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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8章 死了乾淨! 文 / 鄉村原野

    二更求粉。

    趙鋒得意極了,今兒他一再作為大家管教兒女的典範,真是前所未有的榮耀,打小到大,他都沒這麼被人誇過,因此笑得十分開心。

    胡家人氣得不知如何是好。

    榮郡王世子夫人嚇呆了,在胡敦提醒下,才和妹妹上前扶住滿臉是血的二太太,低聲提醒她不可再莽撞。

    二太太看小蔥的眼神,仇恨濃烈到能灼傷人。

    世子夫人艱難地對小蔥擠了個笑臉,結巴道:「將……將軍,息……怒!」

    不是她膽小沒見過大世面,實在是沒見過這樣的。

    小蔥身為玄武將軍,雖然只是個空頭封號,那也享受正一品俸祿,身份擺在那,被她打了也白打;二來,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句句占理;三麼,她這架勢也太嚇人了,打人毫不手軟,怕是一群婆子上去也不是她對手。

    今兒若是被她打一巴掌,往後別想在京城抬起頭來。

    因此,她是絲毫不敢替二嬸出頭,生怕被小蔥藉機尋錯,剛才二嬸不就是被她捏著錯兒打了麼。

    秦湖等少年看得熱血沸騰,興奮地彼此擠眉弄眼:跟他們想的完全一樣。

    這才對嘛!這才是玄武將軍該有的做派嘛!

    他們的娘也都很厲害,但那是綿裡藏針、笑裡藏刀,那是內宅婦人的手段,他們都看膩了。

    如小蔥這樣,先果斷利落地打她,再氣勢十足地罵她,這才有女將軍的氣勢,不枉他們站在寒天凍地的冷風裡,吹了這麼久。

    鄭老太太這才覺得揚眉吐氣,站起身來操著嘶啞的嗓子大聲道:「小蔥,外婆聽你的,咱回家。外婆大字不識一個。這輩子沒出過清南村,只當天底下的爹娘都是一樣的。誰曉得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京城大也是啥人都有。老婆子算是開了眼嘍,懶得跟她囉嗦了。石頭娘,咱回吧。怪冷的!」

    石頭娘忙起身撣了撣衣裳,笑嘻嘻地應道:「一樣米養百樣人。讀了書的也不都是君子。」

    趙耘見鬼一樣瞪著自己老娘:娘,你知道君子是啥意思麼?

    他媳婦汪氏忍笑扶住婆婆,體貼地誇道:「娘說的真好!」

    今兒趙家人長臉啊!

    就在鄭家和趙家人準備走的時候,榮郡王坐轎趕來了,先跟胡敦低聲說了兩句。然後過來跟鄭長河等人見禮,一派慈祥親和的模樣。

    然後,胡敦就拉了大太太、二太太上前給鄭長河、趙三等人賠禮。不鹹不淡地說冒犯等語。

    趙耘、板栗、葫蘆等人反而神色鄭重起來,匆匆說了幾句官面話後,就告辭了。

    鄭家和趙家的兒孫簇擁著幾個老的走後,人群也漸漸散去,邊走邊意猶未盡地議論。胡家拐角處一輛馬車裡,肅王爺望著鄭家人遠去的背影沉思,好一會,才放下車簾。道:「回府!」

    等人散盡,胡家人也關上院門進去了。

    大房人歸家後,來到大太太屋裡。胡敦看著兒子胡鈞冷聲道:「你在家門口,還任由人如此打臉,是不是胡家人。是不是我兒子?」

    胡鈞正扶母親坐下,聞言猛然抬頭,冷笑道:「我不是胡家人,也不是你兒子。父親有兒子嗎?有的話,也應該是胡鎮。他才是你兒子!」

    胡敦大怒,拍桌喝罵道:「孽子,敢這麼說話!」

    一邊就要上前打他。

    大太太一把將胡鈞拉到身後,對胡敦尖叫道:「你敢打他?你敢打他試試!」

    胡敦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彷彿變了一個人一般的妻子,氣得哆嗦道:「反了,反了!跟個村婦吵了一場,你也變村婦了。」

