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唐軍問二小,你家住得那兩位「小芳汗腳有限公司」的女員工還在嗎?二小說還在呀?怎麼你想她們了?
唐軍害羞的笑了下:「沒有沒有,只是隨便問問而已,想瞭解一下你目前跟她們的關係處的怎樣?」
「一般般,不過你放心,已經是熟了的桃,早晚要進我的嘴裡。只是我現在正在尋找對策,精讀三十六計,看哪一計最適合我,然後下個套就解決了。」二小很自信的說。
唐軍哼了一聲,「操,別恬不知恥了?老婆都混丟了,又跟我吹上了?其實你屬於八斤八兩,有智商沒有?有;有情商沒有?也有。但都也不多。所謂的一瓶不滿,半瓶晃蕩的那類人。」
這回捅到二小的軟肋,小子一下沒脾氣了,腆著大臉嘿嘿的笑了。
此時,車已經開到了二小家門口。二小朝唐軍說了聲再見,下了車。唐軍也向他揮了揮手,然後駕車而去。
二小可能喝了點酒,有點睏了,一進家就倒在床上不動了。接著做了個夢,夢見房頂上突然莫名其妙的出現一個洞口,然後是一隻巨大的腳從洞口伸了進來。二小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踹人地獄第十八層。感到腦袋裡嗡嗡的直響,屁股猶如摔成兩瓣,疼的都坐不起來。他晃了晃脖子,睜開眼一看竟然發現一堆牛糞出現在他的眼前。
緊跟著咚咚有人敲門,二小踢踏著鞋衝出臥室,打開門一看,外面卻站著一位瘦的像鴕鳥似的陌生男子。他說你老叔讓我捎話給你,你爸出車禍了。當時二小怔住了,驚訝的嘴張成一個雞蛋型,眼睛都不會拐彎。而且褲襠裡的水龍頭頓時失控,啪啪的往下嘀嗒水。
好長時間沒和老爸聯繫,也不知他漂泊到了哪裡,怎麼突然出車禍了?真不可思議啊。
好一會後,二小難過的擠了下眼睛,淚水吧嗒吧嗒的開始下落,然後對捎信人說:「謝謝你,這麼晚了還親自給我來送信。」
來者說:「不客氣,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跟我聯繫。」「好的,謝謝,慢點走。」二小客氣道,並把來者一直送下樓。
回到屋裡,他取了點錢什麼都不顧了,急急忙忙就往樓下跑。出了小區大門,在路邊打了輛出租直奔醫院。誰知出租車司機正是他的鄰居大雨,這小子最近可能生意不錯,臉色紅撲撲的,大老遠就跟二小笑上了。
二小一說我爸病了,要去趟醫院。大雨吃了一驚,看上去比他都著急,問什麼病?
二小說具體不大清楚,去了才能知道。
大雨還挺仁義,買了一大堆水果說我就不進去了,請幫我問候一下老人。二小說了句感謝,下車的時候要給大雨付錢。但大雨死活不要。二小說:「那好,這個情先欠上,等哪天我請你吃飯。」說完,他轉身向醫院高樓走去。
到了醫院二小有點轉向,半天找不到病房區。最後問了一位值班大夫,才知道路線走差了,應該在四樓。哎呀,他這個急呀,額頭上汗珠嘩嘩下落,摔在地上都有聲響。說實話,二小此時真的捏著一把汗,他在為老爸的生命擔憂。因為他不知道老爸的傷情,究竟被撞成什麼樣子。
說起來二小還是個單親家庭。母親早嫁到了外地,父親也沒有固定根據地,一年四季四處亂跑。這次算他命大,在家門口遇事,如果在外地遇事那就糟了。連個親人都沒有,估計送他去醫院的人都找不到。
推開病房門,二小看見老爸緊閉著眼昏迷不醒,胳膊上還打著點滴。旁邊坐著一位男子,正是老叔。
「老叔,我爸究竟怎麼回事啊?肇事者抓住沒有?」二小急得問。
老叔擺了擺頭,砸著嘴說:「別提了,能保住命就不錯了,還想尋找肇事司機?」二小沒說什麼,然後湊到老爸近前觀察了半天,發現他呼吸還比較均勻。這才放下心,歎口氣說:「天冷尿多,人窮事多,這句話是真說到點上了。」
