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順忙道:「我帶你們去,在這邊。」
說著率先出門往東廂泥鰍房裡去了,葫蘆板栗跟了上去。
小蔥和秦淼也要跟上去,卻被泥鰍娘緊緊拽住了。
「你哥哥他們去了,也是一樣的。你們就不用去了。男娃子房裡,亂七八糟的,又有一股子藥味,還不方便。」摸摸她手,「噯喲,瞧這小手,冰冰涼的。來,去嬸嬸屋裡烤火。秋兒也在這哩,她跟小蔥差不多大,正好你們能說說話兒。」
小蔥尷尬無措的很,硬著頭皮道:「嬸子,我師伯今兒有事,說不能來替泥鰍哥哥複診了,讓我給他瞧瞧。這……」
泥鰍娘一怔,隨即道:「那就晚些再複診吧,總不好讓你幫泥鰍看,回頭帶累了你。」
秦淼詫異道:「不過是診脈而已,怎麼就帶累師姐了呢?」
一個媳婦從東面走道裡出來,接上話笑道:「不還要換藥麼?泥鰍這麼大的男娃,傷的又是胸門口底下,哪能讓你們姑娘家看哩!小蔥那年好心幫人治傷,後來還傳了些閒言碎語出來,我們聽了都生氣的很。臨到自己頭上,當然要小心些了,不能讓小蔥受了委屈。再說了,這醫學院就在旁邊,又不是找不到大夫。小蔥說是不是?」
小蔥認出這媳婦是泥鰍的舅母,強笑點頭道:「嬸子說的是。」
見秦淼還要說話,忙把她手一捏,方不言語了。
泥鰍娘便牽著小蔥,秦淼跟在後面,順著走道進入正房東屋。
屋裡坐了好幾個婦人,泥鰍奶奶也在,還有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眾人圍著做針線說閒話。
屋子正當中擺放了兩個大火盆,熱氣撲面而來。小蔥和秦淼先打了個寒顫,跟著就覺得身上一鬆,暖洋洋的。
眾人忙起身,挪了兩張竹椅,上面墊著棉墊子,讓兩人解了披風坐了。泥鰍娘又讓小丫頭拿了兩個小火罈子來。遞給小蔥和秦淼烤手,又張羅著讓她們喝茶吃點心瓜子。
泥鰍奶奶就一長一短地問小蔥些話,家裡如何,學醫如何,是不是還要去濟世堂坐堂等。
小蔥一一答了。
說笑間。外面進來個丫頭,說是泥鰍少爺那邊叫張姑娘去複診。
原來,泥鰍聽說小蔥也來了。十分歡喜,忙問怎麼不見人。
板栗葫蘆也奇怪,告訴泥鰍說,秦大夫今兒有事不能來,讓妹妹來複診,這會子怕是在跟嬸子說話,所以絆住了。
泥鰍這才叫人過來請的。
小蔥聽了,迅速掃了一眼泥鰍娘。對那丫頭笑道:「跟你們少爺說,回頭我師伯或師傅來幫他複診。我到底年輕,怕看不準。誤了事不好。」
那丫頭聽了,不知真假,一時愣在門口。
泥鰍舅母見她不動。忙道:「這是小蔥謙虛。不過她一個姑娘家,不好幫泥鰍看病的。咱也不能難為人家。」
泥鰍娘也點頭,說讓少爺先等等吧。
那丫頭這才答應著轉身去了。
泥鰍奶奶也不在意,以為秦大夫還會照常來,所以笑道:「這娃兒,咋找小蔥瞧哩?秦大夫等會不就要來了麼。」
秦淼道:「我爹說今兒有點事,怕是不能來。」
小蔥急忙道:「等會我過去醫學院瞧瞧,看大師兄在不在。要是在的話,請大師兄來也成。」
那個秋兒不知內情,聽秦淼說她爹不能來,小蔥又推三阻四的找旁人,自己明明坐這,也不去幫忙看看,她心裡關切表哥,就很不高興。
「小蔥姐姐前年不是還幫啥禮部侍郎的兒子治傷了麼?聽說還在屁股上哩,也沒見你嫌棄,咋就不能幫泥鰍哥哥複診了?你就把把脈,換藥讓旁人來就是了,多大點事……」
話未說完,就被人打斷了。
秦淼氣極了,站起來對秋兒大聲道:「是你們家不讓師姐複診的。」
小蔥急忙拉住她,微笑對秋兒道:「我師伯原是讓我來幫著複診的。是嬸嬸不讓去,說是怕給我帶麻煩。我也不能白費了嬸嬸的好意。我就想著,等會去找師傅或大師兄來,也耽誤不了一會工夫。」
泥鰍舅母急忙道:「就是。上回小蔥幫人,那是在方家莊子上,當時也沒大夫在跟前,小蔥才幫那人瞧的。這會子,醫學院就在家門口,又不是找不到大夫,咋還能麻煩小蔥哩?」
秋兒聽娘這麼說,雖不大贊成,卻也沒吱聲了。
泥鰍娘也對婆婆道:「娘,秦大夫忙,等一會也不算啥。」
又端起桌上的點心盤子,對秦淼笑道:「淼淼坐。來,吃這個。」接著又讓小蔥。
