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王貴這次又來跟你要錢了?」嬌杏兒身旁的丫鬟換名饅頭的丫頭悄聲問道。
「那倒沒有,說是賺了點錢。給了我一副鐲子,看著成色這麼好,肯定是最近手頭寬裕了。」嬌杏兒擺弄著手腕上的一對翠色鐲子,很是滿意。
「幸好大爺不在,若不然被人瞧見了怪不好的。」饅頭悄聲提醒著,嬌杏兒卻不以為然。
「他那個人雖說沒什麼本事,到也精靈著呢。你給我看好了人便是,其他的就不要多事了。」想起王貴約自己來寺廟見面,誰能想得到自己即將臨盆的孕婦會在寺廟裡跟人偷情。
想起剛才王貴那副欲罷不能的死相,就有種自豪跟滿足感。作為一個女人,誰不渴望男人熾烈的目光呢。
「我想著當年認識王貴的情景,那個時候真好呀。」嬌杏兒舒展著雙腿,饅頭立馬上前輕輕的給她揉腿。
「那個時候我剛進門,倒也不像是如今這麼得老爺寵愛。那幾個狐狸精在一起整天的挑事兒,弄得我倒挺心煩的。我就去酒樓喝酒,趕巧就在後巷遇見了賊人。那人想要對我用強,卻被輸了錢的王貴遇見。用磚頭砸破了那人的頭,將我救了過來。」嬌杏兒嬌滴滴的摸著肚子,感覺有股熱流涓涓而下。
還以為又是小便失禁,也沒有特別在意:「後來我們便經常在賭坊的後巷見面,一來二去變成就了那好事兒。王貴長得俊俏,又比大郎年輕自然能將我伺候的舒舒服服。」一想起來嬌杏兒就不好意思的低頭捂嘴笑,然後又抬頭道:「本來我想跟他遠走高飛,可他卻沒有銀子。我也是不願意過那吃苦的性子的,再後來他就想了這麼一個法子。」
饅頭事宜的提醒:「後來就在路邊撿到了我。給了我一個饅頭吃。」
嬌杏兒笑罵道:「你這個沒出息的,為了一個饅頭死跟著我不走。無奈,我手上也缺人,就讓你暫時先伺候我吧。誰想到你竟然是個傻得,這麼聽老娘的話。這就叫做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吧。」
饅頭憨厚的笑了笑,繼續聽著嬌杏兒嘮叨:「有了王貴的指點,我贏了那幾個狐狸精是輕鬆地事兒。再後來我就有了孩子,大爺自然將我捧在手心不肯讓我吃一點苦頭。」
「主子怎麼知道那是王貴的孩子呢?」嬌杏兒詭異的一笑:「大爺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再說那段日子我日日給他喝藥,他怎麼可能生的出兒子?」
說完美滋滋的搖著頭:「要不是我跟王貴日夜操勞,哪裡有著個孩子的出世呢……」
「可是大爺已經有了長子,人家的孩子比咱們少爺都大呢。將來分家,大頭也分不到咱們頭上啊……」饅頭有些焦急。覺得主子實在是太笨了。
「笨丫頭,咱們要那些個財產有什麼用?不如趁著大爺活著,將財產握在手裡要緊。這些年除了我,誰知道大爺手裡有幾個銀子?」饅頭笑了笑,低頭不語。
突然嬌杏兒驚呼:「哎呀,不好了。我好像,好像要生了……」一聽見嬌杏兒要生。前頭駕車的馬伕立即使勁抽著鞭子,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
馬車在張宅大門一聽,馬伕立即下車喊道:「快,快請產婆。姨奶奶要生了。姨奶奶要生了。」
眾人兵荒馬亂的忙活了半天,李氏更是尖著嗓子嚷嚷:「不是還有十來天呢麼,怎麼這麼快就生了?」
這邊嬌杏兒疼的滿頭大汗,產婆才姍姍來遲。在嬌杏兒身下搗弄了一陣。對著饅頭憤憤然:「你們也太不注意了,這麼大的月份了怎麼還能同房呢?」
饅頭一聽產婆這話。嚇得一身冷汗。趕緊偷偷遞給產婆一錠銀子:「哎呦,姥姥莫要聲張。我們家大夫人是醋罈子,若是讓她知道了姨奶奶跟大爺在外頭做事兒。一會兒孩子生了之後,可就得灌我們奶奶一碗紅花了。求姥姥莫要聲張!」
那產婆見慣了大戶人家後宅的齷齪事,本來就不願意蹚這渾水,有銀子就更好封嘴了。
拿過銀子在嘴裡咬了一下,確認是真的之後樂呵呵的說道:「我省的,我省的。」
眾人在裡頭忙活了差不多有五個時辰,嬌杏兒這個時候依然沒了個動靜。饅頭急的滿頭大汗,衝著外頭看熱鬧的丫鬟們喊:「快去給姨奶奶娶跟人參過來。」
一直希望嬌杏兒難產的李氏聞言,立馬阻撓:「還想要人參?真當自己是根蔥了?我生孩子那會兒,有碗老雞湯就不錯了。想要人參,自己拿錢買去,老娘沒有錢。」
說完擺弄擺弄手腕上金光閃閃的的兩對金鐲子,又摸了摸手指上三枚戒指。衝著柳如意道:「當年咱們家裡多窮啊,如今倒是發達了也不能這麼禍害錢啊。」