    屋裡的丫頭婆子見他們吵了起來,慌忙悄聲退了出去。

    大太太嘶聲道:「村婦怎麼了?村婦也比你強。鈞兒說的對,你從沒把他當兒子,你兒子是胡鎮。為了你二弟,你要把胡家全都賠進去。」

    她掃視驚愕的大女兒、二女兒,還有驚恐縮在一旁的小兒子,憤怒地質問道:「為什麼?我的兒子、女兒,個個都教導的比人強,個個都那麼懂事,為什麼你們只顧二房那個小王八蛋?你想死不要緊,你要搭進兒子和女兒,老娘跟你沒完。」

    果真跟胡敦說的,跟鄭老太太和趙侍郎的娘吵了一場後,她也帶著潑婦罵街的架勢了。

    為何?

    痛快唄!她受夠了!

    胡敦瞪著大太太呼哧直喘氣。

    榮郡王世子夫人扶著母親,低聲勸道:「娘,有話好好說……」

    大太太想起白虎將軍的話,顫抖道:「好好說?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她轉向胡鈞,「鈞兒,你走!再也不要管胡家的事,抄家也不要管。走你的,永遠不要回來!」

    胡鈞呆呆地坐著,慘笑道:「晚了。」

    大太太頓時哭道:「不——」

    胡敦看著抱頭痛哭的母子,眼中煞氣閃現,猛一拍桌子,獰笑道:「都想他死?那就如你們的意,讓他死好了!死了乾淨,一了百了!來人——」

    大太太等人怔怔地看著他。

    ********

    且說,葫蘆板栗一行人,跟趙家人分手後,回到清華街將軍府,秦楓雲影等人迎了進去。

    秦淼扯住小蔥胳膊,急切地問道:「師姐,咱們吃虧沒有?」眼睛卻望著葫蘆。

    葫蘆就對她一笑,搖搖頭,又點點頭。

    就聽板栗揚聲道:「咱們去了這麼些人,能吃虧?戰場上千軍萬馬都殺出來了,還怕一群婦人?淼淼,你沒去真是可惜,你是沒看見,小蔥今兒可威風了!」

    不等秦淼問,鄭老太太大笑著就要告訴雲影這事,誰知一張嘴,卻跟被人掐住脖子似的,沙啞,彷彿耳語般,再也不能利落地吐出爽朗的話音來。

    原來是傷了嗓子。

    她只好掃興地閉嘴。

    眾人都嚇了一跳。小蔥忙道:「外婆不要說話了,要憋兩天。我再開一副藥你吃。」

    說話間,大家蜂擁進入內院,來到上房東邊內間。這裡早已擺好了兩張方桌,碗筷等都安放妥當,屋子四角還安置了火盆。就等他們回來上菜吃飯了。

    青木將秦楓讓到上座,又讓爹娘坐了,自己才在一旁坐下,並叫了劉黑子和馬叔來相陪;另一桌上,小蔥紫茄先讓師傅雲影和大舅母劉氏。等他們都坐了,才招呼兄弟姊妹們。

    小輩們便像麻雀似的,呼啦一聲散開。各自找座位坐下。葫蘆等人都陪在爺爺那一桌。

    小蔥便和紫茄招呼胖嬸等人上菜。

    黃豆大嚷道:「快吃飯!餓得我前胸貼後背了。」

    秦瀚笑著對大伙解釋道:「主要是他在公堂上掐人脖子,這可是個力氣活。人沒掐死,自己倒累得半死。」

    鄭長河、秦楓、青木等不知內情的,都詫異地問道:「掐人脖子?你們在公堂上跟人打架了?」

    秦濤哈哈大笑一陣,用筷子敲著碗沿道:「是這麼回事:話說今日開堂,胡家請了一個尖嘴猴腮的訟師來……」

    他陰陽怪氣地用說評書的腔調,把黃豆當堂演示的情節說了一遍,聽得眾人轟然大笑。捶桌不止。

