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監刑的哈迪斯聽到了異樣,轉身看到原本應該還要睡上三個多小時的惜妃正站在身後七八遠處,眼睛驚駭地看著這裡的一切。
該死,怎麼那麼早就醒過來了。哈迪斯快步跑到惜妃身邊,一把摟住了她:「我帶你走!」
被綁在木樁上的墨菲斯疼得死去活來,但卻死不了,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大聲尖叫,但刀還是無情地一刀刀落下,將他的皮肉一片片割下。三個小時加快行刑,受苦的時間雖然減少,遠不如以前三天,但這種痛楚還足以讓人痛不欲生,但他斷氣時只剩下殘缺不全的身體。
他側頭看到了惜妃,於是邊慘叫邊大聲地求了起來:「殺了我吧,求您殺了我吧!」現在也只有惜妃能幫他盡早解脫。
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傳來,讓從未經歷過此種駭人場面的人一定受不了。當頭一次見到剮刑,哪怕在戰場上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男人,都會發楚。
哈迪斯要拖著惜妃走,卻發覺她雙腳發軟了,身體慢慢地往下滑,趕緊地一把抱住。
此時阿狄尼赫斯帶著太醫過來了,見到如此,立即上來查看情況,沉聲提醒著:「惜妃身體很差,受不了激烈刺激。」
受刑者在慘叫,大聲求死;而惜妃臉色如白紙,暈厥了過去,這一切讓哈迪斯覺得煩躁異常,扭頭衝著行刑侍衛下命:「殺了他!」
兩個行刑侍衛立即站起,一個扳住墨菲斯的脖子往旁一扭,「咯登」一聲,脖子應聲而斷。
慘叫聲立即終止,墨菲斯身體抽搐了幾下斷了氣。皇宮、包括整個世界好似一下安靜了下來。
「惜妃,惜妃!」哈迪斯抱著身體癱軟的惜妃,呼喚著她的名字,但沒有反應,呼吸很微弱。立即道:「陛下,快人工呼吸。」
阿狄尼赫斯深吸一口氣,對著惜妃的唇,往她肺部裡吹了口氣後等了一會,再次吸氣吹氣。
太醫調製了一些藥幫惜妃注入:「這是營養液,只是暈過去。很快會醒過來的,還是盡快離開這裡。」
「哈迪斯過來!」阿狄尼赫斯從哈迪斯手中接過惜妃,往外走去。
哈迪斯狠狠地瞪了眼太醫,原本說好四小時,結果才這點時間。但王叫他跟著。這賬也只能以後算。嚇得太醫腳都軟了。
身後的侍衛開始處理掛在木樁上的屍體,會跟其他屍體一起運到火山扔到岩漿內。其他死去的叛臣重生後都官降一級,而這傢伙受了刑。不用降級了。
「不要怪太醫,是我要求他這樣做的!」阿狄尼赫斯橫抱著瘦弱的惜妃,慢慢地往太醫院去。
哈迪斯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什麼:「陛下想讓惜妃來阻止我?」
「是的!」阿狄尼赫斯用漢語帶著幾分悲憫地緩緩道:「是為了使你知道,現在的你是多麼可怕。」
哈迪斯沉默了,走了一段路後,輕聲道:「我也是為了星球、為了陛下,叛亂必須震懾。否則死的不是一二個人!」
「知道,我都知道,所以從來沒有阻止過你。」阿狄尼赫斯深深地吸了口氣。側頭微微一笑後繼續往前行:「這確實起了效果,但現在看來有了物極必反的趨勢。要不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反對你,是你為了我承擔了一切罪過。如果此朝滅亡。我首先要檢討下自己,我的精力消耗在奸妃身上,沒有象阿狄尼赫斯一世那樣適時勸阻一下,導致將你推在風頭浪尖上。用地球漢人的話:恩威並施,治國之道。」
哈迪斯默默的跟在身邊,心裡如狂濤駭浪翻滾,過了許久才緩緩道:「陛下說的是,我做事太過極端,以前陛下寵信,生怕損了我在官兵中的權威。但我是陛下的臣子,以後陛下見我不對的地方請糾正。」
阿狄尼赫斯長長吐出一口氣:「現在只有大赦,出逃的叛亂者才有可能安下心來。什麼事情都等到我七十誕辰後,再做打算!」
雖然身邊沒有其他人聽得懂漢語,但哈迪斯的聲音依舊壓低了:「歷史能不能改變?」」不知道。「阿狄尼赫斯慘然一笑,此時已經走進了太醫院,他將惜妃放在醫療床上,坐在了床沿邊。看著惜妃蒼白的臉,帶著幾分惆悵:「命運如果無法改變,我也沒有什麼可以難過的。後世活了那麼久,二百三十年,比我多活了三倍還有餘。這個睿恆,沒有了你還能支撐了那麼久,他的能力一定比我強好多。」
「陛下,不要這樣說。」哈迪斯冷靜地沉聲而言:「你如果能活那麼久,一定比他更強。請陛下大赦吧,我去做接應準備。」
「不!」阿狄尼赫斯側身看著哈迪斯微笑道:「大赦由你來公佈,為了我的誕辰。」
由臣子公佈大赦令,這是從未有過的殊榮。哈迪斯明白阿狄尼赫斯的意思,他猛地點頭心裡,聯繫主機後,鄭重莊嚴而言:「公告,大赦令……」
頓時每個茜洛宇斯星球的男人,芯片從主機接受到信息後,通過生物電通向了大腦,彷彿是在耳邊聽到了哈迪斯威嚴的聲音:「大赦令,陛下七十誕辰之赦令……」
阿狄尼赫斯摸著惜妃的髮際,靜靜地坐著,聽著站在身後的哈迪斯,用古拉丁語鄭重而威嚴的宣佈著:「……只要立即歸位投案者,以前所犯罪行,全部赦免!」
波塞冬尼亞的某個房間裡,還未暴露身份的叛臣親信暗暗正在鼓動著滿屋子的官兵們。
嘴裡的唾沫星子四濺時,受刑者的血肉從神山上紛紛落下,這讓官兵們心驚膽寒。
氣氛朝著預想的方向而去,很快就會同意一起起義,衝進皇宮去消滅哈迪斯!
