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貴在上海的幾位英國朋友最先給他回了信,他們都認為在這種情況下援救海雲峰已經是完全不可能的了,海雲峰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在東西兩個半球公文傳遞的過程中就被送上絞架,就算他拖過了這一段時間英國政府也不可能為了李富貴去干預司法,還有一個傢伙好心的向李富貴詳細的解釋了英國的司法制度。按照他們的看法現在最好的結果就是海雲峰已經送了命,李富貴到時候當然可以抗議一下,不過既然人已經死了,那最後也只好不了了之。
李富貴雖然不能接受這樣的建議,但是他也覺得既然海鶯的情緒已經基本上平復了,那就有必要給她打打預防針,免得突然噩耗傳來她一下子爆發出來。所以這一天李富貴找了一個戲班子再擺上一桌酒菜請海鶯來散散心。
酒桌上兩個人的心思都不在戲台上,同樣那些佳餚在他們嘴裡也嘗不出味道,倒是一罈美酒很快就喝掉了一半。
「大姐,我實話跟你說,雲峰兄弟的命我是盡全力去救,但是這件事實在是離得太遠,有什麼勁他使不上啊。」
這話讓海鶯一下子警惕起來,「怎麼,是不是有什麼消息傳來了?」
「沒有,沒有,這剛過了才幾天,這裡到英國傳消息都要好幾個月。」
海鶯「噢」了一聲,忽然她又緊張起來,「不對,雲峰被抓的消息先傳過來,如果過了幾天他們把雲峰殺了,那現在不是正好傳到這裡。」說到這裡海鶯已經淚流滿面。
李富貴趕忙抓住即將歇斯底里的海鶯,「大姐,你聽我說,絕對沒有,我敢向天起誓,我絕對沒有收到什麼壞消息。」
稍微平靜了一些的海鶯略帶懷疑的問道:「真的。」
李富貴看到她平靜下來有些戀戀不捨的放開雙手,要說這個美艷的女海盜對李富貴沒有吸引力那絕對是假話,只不過李富貴一直不喜歡把公事與私事攪到一起,所以他在盡量克制就是了,不過這幾天大家在一起的時間一長他的自制力的確有些下降。「要是我說謊就讓我天打五雷轟,出門就讓火車撞死…」按照一般的規律這個時候如果對方對自己有意思就應當伸出手來按住自己的嘴巴,然後來一句「我不許你這樣說。」李富貴有些想入非非。
「好吧,就算是沒有收到新的消息。」海鶯點了點頭認同了李富貴發下的毒誓。
「可是,我們還是得做一下萬一的打算,英國人並不知道雲峰和我的關係,所以在這信件往來的時候他們的確有可能已經…」
「什麼萬一的打算,要是雲峰有個三長兩短,這片海上所有的英國人都要給他陪葬。」海鶯從牙縫裡擠出這樣一句話。
「這可不行,報仇也要講求方法,英國人正在北面…」
「我不管,你是不是和英國人穿一條褲子,要是雲峰有事我連你也不放過,好好的非要把他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李富貴的話又一次被打斷,看著海鶯斬釘截鐵的樣子,李富貴也只好放棄,看來只好慢慢來了。
當天晚上,海鶯偷偷的潛入李富貴的臥房,李富貴因為喝了不少酒身上發熱所以從被子裡爬了出來,站在床邊海鶯對著李富貴凝視良久,最後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替李富貴輕輕的掖好了被子然後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這一天之後,李富貴忽然見不到海鶯了,倒也不是說海鶯突然失蹤,她還是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只不過李富貴在忙著公務的時候常常忽然發覺今天還沒見過海鶯,這與前幾天他們總是碰面的情景反差很大,弄得李富貴很不習慣。心中帶著疑惑的李富貴刻意的出去走走,希望能碰到海鶯,現在的他於公於私都很關心海鶯的狀態。兩人的碰面並沒有擦出什麼火化,海鶯總是神色如常,而李富貴面對她的時候卻發現說不出什麼話來,不知為什麼海鶯的神色裡似乎帶有那麼一絲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這讓李富貴非常後悔自己那天不該把話說得那麼明白的,看來這個女人是真的很上自己了。
「她這個時候應該是最脆弱的,或許我應該先做出一幅為她赴湯蹈火的樣子,女人嘛,都是感性的動物,和他們進行理性的交流總是吃力不討好,說不定那樣她最後被我感動了反而更容易接受現實。」李富貴第一次對自己不是一個風月老手感到懊惱,李富貴在對待女人的問題上先天就有些不足,一個整天依靠邏輯來指導行為的人對女人往往有一種天生的恐懼,因為她們在邏輯中總是必須被當作不確定因素,因此李富貴從來沒有希望自己身邊的女人越多越好。當然當他看到一個漂亮女人的時候心裡也會癢癢的,不過以往的他總是處在一個很忙碌的狀態,就算偶爾想要把馬子也抽不開身,這樣一來二去原來保留得那麼一點弔膀子的手段也忘得差不多了,至於利用權勢把看中的女人弄到手在李富貴看來並不符合他的身份,在李富貴看來自己怎麼說也算是一鎮諸侯還像王老虎一樣的上街搶親那也太下作了一點。
