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果斷回答,甚至沒有反駁她說是「她」而不是她自己。
他不知道她說的話是否是真的,可是他卻不由自主地答了她的問話。
她垂眸,忽然問到一陣熟悉卻讓她心口發堵的香氣,她推了推他的身子,卻又無力地被他圈在懷中。
「我身上又有了她的味道,一會兒又該洗洗了。」她緩緩開口,平靜得讓他有些害怕。
她感覺到他的身子有些僵硬,想必是她又惹他生氣了。可是,他卻只是徐徐歎了口氣,透著無可奈何汊。
「你真是讓朕頭疼。」
她眼眸掃過詫異,莫不是她聽錯了?可是她分明感覺到了他寵溺,不是情話卻勝過情話。
他垂眸看她,抬手撫向她的臉頰,她依舊是抗拒的,一直躲著他的碰觸朕。
「一定要這麼鬧嗎?你怎麼就不能學乖一點?」見她蹙了蹙眉,他卻勾唇一笑,「你見過哪個皇帝只娶一妻了?」
「逐我出宮吧,或者把我當死人。」她說。
他沒有氣惱,只是無奈一歎:「朕在這裡,你還想去哪兒?這世界上也沒有一個能把活人氣死的死人。」
她聞言抬頭看他,見他目光灼灼,她又轉開視線。
許是平常話,可她就是聽出了裡面的情意綿綿,可是,同樣的話他又可曾對其他人說過。
「還沒用早膳?陪朕一起用膳。」
她不語,他卻伸手拿來衣服,從裡到外幫她一件件穿好,她沒有反抗也沒有順從,只是任由他折騰,他卻好似對待一個瓷娃娃,小心翼翼地幫她穿著。
膳桌前,她看著一桌子的菜卻沒有動口,他看了看她夾了菜到她碗中,她沒有任何情緒變化,若是換成別人,早就會謝恩了,可是她就是這麼特別,也正因為如此,慕容千尋發覺多了份自在,好似有種家人的感覺。
「不餓嗎?」
她想得出神,卻不知他何時坐到了他的身邊,眼前還有他舀起的一勺燕窩粥。
他這是做什麼?
夜婉凝心裡有疑問,卻始終沒有問出口。
「不對胃口?」他看了看手中的粥問她。
她警覺到什麼,立刻打量了四周,果然胡林和依蘭他們正用耐人尋味的眼神看她,張德貴更是誇張得笑出了聲。
她心中有氣,卻是臉上一紅,急忙別過臉不看他。他又看了看一勺子粥,無奈勾唇,想來能這麼不給面子的也當屬她一人。
猶豫片刻,她僵持不下,抬手接過他手中的碗,卻怎麼都無法讓他喂,因為他不知道他的這個舉動又是對多少人做過。
剛接過碗,就發現胡林等人紛紛退了出去,她有些無措,卻只能埋首喝起粥來,免得他等會兒又會耍出什麼新花招而讓她應接不暇。
他卻只是看著她使用,自己並未動筷,她頓了頓,未抬頭卻低聲開口:「我真的看到她了。」
她不知道他懂不懂她剛才說的「她」是真正的夜婉凝,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證明什麼,可是她方才說得輕,他沒有回應,想是他什麼都沒有聽到。
誰知頃刻之後,他低低應聲:「嗯。」
她猛然轉頭看他,他的眼底卻劃過一道耐人尋味的神色。
低眸蹙眉,她心裡竟是不好受,半晌她又開口:「你可以對我壞一點。」
這樣,她就能足夠堅定地離開,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心思有了搖擺。
他眸色微沉,嘴角的笑容斂了斂,卻不知該如何描述現在的心境。
是怕!他竟是在怕!
這時,依蘭面有難色地站在門口,見慕容千尋朝她看去,她才開口道:「皇上,馨妃娘娘派人來說有些腹痛,不知道會不會影響腹中胎兒,想要請皇上過去。」
方才翠蘭在宮門外嚷嚷著要進來,她和張德貴百般阻撓,可是也阻止不了她的一句「龍胎若損,誰能擔當」。她知道夜婉凝不想看到翠蘭,所以才在百般無奈之下進來通報。
夜婉凝聞言勾了勾唇,究竟是否是龍胎有異樣,她瞭然於心,只是,不知道慕容千尋又是否信呢?
