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緊地攢著粉拳,並非是她矯情,而是她尚未出閣,他們並無任何瓜葛,而他卻看盡了她的身子。
眼前的狀況是她從未碰到過的,心頭忐忑無措,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越是心頭煩躁頭越是疼得厲害,伸手扶額感覺一陣暈眩丫。
就在她獨坐在床上之時,門外傳來一聲低沉的嗓音:「夕月,藥記得趁熱喝。」
林夕月心頭一縮,轉頭看了看旁邊的藥,伸手想要去拿,卻發現指尖輕顫。
他像是她的至親一般冒雨給她抓藥,又親自給她煎藥,看這藥的狀態,看得出他從未做過這種事情,否則這些藥也不會這般渾濁。可是儘管如此,她的心裡還是冉起了別樣的情愫。
突然,她腦海中一閃。
冒雨?
對啊,莫香還沒回來呢,就算是這麼大的雨,她也定會寧願淋濕也要回家媲。
起身走到窗前,原來外面已經漆黑一片。
她急忙起身打開.房門,也忘了自己現在只穿著一身寢衣。
當房門被打開的那一刻,慕容玉軒驚愕地轉身看著她慌張的樣子:「怎麼了?」
「莫香……莫香還沒回來,我要去找她。」她急急地說道。
慕容玉軒擰了擰眉,見她溫文爾雅,卻沒想到她是這般的倔強,正要開口,卻聽她拉著他急問:「慕公子,就當我求你,讓你的手下幫忙去找好不好?我現在只有莫香了,只有她了,若是她不見了,我會活不下去的……」
「不許胡說,什麼活不下去,她這麼大個人又不是不認識回家的路,想來只是被大雨困住了。」他無奈安慰。
林夕月猛搖頭:「不會,莫香不會離開我這麼久,記得以前就算下再大的雨,她寧願被雨淋也會馬上回來。」
慕容玉軒不知道她們主僕的關係竟然好到這個程度,不得已只得鬆了口:「放心,我已經讓人去找了,你回去好好睡一覺,等你醒了就能看見她了。」
林夕月顯然有些懷疑,不知道他為何這般篤定。
「你不信我?」慕容玉軒有些心虛地先問出了口。
「不是不是,我信!」林夕月急忙點頭,她現在沒有別的辦法,自己身子又病了,除了將希望寄托在慕容玉軒身上外別無他法。
慕容玉軒原本遲疑著要不要再進去,也怕她會對他抗拒,可是見她因病而孱弱的模樣,他急忙上前將她扶住,藉機踏入了房間。將她扶上床之後,看見長凳上的藥絲毫未動,他有些失望地看著藥問道:「是不是我將藥煎壞了?」
林夕月急忙解釋:「不是,我只是擔心莫香。」
「你若是不快些好起來,你的莫香看見了豈不是要心疼了?」他拿起藥碗舀了一勺藥遞過去,也幸虧那莫香是女子,否則這個醋他吃定了。
「我自己來。」林夕月伸手想要去接,豈料慕容玉軒卻阻止了,「別動,一會兒將藥碗砸了,我好不容易煎出來的藥就浪費了。」
林夕月咬了咬唇,對於他的堅持她竟是無力拒絕。
看著她一口一口地喝著,他的心底竟是從未有過的滿足,想到之前大夫的叮囑,他不由得鬱悶:「也不知道那個大夫是不是庸醫,都依照他的方法去煎藥了,這藥煎出來還是跟鍋底灰一樣。」
「咳咳咳……」慕容玉軒的一句話惹得林夕月乾咳不止。
鍋底灰?
她現在喝得不就是鍋底灰?