當鼓動者準備用激勵的話結束激勵人心的演講,然後只需振臂一呼,大家齊聲高喊,就可以拿起武器衝進皇宮了。
「嗯嗯!」他咳嗽了兩聲清了清有點喊得沙啞的嗓子,猛地舉起了手。此時哈迪斯的聲音猛然浮現在每個人的腦海裡。
「公告,大赦令;陛下七十誕辰之赦令……」
突然的變化,讓大家懵住了,就連原本說得雙臂亂揮,渾身扭動,額頭上全是汗、就差聲淚俱下述控哈迪斯殘暴的鼓動者也愣住了。
大家都靜靜地聽著。等所有大赦令全部宣讀完畢還呆著,半響才不知所措的相互對視!
「都大赦了,要不……別起義。」不知道誰怯喏的小聲說了出來。
「那就散了吧!」又不知道是誰打開了房門,於是靠近房門的人都逃般的出去,其餘的人都紛紛尾隨離開。
鼓動者也只能乾瞪眼。干看著人全走光了。
大赦令傳播開來,就算在附屬星球上,通過轉發儀器也能將特赦令通過戰艦、飛碟上的電腦轉到每個人的芯片上。
停留在山區的隱蔽處的飛碟裡。正準備將帶有追蹤功能芯片挖出來的阿奇裡斯一群也收到了大赦令。
飛碟上的人均無語沉思著,過了許久希陀喊了起來:「不能回去!萬一是個圈套怎麼辦?」
這就是擔憂的地方,如果是圈套,他們一回去就會全軍覆沒,被抓個正著。
此時主機發來了訊息給阿奇裡斯。阿奇裡斯頓時愣住了,是阿狄尼赫斯。
「陛下!」阿奇裡斯聲音顫抖了起來,這一下讓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
阿狄尼赫斯坐在還在昏迷的惜妃身邊,對著惜妃微笑著。利用芯片與阿奇裡斯通話:「幸好你的芯片沒去掉,否則還真聯繫不上了。」
「陛下!」阿奇裡斯深吸了口氣,鼓起了勇氣道:「我們並不是針對你。而是……」
「知道,我都知道!」阿狄尼赫斯溫和地打斷了阿奇裡斯:「我快到七十歲誕辰了,應該是慶祝的時候。怎麼可以再看到血腥?哈迪斯的大赦令聽到了沒有?他為了星球付出很多,如果是你,我相信也會如此忠心的對待我。還是回來吧,沒事了!等我壽辰結束後,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
阿奇裡斯原本的警惕疑慮都被阿狄尼赫斯打消了,他略微斟酌了下,下意識地點頭行禮:「我立即回來!陛下,對不起,我們不應該不相信您。」
「赫赫,以前當然不能相信,我身體差得連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阿狄尼赫斯卻打起了哈哈,自始至終他沒有發怒、辱罵指責,反而讓阿奇裡斯很過意不去。
阿狄尼赫斯聲音溫和中透著威嚴:「放心回來吧,不會處罰你,大赦令是哈迪斯發佈的,我可沒有寫好稿件讓他照著讀,他也認識到,不能在任何地方都像行軍打仗那樣嚴苛,以後會改的。至於你們,最多禁閉一段時間好好反思一下,你和你的朋友也正好趁著這時間,好好想想,到時跟我會談時指出我有什麼不足的地方,我們一起商討如何改進和避免。」
「是,陛下!」阿奇裡斯激動得聲音都顫抖了:「我馬上就回來,一定。」
「很好。」阿狄尼赫斯好似很滿意:「我讓惜妃來接你,到時你要好好安慰和解釋一下,她嚇得不輕,身體都被你弄差了許多。好了,結束,回來再說。」
「是,陛下!」阿奇裡斯坐在指揮位上等到主機信號全消失,立即下命:「回去!」
他將希陀又要說什麼,立即一瞪眼:「我們可以不相信哈迪斯,不相信女人,但不能不相信陛下!陛下親自來電,作為臣子哪怕叫我們回去死,我們也應該回去。而現在陛下說大赦令是有效的,惜妃到時會來迎接,我們還不回去嗎?」
希陀只能閉上嘴,看著侍衛們帶著幾分忐忑和欣喜,手動啟動飛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