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恆見玄漪脫手套，立即道：「慢著，這事容我再考慮，你們全都不要太早下決定。」
哈迪斯卻不依不饒：「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威脅陛下，陛下儘管的廢除惜妃封號，否則我立即進行全民公投！」
「公投去吧！」玄漪冷笑著：「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你人氣高還是我人氣高，只要你建立公投，不要忘了允許大家有一整天的考慮時間。我就去波塞冬尼亞站在廣場上遊說，讓大家投反對票。到時不知道大人會不會也過來象小丑一樣的又哭又笑，以拉到票。」
還是玄漪的鬼點子多，他可以嘻嘻哈哈地站在廣場高台上，像古時那樣高聲發表、喜笑怒罵，而且萬歡殿裡很近一半的基層官兵混熟了，平時送杯酒、湊在一起講講笑話，有時還幫忙解決一些難事，他的支持率一定高。
哈迪斯臉果然沉得越發厲害了，睿恆於是道：「大家都冷靜一下。」
利用此事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對哈迪斯道：「玄漪也是我器重的大臣，我不想你們鬧得那麼僵。要不這事就暫緩，我考慮一下再說。」
等下周，惜妃的肺部就複製好了，到時幫惜妃移植後，惜妃身體自然會好，看哈迪斯還有什麼理由可以逼王廢除惜妃封號。
「那麼我就取消廢除封號的公投吧。」哈迪斯可不是好糊弄的主，應該料到了，如果發起，一旦贊同的得票率沒到。那麼就是失敗。
還未等睿恆喘口氣，哈迪斯陰森森地道：「既然我要惜妃。索性就建立個請陛下將惜妃賞賜給我的公投！」
什麼？睿恆差點沒氣背了過去，哈迪斯果然是個難纏的傢伙。
「胡鬧！」玄漪大聲罵了出來：「你難道想讓大家都知道你窺伺陛下的寵妃。弄出這種可笑的公投。」
「這算什麼可笑？我需要惜妃，我要她！」哈迪斯言辭咄咄著，還引經據典：「哈迪斯家族可以是有過此類公投，在阿里其亞時期，我的祖先愛上了公主，但王不肯下嫁，就採取了公投，宣稱如果失敗就自殺。如果沒有那次公投，我也不會站在這裡。好好去查查。許多當時的詩人都寫詩，讚頌這是最偉大、最義無反顧的愛情！」
他對著玄漪陰鷙地道：「我也會按照祖先那樣，如果失敗就自殺，大人可以準備去廣場發表演說了，讓大家都支持我自殺去！」
玄漪深深看著哈迪斯，沒有任何話，他也沒想到哈迪斯的決心會那麼大。哈迪斯並不是一個頭腦隨意就可以發熱的人，當他覺得不值得就會放棄，在征伐其他星球時。他拿得起、也放得下，見不對就撤退，絕不會用什麼所謂的寧可戰死沙場也要維護尊嚴的理由逼著官兵去送死。
「這到底是為了什麼？」睿恆站了起來，雙手撐著辦公桌面。不解地看著哈迪斯：「你到底為什麼非要惜妃不可？」
哈迪斯冷冷地回應：「陛下到底為什麼非要留住惜妃，為了星球就不能賞賜給我嗎？此朝我其他的什麼都不要，只要惜妃。」
看著睿恆無力地做回了辦公椅上。玄漪急了：「陛下，不行。不能廢除，惜妃……」
「不用說了。」睿恆微微低著頭。手輕輕地擺了一下，聲音少有的虛弱：「我知道我應該做什麼。」
玄漪側頭怒視著哈迪斯，可哈迪斯卻對著他報以冷笑。君王不能有愛，必須只有責任和臣民，否則就是昏君。
睿恆知道難保住惜妃，但他還想努力，竭盡所能。微微歎了口氣道：「惜妃如果知道她會被廢是什麼樣的……我不想看著她流淚，她流了太多的淚……」
哈迪斯認真地保證著：「以後我一定會照顧好她，我和陛下一樣懂她。」
睿恆長長地一聲歎息，輕聲道：「我先不下命，你們先去試探一下，如果惜妃默認了，我正式下命。是廢封號，還是賞賜，按她的心意吧。」
「多謝陛下，我去告訴她吧。沒事的話，准許我告退！」哈迪斯立即告退，轉身離去。
「陛下！」玄漪急了，叫了一聲。
「不要說了。」睿恆靠在辦公椅背上，閉上了眼睛顯得異常疲憊，透露著絲絲的痛苦和不捨：「惜妃早晚是哈迪斯的，至少我還能看到她在哈迪斯那裡過得很好……你退下吧。」
玄漪只能走了出去，此時已是傍晚，皇宮又熱鬧起來，上下很多女官和侍女忙碌著，為自己的主子拿取飯菜。可他一點胃口都沒有，想必不光是他，還有很多人也將是不眠之夜。
哈迪斯到了惜妃病房，惜妃正好在用晚餐。
她坐著，特製的桌子在前面立在病床上，上面放著四個小碟子和一碗米飯，還有一小碗的湯。