看著她憋紅著臉抬眸看著她,眼底滿是懷疑的模樣,慕容玉軒看了看碗中的藥又看了看她,立刻解釋:「不是,這不是鍋底灰,真的是我煎了好久的藥,只不過……第一次煎,所以……」
看著他那窘迫的樣子,林夕月掩嘴輕笑,慕容玉軒抬眼看著她的笑容,竟是一瞬間呆了。
夜慢慢深了,慕容玉軒已經讓他手下的人放了莫香,他轉身又回到林夕月的房間,看見她服過藥之後睡熟了。
伸手撫了撫她的面容,竟是有一見如故之感,無論如何,她此生都會是他的女人。只是遇到她之後,他第一次對一個女子一見鍾情,第一次對一個女子關懷備至,第一次對一個女子主動追求。因為他的生命中從來都不需要為女人擔心,但是卻從來都沒有像她這般撩動著他的心弦。
聽著外面淅瀝瀝的雨聲,他坐在床沿靠在床頭漸漸地闔上了眼眸。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驚叫,而後便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慕容玉軒警覺地睜開眼想拔出腰間的軟劍,一看是那被他下令困住的莫香回來了,這才鬆開了腰間的手。
房間裡沒有點燈,很黑,所以他乾脆再次闔上眼眸假裝睡著。
「莫香……」林夕月終究還是被吵醒了,看見莫香終於回來了,高興得從床上坐了起來。
「小姐,奴婢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莫香又氣又惱又驚慌地抱著林夕月。
「只不過是去追個荷包,怎麼到現在才回來?」她將她拉開距離問。
莫香氣得直跺腳:「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惡作劇,搶了荷包的人把我騙進了一個死角,然後有人用麻袋將我套住後把我關進了一個小屋子,本來以為是綁架勒索,或者劫財劫色,誰知他們只是把我關起來,一直到深夜之後就直接把我放了回來。」
「那你有沒有怎麼樣?有沒有看清綁匪的樣子?有沒有……」林夕月不由地打量著她的身子。
莫香竟是失望地長歎一聲後看向林夕月:「沒有,什麼都沒有,就是因為沒有才奇怪,小姐,你說我長得也不醜,他們是不是瞎了眼了?怎麼就沒正眼看我一下?」
林夕月簡直哭笑不得:「你這腦袋裡都在想什麼呢?」哪裡有人會巴不得別人劫財劫色的?
一旁的慕容玉軒聽到她的話後更是忍住了想笑的衝動。若是他的手下敢動這丫頭一下,他是絕不會繞過他們,誰知道這小丫頭還巴不得被劫財劫色,幸虧他的「明月」不像這丫頭。
可是當莫香回過神來之後看著坐在床頭的慕容玉軒驚愕道:「小姐,他怎麼在這裡?難道你們……」
「別胡說!」林夕月聞言面色赤紅,抬眼看著對面坐在她床沿的慕容玉軒,心裡又是一陣忐忑。
若不是莫香提醒,她都沒有注意到慕容玉軒居然還在她的房間,而且坐在她的床上,看著他的樣子像是累極了。
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不遠處的桌子,果然放著一個面盆,伸手撫了撫額頭,身上的燒也褪了下去。
「小姐怎麼了?身子不舒服?」莫香點上燭火後轉身擔心地朝她伸手。
林夕月淡淡一笑拉住她的手:「淋了雨所以有些燒,服了藥已經沒事了。」
「淋了雨?怎麼會淋雨了?現在真的沒事了嗎?服藥?誰給小姐煎的藥?」莫香一連串的問題不斷丟過來,尋常人都要被她繞暈了,可是林夕月心裡卻清楚得很。
她是在擔心她,除了去世的父母之外,莫香是最關心她的人。莫香把她的命看得比自己還重要。
「真的沒事了。」她淡笑著安慰。
可是莫香看了看「睡著」的慕容玉軒卻十分擔憂:「小姐如今尚未出閣,慕公子畢竟是男子,如此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豈不是毀了小姐的清譽?而且慕公子還坐在小姐的床上,看到了小姐穿著寢衣……」
林夕月聞言臉色更紅,他豈止是看到了她穿著寢衣,更是看到了她的身子。可是這樣的話她又如何對莫香說,若是讓她知道了,眼前的慕公子可就出不了這個門了。無奈之下只得反聲勸慰:「其實若不是慕公子,我也不能這麼快好起來。慕公子與我們非親非故的還這般照顧我,我又怎能與他計較這些?」
說不計較是假的,可是就算計較又如何?難不成讓他負責嗎?
果然莫香聽了之後滿臉不悅,她第一眼看見慕容玉軒時的確覺得他算得上人中之龍,可是後來他的行為卻像極了登徒浪子,也不知為何她才離開這大半天,她的小姐竟然就開始幫著他說話。
「小姐啊,慕公子來咱們家肯定被許多人看見了,若是他不對小姐負責,那小姐怎麼辦?」莫香一語道破了林夕月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