秦淼精神不大好,隨便撿了一小塊吃起來。
泥鰍娘又對泥鰍奶奶道:「娘,小蔥拿了兩只好人參來,比咱們買的要好許多哩。我讓人擱老雞一塊燉了給泥鰍吃,好起來就快了。」
她轉向小蔥,拉著她手實心實意地說道:「小蔥,跟你娘說,我好感謝她哩。這人參不容易得吧?你別笑話嬸子眼皮子淺,嬸子就是擔心泥鰍,巴不得他馬上就長好。」
小蔥見她神情真摯,心裡觸動,微笑道:「瞧嬸子說的。這人參再好,它也是藥,也不能當飯吃。要是泥鰍哥哥好好的,嬸子也不稀罕它了。」
泥鰍娘聽這話說的貼心,含笑點頭,摩挲著她的手,見她落落大方含笑的樣子,一時間有些失神。
泥鰍奶奶也對小蔥不住感謝,話裡話外,都是張家為人厚道。
小蔥笑說這是應該的。
泥鰍舅母聽了暗自撇嘴,遂笑道:「這是泥鰍好心,才落得好報。你們也甭謝來謝去的,只管安心收下東西,小蔥她們家心裡才踏實。說到底,這事是小蔥惹來的不是?」
小蔥斂去笑容,垂眸不語,撿了塊點心慢慢吃著。
秦淼氣得又想站起來,見師姐不動,才忍下了。
泥鰍娘忙道:「這不關小蔥和淼淼的事,是那個胡少爺太霸道。那天集上好些人都去了濟世堂,都幫著說話,罵那個胡少爺哩。」又轉向小蔥,「說起來,還是你們當大夫幫人治病,攢下的好名聲。也算是好心有好報了。」
泥鰍奶奶怒道:「就是。秦大夫、雲大夫,還有小蔥淼淼這樣的,一年不曉得要幫人治多少病,這是多大的善事?白白被人誣賴偷東西,任誰聽了也不能不管。」
於是把胡少爺一頓罵。
泥鰍舅母道:「小蔥就是能幹,坐堂行醫,不像咱們秋兒,只會做針線煮飯。」
有個媳婦就道:「這還差了?女娃兒,不就是要會做針線煮飯麼?你家秋兒針線活又好,你就矯情吧。小蔥往後嫁人了,也不能再出去坐堂吧?瞧雲大夫,成親後不還是在家煮飯帶娃麼!」
小蔥只含笑嗑瓜子,也不吱聲。
就有人問她,整天學醫,是不是不會煮飯做針線活計。
小蔥點頭笑道:「煮飯會一點,針線活計不大會。」
一個媳婦就歎道:「也是,一個人心思哪能有許多,學做大夫,自然就顧不上旁的了。瞧淼淼,那小手白嫩嫩的,就不像能幹活的樣子。」
秦淼很想站起來跟她理論,說自己啥活計都會幹,而且幹得很好。可是,她見師姐不吭聲,只得也閉上了嘴巴。
因眾人都誇秦淼生得美,泥鰍舅母便問道:「你們瞧瞧,小蔥跟我家秋兒那個高一些?我瞅著我家秋兒要高一些。」
說著,非要讓小蔥跟秋兒站起來讓人看。
泥鰍奶奶覷著眼兒看了一會,笑道:「差不多。秋兒長得豐潤些,小蔥細條些。」
另外幾個媳婦都笑了,說是這樣。
接著又扯些家常裡短的話,老是把小蔥和秋兒比較。
小蔥不耐煩聽,起身告辭道:「先回去,看師傅和師伯有空不,好讓他們來幫泥鰍哥哥複診一遍才放心。」
泥鰍奶奶忙道:「三順媳婦,你叫個人跑一趟就是了。咱留小蔥和淼淼在這吃晌午飯。等會錦鯉也要放學了,把紅椒紫茄她們也叫來,秋兒也在這,不是正好熱鬧?前兒我就想請板栗他們來吃飯的,偏偏泥鰍出了這事,就沒顧得上。」
小蔥不等泥鰍娘答話,急忙推辭道:「劉奶奶,泥鰍哥哥還沒好,你們也焦心的很,還是不要費事了。咱們一個村的,往後有的是機會吃飯。」
秦淼也道:「我家去叫我爹來,旁人也說不清。」
泥鰍娘見她們堅持要走,只得讓人去叫了葫蘆跟板栗,婆媳二人一起將他們送上車才轉頭。
因小蔥沒幫泥鰍複診,只得去秦家請秦大夫去,順便送秦淼。
車裡,板栗問小蔥為啥沒去幫泥鰍複診。
小蔥張張嘴,卻不知如何說起,隱約一點猜測,讓她覺得胸口閉悶難受。
秦淼卻不管,辟里啪啦把先前的情形說了一遍。
葫蘆跟板栗聽得一頭霧水:這算啥?
秦淼氣呼呼地問道:「師姐,她們說你不會煮飯、做針線,你幹嘛那麼謙虛?哼!煮飯做針線好了不起麼?我比那個秋兒做的好多了。她們竟然說我啥都不會,真是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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