「怎麼才能讓一個女人感動呢?好頭痛啊,電影裡的那些橋段看的時候倒是真的很感動,不過要是真的用起來,也太露骨了一些。」似乎李富貴唯獨在對女人的問題上魄力不夠,所以這個時候前思後想始終拿不定主意。
雖然以現在李富貴的手段沒有能力創造機會,不過機會卻自己送上門來,當李富貴看到海鶯一個人在那裡低聲啜泣的時候,即便是他在這方面再笨拙也知道應該上去溫言安慰,「姐,不要再難過了,雲峰不見得就一定會有事,我那天也只是在作最壞的打算罷了。」
李富貴有些心虛的握住了海鶯的雙手,心跳的加劇讓李富貴覺得自己很沒用,又不是十六七歲的毛頭小伙子了,拉個手有什麼好緊張的,可是情緒這個東西是不受理智控制的,雖然心裡一再說這也沒有什麼,可是手心裡的汗還是一個勁的往外冒。海鶯的反應非常大,不過不是對牽手這個動作,海鶯並沒有多少守身如玉、從一而終的觀念,對於她來說這種程度的親密對於一個自己有些喜歡的人來說並不過分,甚至更親密一些也不會引起她的排斥。對他產生震動的是李富貴對她的稱謂,「姐」,海雲峰以前也總是這麼叫她。人有雙手被李富貴握著,海鶯抬起淚眼打量起李富貴,「雲峰應該也留鬍子了吧?」想起老爹的那把大鬍子海鶯相信海雲峰的鬍子肯定要比李富貴濃密,「父親走的時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雲峰,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海家的血脈就算斷絕了,你讓我還有什麼面目活下去。」
「其實女兒也是傳戶人。」如果不是正握著海鶯的雙手,李富貴就要回手給自己一記耳光,此情此景自己居然能想出一句計劃生育的口號出來,真想看看自己的腦子是怎麼長的。
「女兒也是傳戶人?」海鶯慘然一笑,「聽說夫人懷孕了,如果她生了一個女兒你會怎麼樣?」
「那有什麼關係?女兒就女兒唄,我並不在乎有沒有兒子。」李富貴說的是實話,他父母當年生了他之後一直仍然希望有一個女孩,因為政策限制未能如願,所以他的家中沒有什麼重男輕女的想法,這當然也影響到了李富貴。
「假話,我最討厭你說起謊來眼皮都不眨一下了。」海鶯當然不相信李富貴說的話,不過她的心情還是好了一些,「第一個是女兒或許沒問題,要是後面全都是女兒呢?」
「全都是女兒可能單調了一些,不過這也沒什麼,我又不是蒙古人,用不著生兒子去替我打仗。」如果完全從政治的角度上來說,生一群女兒可能真的比生一群兒子更有用。
看到李富貴仍然在嘴硬,海鶯心裡想著有什麼辦法來揭穿這個謊言呢?畢竟這個諾言真正兌現的日子將會非常遙遠,而且怎麼可能他一輩子只生女孩呢?「我不信,你真的不在乎李家的香火?」
李富貴心裡感到好笑,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李家的香火供奉的究竟是誰,「我哪裡會有這些封建思想?絕了香火又怎麼樣?與其去為幾百年後的事情煩心,還不如想著如何讓自己的生命更加絢麗燦爛。」
海鶯忽然想到一個辦法可以將李富貴一君,「我不信,除非」
「除非怎麼樣?」
「除非你和我生下一個兒子讓他姓海。」海鶯覺得這個條件李富貴絕對做不到,以那個時代的眼光來看這是理所當然的。
「姓海啊?這倒沒什麼問題,不過你怎麼能保證生的是兒子呢?」雖然只是一個玩笑話,但還是讓李富貴的嘴巴有些發乾,他心裡也有些奇怪,今天他們的話題為什麼總在這個方面轉悠。
「你還嘴硬,你看看我的樣子,」海鶯用手掌比擬著她腰部和臀部的曲線,「我十三歲的時候算命的就說我是生兒子的命,不過就算是女兒也沒關係,我還能生第二個。」海鶯把臉壓倒距離李富貴很近的位置,那紅艷的雙唇間吐出的氣息輕輕的吹拂著李富貴的鬢角,弄得他的耳朵癢癢的,這一明顯帶有挑逗意味的姿勢是海鶯刻意做出來的,和李富貴對女人缺乏經驗不同,海鶯對男人的經驗相對要豐富一些。不過如果不是海鶯從上面的談話中受到了啟發她也不會如此露骨的挑逗李富貴,雖然她還是認為李富貴是因為嘴硬才說出剛才那番話的,不過如果這個時候李富貴把持不住那他將來就不能反悔了,而且就海鶯所知李富貴的信譽一向很好,說了什麼還從來沒有不算的。「讓海家的血脈在自己身上流傳下去。」這個念頭忽然變得這麼的誘人。
李富貴本來意志就不堅定,更何況海鶯的姿態又是那樣的撩人,「大姐,你不是在耍小弟的吧?」嘴上雖然這麼問,但是他的手還是很不老實的向海鶯的腰上環去。
這裡雖然十分的僻靜,但是寒冷的天氣限制了他們進一步的發展,「去我哪裡還是你那裡?」李富貴氣喘吁吁的問道。
「去我的房間,我的房間僻靜,也比你那裡暖和。」海鶯抓著李富貴的手在自己的臉上摩挲,媚眼如絲的答道。
