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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零七章 文 / 無語中

    一八五四年八月二十日,富貴軍中和海軍有關的人員都站在剛建好一半碼頭上伸長了脖子向海平面看去,海面上風平浪靜,終於遠處的海面上冒出了一節尖尖的桅桿,慢慢的整艘船一點一點地從海平面下升起。大桅和前桅,垂直的張著四扇大帆,還有一些三角帆什麼的,李富貴對帆船的結構不適太清楚,可使這並不妨礙他欣賞這艘船的美麗。後面的三艘有一艘和剛才看到的差不多,另外兩艘有一些差別,似乎船身更狹長一些。看著這些美麗的帆船李富貴喃喃自語,「三桅蒸汽動力帆船,船長226英尺,2000噸級,不惘我為你花了那麼多銀子啊。」

    後面兩艘應該是帆船,是李富貴從英國人那裡以濕租的形式租下來的,這次駕船而來的水手都在被租之列,而剩下的編制就要從富貴軍中出了。李富貴看了一眼身邊的邱青山,這個傢伙的興致顯然沒有旁人那麼高,因為他已經知道自己脫離那些海盜之後就要被交給船上那些洋鬼子了,對於這樣一個才脫狼窩、又入虎口的決定他當然高興不起來。實際上李富貴從今天一出門就發現這個傢伙苦著個臉跟在自己身邊,李富貴一直裝作沒看見。

    這幾條船輕盈的劃過海面,終於能聽到蒸汽機的轟鳴了,這聲音在李富貴聽來是那麼的悅耳,經過自己的努力終於跨入機械文明了。

    英國海軍退役上校本傑明指揮這只艦隊從印度到中國,理所當然的他被李富貴委任繼續指揮這只艦隊,這個傢伙看起來非常的傲慢,有點不爽的李富貴心中想道:等我的人一練出來就把你撤了,到時候你就滾回英國吃養老金去吧。

    李富貴為這次活動準備了盛大的慶典,這也的確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不過中國人在興高采烈的同時也謹慎的與那些外國船員保持了距離,實際上富貴軍中官兵們對外國人的態度已經是相當理智了(在中國範圍內),主要是因為見得比較多,見多了自然也就不怪了,而且阿三也經常在軍營裡忙忙碌碌的,他那種溫和、謙恭的態度也為洋人在富貴軍中爭得了不少好感。不過今天一下子見到這麼多洋人,士兵們還是有些不適應。

    藉著這次慶典約翰要李富貴為兩艘新艦起名,「兩艘姊妹艦,那就叫定遠和鎮遠吧。」周圍立刻爆發出一片叫好聲,他們並不知道這兩個名字的來歷。

    站在喧鬧的人群中,我和李富貴展開了精神上的交流,「你為什麼要用那兩個名字呢?」

    「這名字不好嗎?我沒想到你連這也反對。」

    「我也不是反對,只是有點奇怪,這兩個名字不太吉利吧?」

    「我是個不信邪的人,當年那場戰爭我們打輸了,不管有什麼理由,輸了就是輸了,對待失敗有很多種態度,有人把大敗說成大勝,有人選擇性的遺忘,相對來說我還滿欣賞夫差對於仇恨的態度,找個人每天來提醒自己。」

    「怎麼能輸了就是輸了,我們要不服輸,當年那場戰爭我們是正義的一方,最終我們獲得了勝利。」

    「對,不服輸也是一種態度,不過正義什麼的就不要再提了,聽起來挺幼稚的。」

    「幼稚?正義是幼稚的嗎?」

    「正義不是幼稚的,完全相信正義才是幼稚的,我們有句老話:敗軍之將不可言勇,名言哪,在我看來,敗軍之將不但不可言勇,甚至連正義都不可言。並不是說敗軍之將就不勇或者不正義,只是在戰敗後還誇耀這些沒有好處。戰爭的目的只有一個:勝利,達不到這個目標的戰爭我的評價都是負面的。」

    「敗軍之將不可言勇這話的確有一點道理,但是勇氣和正義是不能相提並論的,如果我們不是認為自己是正義的,那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唉,隨你吧,如果非要強調自己是正義的一方也可以,那麼就要對正義有一個準確地認識,正義在戰爭中和勇氣一樣可以為天平添加一些重量,但是決定天平最終的倒向的仍然是實力的對比,這個實力包含許多因素,包括勇氣和正義,把某一項因素絕對化是很危險的,起碼決策者和指揮官不應該這麼做。」