惜妃的飯菜標準是最高的，哈迪斯走了過去，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不用擔心以後按照夫人標準少一個菜，雖然你應該不在乎這些。如果陛下不許可你按照原標準，我們就一起吃，我吃什麼，你也吃什麼。」
惜妃停下了筷子，呆呆地看著桌面上的菜：「陛下答應了？」
「想知道嗎？把這些全都吃了後我告訴你。」哈迪斯聯繫膳房，要了一份，並叫女官送來：「我陪你一起吃。」
飯菜端來了，哈迪斯直接放在了惜妃的桌面上，坐在床邊：「一起吃吧，我點了其他的菜，你也可以嘗嘗。」
惜妃已經停箸許久：「大人不是喜歡吃麵包？」
「是的，但習慣可以慢慢改變的。」哈迪斯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塊放在了惜妃的碗裡：「筷子我也會了，吃吧。難得我能和你吃頓飯。」
惜妃拿起了筷子，夾起哈迪斯放在碗裡的菜。低著頭吃著。
飯菜吃完，吱吱上前收拾了桌面。讓如花將惜妃和哈迪斯的碗筷全部送去膳房後，她又乖巧地蹲坐在了病房一角。
「請大人告訴我，陛下說了什麼。」惜妃知道，哈迪斯是想讓她吃完飯再說，不祥的預感早就瀰漫在心，她忐忑不安地等待著結果。
哈迪斯沒有一絲得意、沒有一絲的張狂，平靜地就像是普通閒聊：「陛下答應了，是賞賜還是廢除封號，只要你覺得那種合適。只要不違反規定的，他都會盡量滿足。」
果然，睿恆還是答應了。是呀，他是君王，不應該被男女之情牽絆。惜妃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裡打滾。這裡的法律全部只對男人有利，女人只是附屬品，賞賜、廢除封號……所有的目地只有一個，就是把女人從一個男人身邊轉到另一個男人這裡。
「其實還有其他辦法。」哈迪斯輕聲而言。就像朋友幫忙出著主意一般：「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雖然其他人不會輕視你、甚至羨慕你，可還是覺得傷了自尊。你可以自己提出要求，自願放棄王妃的封號……也許我們的故事會得到美化。你將是第一個為了愛而放棄封號的女人，不是嗎？」
真是太好笑了，逼迫的事情變成了自願的偉大愛情。可歷史上到底有多少事情是真的，有多少事情又是真實的？也許過了千萬年。那些虛偽的假故事卻是催人淚下、讓眾多人欷歔不已。
惜妃靜靜地坐著，聲音飄渺到幾乎聽不到：「大人。請讓我想想。」
「多久？」哈迪斯揚了揚眉，畢竟誰都在說需要想想，其實都是在拖時間，可今天一天時間就能發生那麼多事情，剩餘的六天時間足夠用。
「明天，明天晚上前，我一定會給大人一個答覆！」惜妃靜靜地坐在那裡，好似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
好吧，就讓她想吧，只要給了時間就可以。哈迪斯站了起來，輕聲提醒道：「一切都已經成定局，希望你能明白，其實你除了頭銜之外，並沒有損失什麼，而且能得到更高的稱呼。這個世界王妃多得數不勝數，再得寵也會隨著一個王朝的結束而消失在火山岩漿中。可哈迪斯的夫人卻只有一個，你將和我一起永遠的載入史冊。」
哈迪斯走了，留下惜妃呆呆地坐在病床上一動不動。
如花回來後，看到惜妃獨自坐在床上，於是小心翼翼湊近蹲坐在一角的吱吱，壓低聲音問：「主子是怎麼了，哈迪斯大人跟她說了什麼？」
吱吱歎了口氣，慢慢地挪步走了過去：「主子，你就答應了吧，哈迪斯大人其實對主子費了那麼多心，石頭也應該可以捂熱了。明天哈迪斯大人來的時候，主子就點下頭，我來說也可以。陛下不是不想保住主子，而是他也沒辦法。既然陛下都沒辦法，一個女人又能做什麼？」
惜妃沒有回答，依舊坐在床上。
過了一個多小時了，吱吱覺得不對勁，剛要喊太醫，太醫就已經過來了。
太醫幫惜妃注射了少量的麻醉劑後，惜妃終於閉上了眼睛，吱吱伺候她躺下。而在剛才那麼長的時間內，惜妃動都不動地坐著，幾乎眼皮都沒眨幾下。
天亮了，吱吱正迷迷糊糊地和如花蜷縮在一起，相互用皮毛取暖睡著，靈敏的耳朵聽到病床上有響動。
吱吱睜開了眼睛，見惜妃正想從病床下來，於是趕緊的上去扶：「主子，快躺下。」
惜妃輕聲地道：「我想去我的寢室，既然要答應哈迪斯，我想到我應該呆的地方答應。」
身為王妃，願意自棄封號，確實在十一層做這些更好。只要惜妃想通就好，於是吱吱趕緊地伺候惜妃起來，並叫醒了如花。見惜妃身體太差，步履艱難的樣子，如花抱著惜妃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