海鶯給李富貴的感覺與趙婉兒完全不同,趙婉兒即便是再瘋終究體力有限,而海鶯的熱情則能把李富貴淹沒。就在李富貴筋疲力盡的躺在床上的時候,海鶯仍然擺出了一個複雜的造型,看著她那股認真的樣子李富貴打心眼裡覺得這事實在有些荒唐。
「你弄成這個樣子就能懷孕嗎?」李富貴對於這種生理衛生的問題知之甚少,如果能夠在**之後通過這樣來增大懷孕的機會的話那當年自己去求子豈不是白費力氣。
「當然可以,我的母親沒有給我留下什麼東西,她只是教會了我怎樣會懷孕,怎樣不懷孕。」
「只是一句玩笑話罷了,你又何必這麼認真?」
海鶯雖然沒有移動她的身體,但是她的臉立刻轉了過來,「你不是想說話不算話吧?我可告訴你,這個孩子我要定了,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我怎麼會說話不算數,只是我不明白大姐你為什麼這麼認真,倒好像在處心積慮的一樣。」
「我就是處心積慮的你又怎麼樣?」海鶯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這個孩子生下來他就姓海了,我也算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看著這個滿腦子封建思想的漂亮女人李富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要是你這次懷不上呢?我要是以後不再和你好了你怎麼辦呢?」
「那你就是食言而肥了,我們的約定是我們生一個孩子讓他姓海,前半部分也是約定的一部分。」
李富貴第一次發現這個女人的邏輯很清楚,這實在是個難得的發現,「我還是有點不明白,就算大姐想懷一個孩子來繼承海家的香火,這也並不是很難,為什麼還要和我打賭,搞得這麼複雜,你不就是要個孩子嗎?」因為海鶯並不是處女,所以李富貴說話並沒有很多顧及。
「你以為什麼人的種都能繼承我們海家的香火嗎?」海鶯結束了她的瑜伽功,伏在李富貴的懷中,「我相信我們的孩子一定是又聰明、又強壯。」
李富貴實在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的婚外情竟然是因為自己具有種馬的特質,雖然自己的基因被別人看重也多少能滿足他一點點自尊心,但是這件事總讓他心裡有些酸酸的,「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千算萬算也算不到這一步啊。」
看到李富貴面色有異海鶯貼上來給李富貴一個長長的熱吻,「你以為我只是為了借種嗎?我海鶯雖然不是什麼貞烈女子,不過我不喜歡的男人是別想上我的床的。」
這話讓李富貴好過了一些,實際上在這種情況下男人總是會傾向於相信女人和他上床是因為喜歡他。李富貴抱住這具火熱的**問道:「那以後怎麼辦?我把你娶進門好不好?」
「你要是想娶妾的話可以去紅袖班裡去挑,那裡的花旦個頂個的漂亮。」
「莫名其妙,我娶她們幹什麼?我和她們又沒有關係。」
「那些戲子或許會為了嫁進李家高興得打破頭,可是我海鶯又豈是做妾之人。」
這個回答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從來沒有聽說過小孩會跟著妾姓的,李富貴也只是做一個姿態而已,「那我們以後怎麼辦?」
「什麼以後怎麼辦,以後你還是你,我還是我,你要是覺得今天這樣有意思我們以後就繼續,要是煩了等我懷上孩子咱們就拉倒。」
看著懷中這個剛強的尤物李富貴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是好,「這麼說還有幾個月,那就好好放縱一下吧。」
很快英國又有消息傳來,這回是駐英國的辦事處把中國人對這次殺人事件的看法送了回來,通過民間傳遞消息比官方渠道要慢了一步,據駐英人員報告,海雲峰殺人可以說完全是那個小子咎由自取,這一幫惡少平時就橫行霸道這一次居然把手伸到海雲峰的女人身上,活該他被打死。現在英國人正準備審判海雲峰,他們也正在多方奔走組織營救,不過希望很渺茫。
雖然信上說正在營救,不過這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看來這位小弟是凶多吉少了,李富貴確實為他感到深深的惋惜,想來自己的兒子也是逃脫不了當海盜的命運了。李富貴是相信兒孫自有兒孫福的人,這個時代想要成材不見得就非要上大學,條條大陸通羅馬,海盜世家也未見得有什麼不好,起碼說起來比較浪漫、富有傳奇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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