    「絕對,」我在咀嚼這個詞的意思,「但是正義最終會獲勝,不是這樣嗎?」

    「兵家是否定絕對的,就如同儒家認為人是絕對的,科學家的那些『科學就是科學』或者『科學無國界』的觀點實際上也是認為科學是絕對的,一般人認為正義必勝,那又是認為正義是絕對的。上面這一切兵家都不接受,兵家會把這些因素都拿到一起來考量、計算。關於正義這個東西,其實在我們離開的那個時空,人們在日常生活中並不太相信,我們在日常生活中很少聽到有人因為相信正義必勝就沒事跑去挑戰惡霸的吧,可是令我有些疑惑的事他們在看待國際關係時卻往往抱有很強的正義感,其實國際關係比人際關係更加現實。」

    聽李富貴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這樣,在日常生活中很少有人僅僅因為相信自己是正義的就敢對抗更強的勢力,在國際關係中這樣的例子卻比比皆是,「這不是正代表了在國際關係中正義起到了更大的作用,我們最終收回了香港和澳門。」

    「對,可能就是你說的這個原因,一個國家的壽命遠比一個人要長,這期間總是有起有落,因為總有機會把失去的找回來,這就使人產生了一種誤會,好像正義得到了伸張,其實我更願意把它叫做『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就算香港自古以來就是英國的也並不妨礙我們在機會合適的時候把它摘下來。正義的理由給我們幫了很大的忙,但它不是絕對的。」

    這個喧鬧的人群實在不是個進行精神交流的好地方,所以我選擇結束這次談話,讓我稍感欣慰的是李富貴仍然認為正義是一種力量,他似乎只是反對過於迷信這種力量一樣,這種觀點應該也有他自己的道理,歷史上有無數次例子證明過於信任一種力量往往會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

    在慶祝活動過後的酒會上,本傑明向李富貴提出一個建議,這支海軍缺乏一個標誌:海軍旗,這讓李富貴想起他的陸軍同樣沒有自己的軍旗,自己在藝術方面缺乏造詣,也沒有什麼很好的例子讓他引用。在這個時候李富貴並不想為這件事傷腦筋,他轉過頭吩咐下去明天開始徵集軍旗的圖案,畢竟這只是一個象徵,就算圖案差點關係也不大。

    新到手的四艘戰艦無疑大大激發了李富貴的工作熱情,事實上被激發的不僅僅是李富貴的熱情,甚至連邱青山都毫無怨言的在戰艦上幹起了底層工作。李富貴則是一有時間就往碼頭上跑,這段時間他從本傑明和海鶯那裡學到了不少東西,同時在海鶯的配合下開始對海盜們進行案中的甄別、分化,對這些桀驁不馴的傢伙一次清洗並不能起到一勞永逸的效果,甚至一個處理不當弄得剩下的人再離心離德那就得不償失了,實際上清洗的目標基本上定在了以龍橫為首的那一百多號人身上,這些人是這批海盜中最凶殘的傢伙。在這段時間,海鶯對於他們的囂張作為並不出面干涉,而是暗中挑唆龍橫和另外兩個首領的關係,這一點很容易做到,龍橫那種跋扈的個性本來就不招人喜歡,以前搶東西的時候他和他的人最為勇猛,所以大家在平時都還讓他三分,可是現在他的這種作風如果再不加以收斂,真的惹怒了李富貴恐怕對所有人都沒有好處。本來那兩個首領對龍橫還是好言相勸,他們對目前的這種生活還算滿意,實在不希望龍橫把大家都拖下水,可是龍橫的脾氣輕而易舉的就把這兩個人得罪了,在海盜當中發生爭吵的結果往往只有一個,動手的後果是雙方都受了點小傷,按照以往的情況來看,這種事也沒什麼了不起,大概半個月大家就又能坐在一起大碗的喝酒、大塊的吃肉了,可是龍橫已經沒有這半個月的時間了。

    李富貴和海鶯一起仔細的制定著這次行動的計劃,海鶯對此顯得頗不耐煩,在她看來這些囉哩囉唆的東西實在是沒什麼用,她最關心的是雙方實力的對比,有了這一條就足夠了,不過李富貴堅持制定詳細的計劃,推算各種可能的結局,以及這些結局會對未來產生什麼影響。

    「你真的打算讓我指揮整個艦隊嗎」百無聊賴海鶯突然扭頭問道。

    「當然…」李富貴把剩下的話嚥了下去,因為他看到海鶯凝視著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睿智的光芒,「大姐,你知道…」

    「我知道,我可沒有那麼幼稚,身為一個女人卻想成為大清海軍的首領,這當然不可能,我只是想知道你有什麼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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