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漫什麼表情也沒有,只說一句:「知道了。」轉身之後就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瑋兒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母親這是怎麼了。
過了七八日董小漫都是一樣的呆在房間裡,不停地再做衣服縫被子。爾雅也看不出來董小漫的心情是悲喜,瑋兒更是自責不應該什麼話夠跟母親傳。
大約過了半個月左右,尉遲過來問董小漫是不是再去瞧瞧二郎去。董小漫點點頭:「這次我跟你一塊去,我們去看看崔大人既然咱們有了掙錢的營生少不得要加上他一個。」
尉遲點點頭套上馬車就走了,對於每隔上半個月就有人來探望二郎,大家已經見怪不怪的了。
守在大門口的兩個小兵打老遠就瞧見了尉遲,兩個人相視一笑心說:「這個二愣子又來了。」
尉遲跳下馬車遞給守衛的兩個人一人一個包裹:「這是內子做的餡餅,還熱乎著呢。」這監獄裡的飯菜都是犯人做的,大老爺們粗心大意誰能做得出什麼好東西來。況且這尉遲來了說是給點餡餅包子什麼的,其實每次都能讓人吃飽的份量。
尉遲站在城牆下仰著頭對著樓上的守衛喊道:「兄弟這次拿了好些吃的,裡頭還有自家釀的虎鞭酒呢。」
城牆上的士兵們高呼:「嘿,好勒!」「謝了啊,兄弟!」「等你好幾天了,來得太慢了。」
董小漫坐在馬車裡不吭聲,聽著外頭人的說話聲。從大門到後院停好,一路上遇見尉遲的人都熱情的打招呼。看來尉遲確實做了很多功夫,他們對待二郎也應該特別好吧。
董小漫一身褐色衣服,頭上什麼首飾都沒有。穿戴舉止都符合她「寡婦」的身份,從車上拿下來好幾個包裹跟著尉遲進了崔大人的辦公處。
崔大人見到董小漫很是詫異,想著他們家可真奇怪。先是讓孩子跟著來。後來又讓女人跟著來。難道這裡是集市不成,大家都來逛大街來了?心裡盤算著一會兒好好說說這個尉遲,不要以為給了自己一丁點好處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尉遲照例給了一些吃食,崔大人皺著眉頭道:「我說董老弟,你這可不行啊。你上回帶來個孩子我也就不說你了,你怎麼還將你妹妹帶來了。還有董家妹子,老哥我說你一句不怕你生氣。你說你一個婦道人家,你怎麼能來這種地方?」
董小漫不以為忤的笑了笑道:「這次呢我們是來跟崔大人說一件好事兒的,哥哥嘴拙我怕他說不清楚。」
「啥好事啊?」崔大人一頭霧水。
「是這樣的,我家從前的東家知道我們在這邊照看著親戚。也知道這邊有些好東西。比如人參啦、靈芝啦、鹿茸啦、熊掌、虎骨啦還有好些皮草。所以就讓我們在這頭收一些這類的東西,現在鄉親們的收入高了很多那。」尉遲知道崔大人這個人雖然不大喜歡錢財,最是喜歡吃也最擔憂子孫的前途。
「哦?那你跟我說這些是?」崔大人心裡有些犯嘀咕。心裡想著這傢伙手上有些好東西,人參、靈芝、鹿茸、虎骨放到一起泡酒,我滴個乖乖,豈不是大補?!
董小漫抿嘴輕聲道:「聽聞崔大人身下有五個兒子,這五兄弟裡有三個尚未成親。其中有一個腿腳有些不大好的。」
崔大人一聽歎口氣:「那是我四兒容生,小的時候被驢啃了一口腳丫子。從此落下了殘疾的毛病,不能當官武不能從將。唉,今年已經二十八了還未成家。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我這個孩子連個像樣的手藝也沒有。我現在活著還好,日後死了分家也不知道我這個兒子還能活多久。」
董小漫點頭道:「這就是了。崔大人菩薩心腸既是為我們圓了心意讓我們有機會照顧張成武。滴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所以我們想不如請四公子過來跟我們一起合干。」
崔大人驚訝的看著董小漫:「你是說讓我兒做生意?」
董小漫不好意思的說道:「難道大人覺得這不入流的行當污了貴公子?話說士農工商,商戶就沒什麼地位。如果大人不願意。就當我們董家兄妹什麼也沒說過。」
「什麼入不入流的,能賺錢自然是好的。只是我想說我那兒子沒做過,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呢。」崔大人故作為難的說道。
「這有什麼不能行的,我說能行就能行。咱們又不是地人,有四公子在這邊守著他見多識廣自然是比我們強百倍。我們出錢他自己出力。咱們五五分成豈不快哉?」董小漫說的這個事情,簡直就是不賠的買賣!