老叔卻說:「不要埋怨了,大夫說救得很及時,沒有生命危險。只是腦骨被撞裂,現在已經手術,養段時間就可以恢復。」
雖然老爸生命沒有什麼危險使二小鬆了口氣。但也把他拴住了,工地上的事全部交給手下來打理。
第三天老爸醒了,二小看著他一臉愁雲問:「爸,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何還能被車撞了?莫非過馬路時就沒有看到車?」
老爸歎口氣說:「真倒霉,去外地倒騰了兩頭牛,結果牛跑到公路上,當時只顧趕牛卻忘記了汽車,正巧被一輛轎車撞飛。」
「哎喲媽呀,你怎麼想起倒騰牛了?你幹點什麼不掙錢?以前物業的工作莫非辭了?」
二小急的都跺腳,嘟噥道:「啊呀呀,真是找罪受。」
老爸說:「咱這裡現在牛老值錢了,一頭都能賣到五六千,我也是想掙點嗎?你想靠打工才能掙幾個錢。」
二小說:「你也不給我打電話,缺多少錢我可以給你。這可好,差點見了馬克思。」
老爸搖著頭,說:「我怎麼能好意思花你的錢。不給你,我就夠心煩咯。」
「以後不要再給我錢,你把自己照顧好就可以了。」
老爸可能被二小感動,拽著二小胳膊就往下掉眼淚。然後鼻子一吸溜顯得更扁了,猶如一個小型聚寶盆,給它上面稍澆點水估計能長出一窩蘑菇。
二小檢查了一下他的手,還是跟樹皮似的那麼粗糙,指甲縫裡全是黑泥。去年聽老叔說老爸在煤礦打工,二小還親自去看過他一回。當時老爸剛從井下上來,渾身黑球球的,要是不露出他那嘴白牙,估計扔了煤堆裡都找不見他。
二小看到老爸的模樣這個心酸,趕忙把他帶到附近一家賓館,想讓他好好的洗個澡,煥然一新。不料,老爸死活不脫衣服。二小有點生氣,說:「瞧你身上都髒成這樣,再不洗澡就該長虱子啦?莫非你在自己的孩子面前還害羞嗎?」
老爸被說的不好意思了,這才勉強脫掉了衣服。二小一看,他爸的身上真叫髒,就像裹了一張黑布,油黑油黑。二小真想問他幾年沒洗澡了?但又怕傷了老爸的自尊。
老爸什麼也沒說,裸身進了浴室。二小無意識的看了一眼沙發上他脫下的衣服,襪子底全破了,硬的能砸核桃,褲衩上也有兩個洞,一條白色襯褲讓他穿成了黑色,襠部位置像個紙尿褲黃黃的一片。而且襯褲裡面還養了虱子,一窩一窩的,就像原始部落各佔各的地盤。
二小一下子心酸至極,腦袋嗡的一下差點暈倒,心說:「我爹咋就混成這個樣子?跟盲流有什麼區別?看來這幾年太難為我爹了,下來決不能讓他再在這裡幹了。」
接著,他出去給老爸裡裡外外買了一身新裝。回來時,老爸還沒有結束,估計時間長沒有洗澡,身上的泥比較頑固,搓不起來。於是,他推開一條門縫問,「用不用我給你搓澡?」
他爸說:「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了。」
二小悄然瞅了他一眼,肚皮被他搓的一條一條,跟斑馬似的黑一塊白一塊。
尋思老爸到什麼時候也改不了這個倔強的毛病。無奈,他坐在沙發上開始抽煙,抽到第五根時,他爸走了出來。
二小說:「趕快換上吧,我剛給你買的新衣。」
老爸看到兒子為他買的新衣,並沒有感覺出有多麼的高興。反而顯得很低調,始終是沉默不語。
二小說:「不要干了,那裡的活太髒、太危險,你真的沒必要來這裡拚死拚活的。一旦遇上瓦斯爆炸,我連個爹也沒了。況且你一個人生活,隨便找份活都能養活了你。」
最後老爸在二小的說服下又跟著他進了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