在依蘭通報過後,兩人都沒有作聲,她感覺每一秒都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不由地竟是被慕容千尋的沉默惹得緊張起來。
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竟萌生了一種留他的衝動,可是,她又好希望他離開,只有他的決絕,才能換得她的徹底死心。
可是,他沒有離開,只是對依蘭說道:「讓來人去請御醫。」
依蘭也是一愣,抬頭揚起笑容,眼眸落在夜婉凝身上,隨後匆匆轉身回去。
夜婉凝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看著朕也能填飽肚子?」他竟是在跟她說笑。
恍然間,她感覺自己是認錯了人,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用這樣的笑對她?
閃了閃眼神,她喝了一口粥後輕聲道:「皇上不去關心一下自己的龍種?」
說完,她便想咬了自己的舌頭,好端端的做什麼矯情起來,矯情是因為有男人在乎的基礎,可是她有嗎?
誰料慕容千尋卻是拿出汗巾擦了擦她的嘴角反問:「你希望朕去?」
他簡簡單單的幾個字,竟是讓她雙眸蒙上了一層霧氣。
他是在在乎她的感受?
可是,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為什麼不是早一點?這樣她便可以死心塌地地留下為自己爭取。為什麼不是晚一點?這樣她便已經徹底死心,也不會因為他的三言兩語就讓她心生漣漪。
「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她手中緊握著小勺子,卻怎麼都無法吃下這頓早膳。
他忽然伸臂將她攬進懷中,同時又是一聲無奈歎息。
好像他對著她已經是無數次有這樣的歎息,是覺得無可奈何,還是覺得她矯情無禮了?
正當她緊蹙娥眉要掙脫時,他緩聲開口道:「以後朕不會強迫你,這樣可好?」
她身子一僵,感覺自己是出現了幻聽,可是他胸口的心跳又是那樣的真實。
「真的?」她孩子氣地一問惹得他低聲一笑,她卻渾然不知自己的話究竟是有何好笑之處,可是聽到他那樣的笑聲,她還是臉色潮紅,心又一次開始蠢蠢欲動。
不得不說,她是喜歡他的笑容,可是他很少笑,幾乎是吝嗇於笑,即使平日裡對眾人笑過,那笑也是不達眼底,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穩坐這江山,誰都無法看清他心底究竟想的是什麼,她更是不知道他心底可有住過讓他心儀的女子。
她曾想過去問,可是,她又有什麼資格去問?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心底之人是誰。
是他,還是夜墨凝?
兩人相擁無語,好似很少有這樣單獨相見卻沒有吵鬧的時候。
可是宮門口的吵鬧聲還是打破了他們此刻的寧靜,慕容千尋蹙了蹙眉,而夜婉凝也從自己的世界中回過神來,這才發覺自己竟是靠在他懷中有了一種享受的感覺。
尷尬地從他懷裡起身,他也起身走出了用膳房。
門口,翠蘭還在那裡鬧騰,她是仗著主子懷了龍胎沒人敢得罪了。依蘭和張德貴臉色也不太好看,卻是怎麼都無法把她趕走。
只聽翠蘭在門口處氣憤道:「分明是你們不去通報,說什麼皇上讓我們去請御醫,若是龍胎有閃失,你們擔當得起嗎?」
說著,她便要闖進來。
依蘭和張德貴二人連同月凝宮裡的其他宮人都堵在門口不讓她們進來。
依蘭沒好氣道:「我說你這人怎麼這般蠻不講理,都跟你說了已經通報了,你還在這裡鬧騰什麼?也不怕擾了皇上和娘娘。」
「我才不信你已經通報了,若是通報了,皇上怎麼可能不出來去看馨妃娘娘?」翠蘭不依不饒。
張德貴聞言雙手叉腰怒不可遏:「皇上又不是御醫,你們娘娘身子不適就該去找御醫去,找皇上做什麼?你以為皇上整天閒著沒事幹就給你們家馨妃娘娘安胎啊?」
聞言,方才心情低落的夜婉凝忍不住噗嗤笑出聲,這個張德貴……
慕容千尋扯了扯唇,回頭看向夜婉凝道:「還真是你這月凝宮教出來的人。」
夜婉凝斂住笑容抬眸看他,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說得像是她月凝宮的人都是口不擇言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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