柳如意見李氏每個手腕上都帶著兩個金鐲子,十隻手指帶了六個金戒指。都替她覺的沉得慌,這麼重怎麼拿得起筷子吃飯呢?又見李氏由丫鬟抱著銅鏡,對著鏡子照著頭上的金釵、金扁方,又擺弄了一下她那指粗的金項鏈。渾身上下金光閃閃,好像一座移動的金山似的。
柳如意忍不住搖搖頭,這麼俗氣的女人只能讓家裡的男人越來越遠。「應該快生了,你給她一根人參又不礙事兒。省的人家回來了怪你糟蹋了他的心頭肉。」
柳如意開口提醒,李氏總是喜歡做些大家都吃力不討好的事兒。李氏一想,大郎回來跟自己甩臉子不要緊,沒了首飾那才叫丟人呢。
翻了翻眼皮,衝著下人道:「去給我倒一杯人參茶來補補,這一天淨等著她了。」
下人連忙將人參茶送了上來,李氏端起茶杯一口喝了個乾淨。之後吧唧吧唧嘴道:「家裡什麼錢沒有,還不捨得放人參?瞧瞧這味淡的,一看就是窮酸樣。」
柳如意又提醒了一遍,應該做個樣子給大郎看。李氏這才不情不願的從自己的茶杯裡。摳出兩片人參來遞給丫鬟道:「去給那個女人送去,好東西呢,可別掉了。」
柳如意看著就噁心,心說你可真能糊弄人。而這頭的嬌杏兒才不可能等著李氏這麼兩片人參呢,一開始要生的時候饅頭就讓車伕去通知王貴了。
王貴作為一路跟著大郎回來的酒肉朋友,自然在大郎沒有回來的時候可以彰顯自己的情義了。
饅頭見要不來人參,衝到嬌杏兒的首飾盒子裡,拿出平時嬌杏兒最喜歡的紅珊瑚手串就跑了出去。將手串遞給那馬伕,馬伕在外頭做了個樣子就從王貴手裡拿了一盒人參回來。
王貴想了想派人快馬加鞭的去通知大郎。大郎得知消息之後連夜趕回了榮城。
李氏睡眼惺忪的被人拍門吵醒,扯開嗓門子就開罵。披上衣服打開門,見小丫鬟一臉慌張的站在門口。想也不想伸手就擰著那孩子的耳朵開罵,小丫頭哭鬧著解釋:「奴婢是見大爺回來了,這才通知夫人起來的。是奴婢不對。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李氏嚇了一跳:「他怎麼回來了?是不是那個狐狸精通知的?」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自己沒派人通知,除了她自己又能有誰呢。
「不要臉的狐媚子,生孩子的時候還不忘勾引男人。」氣的李氏大罵,手勁越發的大。疼的那小丫鬟嗷嗷的發出尖叫聲,嚇得李氏以為將她耳朵擰掉了似的。
氣的踢了那小丫鬟一腳:「不就是擰了一下你耳朵麼。你張狂什麼?」
這邊大郎正看著襁褓裡睡得安詳的小兒子,摟著嬌杏兒開始許諾:「你做了這麼有功的一件事兒,你想得什麼?」
嬌杏兒虛弱的說道:「我能想要什麼,只要你們爺倆平平安安的我就知足了。」
大郎小聲道:「那就再給你添副首飾。你喜歡什麼儘管命人去打。」
饅頭從廚房裡端著飯菜進來,剛好聽見大郎這句話。眼珠子一轉,故作生氣的說道:「老爺既然想給我們主子賞,不如先給我們主子做主吧。」
大郎側過身。見饅頭氣鼓鼓的樣子好笑道:「你們家主子又受了什麼屈兒?」
饅頭見大郎一臉的不在乎,想了想從懷裡掏出那串珊瑚手串當著大郎的面遞給嬌杏兒:「奶奶的手串沒當。是有好心人遇見了給了咱們一根人參。」
大郎聽著沒頭沒腦的話,下意識的問道:「什麼意思?怎麼就當了這手串了?」
饅頭憤憤不平道:「奶奶生了五個時辰也沒將少爺生出來,體力透支的厲害。大夫人一口雞湯都不給準備。我去討要人參,大夫人說生孩子沒有那麼金貴,她生的時候都沒有,就沒給。」
大郎對此一點異議都沒有,夫妻幾十年李氏能不能幹得出來,他比誰都清楚。
「後來我就拿著奶奶的這串手串給了楊哥,楊哥去藥房準備換跟人參回來好救奶奶的命。結果在路上碰見了王貴,王貴得知此事說若真是當了這手串才是丟了大爺的臉。他自己想辦法去佘了一根人參回來,這才讓奶奶撿回了一條命。」饅頭一改平時老實巴交的樣子,嘴巴利索的說了個清楚。
平時饅頭是什麼樣子大郎清楚,一個老實本分的丫頭斷然不會撒謊的。況且這件事兒合情合理,李氏又能幹得出來。
嬌杏兒見大朗不吭聲,捂著臉撲在大郎身上:「她容不下我,我理解。可是這是大爺的老來子啊,這是大爺的骨血啊。她怎麼可以這麼狠,想讓孩子就這麼去了。」
見大朗臉色有變,饅頭又繼續煽風點火:「若不是王貴求人去通知大爺,大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知道奶奶生了呢。怕是大爺晚些回來,奶奶跟小少爺就會被人害死了呢。」
李氏,你這個毒婦。越發的過分了!大郎雙手握拳,咯吱咯吱作響,一臉陰沉暴虐的樣子,惡狠狠的看著上房正院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