    劉氏白了三兒子一眼,卻掩不住滿臉喜悅。

    板栗聽秦濤形容了那衛訟師的長相,忙道:「我知道這個人。上回跟胡鎮在湖州打官司,胡家請的就是他。這混蛋還沒死?」

    黃豆就道:「沒死。我今兒掐都掐不死。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鄭長河得意地高聲對秦楓道:「我先就說了。這些當官的,都是花花心腸,咱們家就黃豆能對付。」

    秦楓微笑點頭,說黃豆腦子轉得快。

    鄭長河對黃豆誇道:「我孫子就是腦瓜子靈光。黃豆,你咋不多掐他一會,瞅他快沒氣了再放他起來,看他狗日的有啥話說。」

    青山道:「爹,再掐就沒氣了。那你孫子就要蹲大牢了。」

    眾人聽了都笑。

    當下小輩們互相打聽,各人說起皇宮、公堂、景泰路的事情經過。有問的,有答的,有補充的,把三條線串一塊,秦楓和青木才弄清楚整個事情經過。

    因板栗說起皇宮裡的情形,說皇上又賞了兩萬兩銀子給張家,一萬兩給鄭家,眾人又是一陣歡呼。

    鄭長河笑得合不攏嘴,又對板栗誇道:「我外孫子腦瓜子也靈光。這下省得你娘回來著急沒銀子買米了。」

    鄭老太太看著兩桌子人老小歡聲笑語,自己卻發不出聲音,著急的很,於是不停跟雲影比劃,表情豐富極了。

    漸漸的聲音就稀了下來,只聽見青木勸秦楓喝酒的聲音,還有秦淼的小妹子秦溪撒嬌地跟大姐要這要那的聲音,其餘人都埋頭大吃。

    主要是青山、葫蘆、板栗、小蔥、秦淼和香荽這些好幾年沒回家的孩子,吃著家裡的菜,那真是恨不得再長一條喉嚨出來——一條喉嚨不夠吞呢!

    青山眼饞,搛了這樣,又惦記那樣,索性都搛了回來,碗裡菜堆得冒尖,跟個小山頭似的。

    他低頭猛吃了一陣,才停下來感歎道:「這干燜泥鰍真香。這個臘肉也香。還是咱小青山的魚肉香,就是比別的地方的好。唉,都是醃菜,要是有菠菜吃一筷子就好了。」

    鄭老太太跟他坐在他一塊,聽了這話,忙搛了一筷子萵筍放他碗裡,一邊告訴他,這是用曬乾的萵筍條泡發後,拿素油蒜汁調拌的,跟新鮮萵筍差不多。

    一開口,聲音就跟耳語似的,方記起嗓子不能話這回事。

    老太太很後悔,不該跟胡家那婆娘死吵,弄壞了嗓子。她帶了這麼些家鄉的好東西來,滿桌都是兒孫,吃著都是要問的,可她居然不能應答,這不急死人麼!

    既然說不得,就動手吧。

    於是又搛了一筷子青椒炒木耳給小兒子。見他碗裡放不下了,就使勁用筷子往下壓了壓。

    這是自家種的辣椒,用草灰儲藏保存的,當然也比外邊的好。青山幾年沒吃到了,肯定喜歡。

    再搛一筷子肉燜筍回來,見青山碗裡實在沒法堆了,眼光一轉,就放進青山身邊板栗碗裡,又對板栗隔壁的葫蘆道:「葫蘆,你自己搛,奶奶夠不著你那邊。」

    發出的自然又是耳語,老太太十分氣餒:看看,一刻不說話都是不成的!(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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