「你的意思是。你們出錢他自己出力。你們五五分成?」哪有這種好事,來心裡還擔心要他拿出多少錢來給兒子呢。現在一錢都不用出,給兒子謀了一個好前程果然是好方法。
「那我這幾天就讓我那四兒子去你們家商量商量,哈哈,董家老弟你妹妹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啊。」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兒女好,才給了一個甜棗而已。崔大人已經將董家兄弟改口稱為董家老弟了。
閒話說完自然滿意的讓董小漫兄妹去探親了,這一次態度好的出奇。著人傳喚二郎進了崔大人的辦公室,而崔大人則是出去視察一個時辰。
二郎見到董小漫的那一瞬間,血液倒流不知道說什麼是好。尉遲見他們夫妻二人站在地上彼此凝望,趕緊站在門口替他們夫妻二人當門衛,提防有什麼人突然進來。
「你來做什麼?」二郎上前一步拉著董小漫的手,嘴上責怪眼神裡卻透出了濃濃的思念。
「你讓孩子跟我說的那些話,不就是想讓我來看看你麼。」董小漫伸手摸了摸二郎的臉,心疼的說道:「這才多長時間,你白頭髮都出來了。」
二郎苦笑道:「一個大老爺們長不長白頭髮有什麼打緊,我倒瞧著你比當年嫁給我的時候還要水靈呢。」
「噗」董小漫噗嗤一笑:「都是三個孩子的娘了,還是是從前那個小姑娘?」
二郎低著頭拉著董小漫坐在自己腿上,抱著她的腰將頭死死地埋在她的肩膀上。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董小漫伸手將他的頭掰過來直視自己。
「你莫要擔心,就在這裡好好給我呆著。我一定會救你出去,屆時咱們一家團圓。」董小漫摸著兩鬢已經有些發白的二郎,輕聲說道。
「苦了你了,跟了我這麼多年一天福都沒享到。」二郎伸手握著董小漫的手,看著她的手指有些粗糙。
「你在幹活?尉遲有些事情說的不明白,我想問問你,你要我怎麼做?」第一次二郎用了,你要我怎麼做而不是我應該怎麼辦。
「尉遲沒有告訴你很多細節,因為他根就不知道。你知道麼。我決定跟著你出來其實是不得已的。」董小漫說完,二郎愣了一下。什麼意思,不是她自己的意願是別人逼的她麼。
「咱們這場劫難是別人策劃好的。你我夫妻二人成不了夫妻這是其一。其二長房、二房反目成仇,兄弟相殘。我出來的時候,老太太已經給了我一直休書。」董小漫明顯感到二郎身體一震,瞪大眼睛看著她:「休了你?在我出事之後?」
董小漫點點頭:「大哥他們認為我禍害了你們,婆婆也認為我是個不詳的人。不僅如此還不准兩個兒子跟我來往。只許將歡歡丟給我。」說到這裡,董小漫替女兒不值。
「他們真沒把我閨女放在眼裡,那可是我當眼珠子心疼的閨女。」二郎咬牙切齒,雖然已經對長房的人沒了那份情誼卻不知道還有這些事情。
「其實我在獄中,多少聽說了一些。自是知道以大哥大嫂他們那德行,不會讓你好過。但沒想到竟然攛掇娘攆你出去。」二郎握著的董小漫的手腕。不知不覺使了力氣。攥的她生疼,可見二郎已經是氣急了。
「休了我也就罷了,大哥還扣了家裡的鋪子說那是你的財產。將來要留給兩個兒子的。如今那鋪子雖然被玨兒要了回來。可是你也知道的,這麼久老人也好,師傅也罷,還是那招牌還有賬冊已經不是咱們的了。」董小漫繼續火上添油,明明見二郎青筋暴起還敢接著說。
「大哥的心思我知道的。他肯定是不想讓玨兒成親。百般阻撓,說什麼不成家就是不立業了。」二郎咬牙道。董小漫搖搖頭:「他到沒有那意思,據說非常想讓玨兒成家呢。前陣子來信,玨兒說給他介紹了一個又醜又苯又不懂事的姑娘家。可憐咱們那如美玉一般的兒子,這不是欺負咱們父母不在他身邊麼。」
「王八蛋!真是個黑了心肝的王八蛋!」二郎忍不住唾罵,董小漫見火苗已經讓自己點著了。二郎就是這樣,你不告訴他事情的真想,他就非要認死理的相信那麼一點點親情。
「咱們是沒有辦法選擇親人的,不管是不是旁人陷害的他們。可是事情發展的時候,大哥想置我於死地是真的。不念親情是真的,想謀求我們的家產是真的。就算這些都是身外之物,你可想過他們將咱們的三個孩子害的有多苦?」董小漫清澈的眼睛看著二郎,二郎出乎意料的點點頭。
「我知道,所以我才跟瑋兒說了那些話。他們來應該有大好的人生的,你應該將你的酒樓開遍大江南北的,我應該走遍萬里江山讓你享受榮華富貴的。都被這些人,都被他們給毀了。」二郎咬牙切齒,滿眼的恨意。
「所以說,咱們一定要出去才有可能翻身。即便玨兒沒有辦法找到證據,不能為你翻案你也不要放棄。也許咱們還有另一條路子可以走,只要咱們夫妻同心協力。」
「你的意思是,越獄逃跑?」
「錯,偷梁換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