哈迪斯又要出勤了,可莫名其妙將衣服存在庫房裡幹什麼?可能要執行較為危險的任務吧,有個意外要過二個月才能回來……侍衛想想也理解,於是托著東西出去了。
哈迪斯去淋浴房洗了把澡,換上了另一套乾淨的制服;慢慢地、不慌不忙、仔仔細細地穿戴著。將惜妃繡的襪子穿好,套上軍靴,並拿起刷子再將靴子擦擦亮。將手帕整齊地折疊小一點,放進了制服口袋。拿起披風站在衣櫃前穿上,藍黑色的寶石扣扣好。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哈迪斯覺得差不多了,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紫金劍出去了。
惜妃躺在床上,她的淚才幹。
沒想到玄漪會如此的愛她,愛到願意放棄一切……可都晚了,一切都晚了。陛下要將她賞賜給哈迪斯,就算玄漪提出公投,大部分大臣為了星球的利益,會理智地站在哈迪斯一邊。
當務之急是要阻止玄漪要和哈迪斯去決鬥,玄漪根本打不過哈迪斯。雖然他們都是一品文武大臣,可哈迪斯力氣、武藝遠在玄漪之上。玄漪再聰明,壽命也連哈迪斯一個零頭再去一半都沒有。
「吱吱!」她掙扎著從病床上坐了起來:「帶我去找陛下……」
「我的主子呀!」吱吱和如花趕緊地上來,吱吱硬是壓著她,好聲勸了起來:「陛下知道應該怎麼做的。你這個節骨眼上去找陛下,說了難聽點就是干預朝政,被那些心有鬼胎的人利用上,還不彈劾你個沒完沒了。」
「誰說我去干預朝政了?」惜妃喘著急氣,也罵了起來:「陛下要把我賞給別人了,我的身體難道不是我的,我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了嗎?誰說我干預朝政的,有本事將他自己的夫人送出去,連屁都不放一個。」
吱吱差點沒翻白眼,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屬品,當然沒有權利要求什麼。可惜妃正在氣頭上,此時說什麼都沒有用,反而可能火上澆油。
「說得好!」門被推開了,哈迪斯走了進來:「你不用找陛下了,有事就跟我說吧。」
吱吱和如花見到哈迪斯,鬆開了拉扯惜妃的手,低著頭推到牆角去了。
「和你說?」惜妃冷笑了一聲,她坐在床沿邊,微微喘著氣:「說什麼,女人對你來說算什麼,大約連附屬品也算不上。最多是個玩具!完玩了就可以扔的玩具!」
「沒錯,對我而言,女人這種低等動物,除了繁殖之外什麼用處都沒有的東西,大約連玩具都算不上。只能算坐便器,只不過比坐便器高級點、功能略有不同。」哈迪斯居然說出更加不堪的話,他一步步走到病床邊,低著頭看著幾乎要憤怒的惜妃。猛然一笑:「那我又是什麼?」
哈迪斯好似也帶著幾分激動地反問:「一次次的為這個星球出去打仗,戰死了、過了二個月復活後再去打仗,然後戰死再復活,復活戰死、戰死復活……週而復始。」
惜妃依舊帶著忿恨、含著淚看著好似有點和往日有點不同的哈迪斯。
此時細心的吱吱看到了哈迪斯披風後擺微微翹起,那顯然是一把長劍的輪廓。她的心一下提了起來,但又不敢叫出聲。哈迪斯在十層以下是允許佩劍的。
哈迪斯一邊說一邊慢慢坐到了惜妃的身邊:「就這樣,死了活、活了死,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任何死法都經歷過,為了星球的名譽,再疼痛也只能忍受。你能一塊塊割肉不發一點聲音嗎;你能用燒紅的金屬慢慢熨燙身體任何地方甚至**部位依舊不吭一聲嗎?一次次為這個星球悲慘的戰死,我又是為了什麼,圖個什麼?」
他將手中的紫金劍放在身旁後轉過了頭,用淡淡的灰眸看著同樣看著憤怒減少許多的惜妃:「你是玩物,那我就是工具,為了打仗而生的工具!」
哈迪斯的經歷無從判斷對錯,這就是政治、他的功能就是維護星球的尊嚴、將星球的權威散佈到外星球。他說經歷的一切,只要身體有痛感,正常的人類,都會受不了。很難想像哈迪斯受到這樣慘絕人寰的酷刑時,還能做到不痛呼一聲。
惜妃目光轉到了哈迪斯的身後,看到了披風後的紫金劍劍鞘。她好似明白了什麼,從容地問:「大人是不是來殺我的,是大人意思還是陛下意思?」(。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