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阿花跟小女兒二丫使了個眼色,二丫是個百精百靈的孩子知道母親的意思。上前拉著二郎的手一頓晃:「二舅,壓歲錢,壓歲錢~」二郎忍不住笑出聲。
跟董小漫對著笑了一會兒,這才掏出紅包遞給二丫跟另外兩個孩子。張阿花板著臉轉過去裝模作樣的對著張老太說道:「幾個孩子聽說他們舅母做飯好吃,早就吵著要來嘗一嘗了。今天可算讓這幾個孩子得償所願呢。」
董小漫一怔,這是把她當做飯的老媽子的了麼?怎麼這個大姑姐處處對著自己呢,莫非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她不成?
張阿花這才笑著對董小漫道:「聽說你回娘家住了一個多月?怎麼才新婚就想娘家了?」
董小漫心下明瞭,大姑姐這是替母親來討公道來了。這種情況,董小漫是不會隨便就解釋什麼的,解釋什麼都是狡辯。
董小漫睜大眼睛裝作有些有些為難跟害怕的看著二郎,二郎笑著對姐姐說道:「我們的房子太破了,怕把她凍壞了將來不好生養。」
張阿花冷笑道:「我來的時候倒是去你們那個房子那看了一眼,也不是破的沒了牆,院子裡柴火棒子都堆成山那麼高了還能怎麼著?」
說完撇著董小漫,仰著頭傲慢的皺眉頭道:「嫁了人了不比在娘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道理不知道麼?就算是貧困了些,也不該住在娘家。我們好好的男兒郎被你弄得好像是倒插門似的。」
二郎對著姐夫李富道:「姐夫,我姐姐可是想回家住幾日。你可願意陪著她們娘幾個?」
李富憨厚的笑道:「沒事,她想住就住唄。」
張阿花滿意的一笑,梗著脖子牛氣沖天的居高臨下的看著董小漫:「就算你姐夫同意,我這個做媳婦兒的可不能不懂得規矩。怎麼能隨隨便便就住在娘家呢,那跟沒嫁人有什麼區別?」
董小漫本就不願意再跟個包子似的忍著他們,她算是看出來了這群人就是吃軟怕硬。反正惹出事兒來,她們拍拍屁股走人自己過日子去不管自己了。
想到這裡董小漫面帶笑容的說道:「姐姐,你可是冤枉死我了。我要回娘家住可不是我自個願意的,這裡的故事你還真就不知道呢。」
張阿花輕蔑的瞥了一眼董小漫:「裡頭的門道我就不想知道了,可我瞧著你這一身的料子可不是便宜貨。二郎掙錢也不容易,你也輕點敗家吧。你姐夫掙那麼些錢,我也從來不敢穿這麼好的料子呢。」
董小漫本想拿之前的事情發發火氣,可沒想到這大姑姐是真不把自己當回事左右不讓自己舒坦呢。
當下裝作驚訝的摸著自己的衣角道:「啊?這料子很貴嗎?我不知道呢,都是夫君給我買的。我瞧著這塊料子是所有料子裡最差的才捨得穿呢,哎呀呀,怎麼辦呢。」說著裝作驚慌又肉疼的嗔怪二郎:「你看你買這麼貴的料子,還騙我是那老闆賣不出去的邊角料呢。」
二郎知道董小漫是故意的,很是配合的笑道:「要是不這麼說你也不能穿啊?哎呀,買就買了有什麼捨不捨得,你穿著好看就穿唄。」
看著夫妻二人在那「秀恩愛」,李氏跟張阿花嫉妒的都要冒出酸水來了。張阿花剛想訓斥董小漫二郎不懂事不知道孝敬老人,就聽見張老爺子也跟著扯衣角道:「那我也這個料子也不便宜吧?」
二郎看了一眼父親的衣服,點點頭道:「嗯,都是成衣鋪子上好了的料子。」
張老太一聽臉上笑得皺成一朵菊花,心裡美的不得了嘴上卻怪道:「我們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咋能穿著好料子。」
董小漫立即說著好話:「等咱們房子蓋好了,錢掙得更多了再給爹娘穿更好的絲綢。」
張老太瞪大眼睛樂道:「我還能穿上絲綢那?」
董小漫笑瞇瞇的指著三郎道:「等三郎考上狀元郎,您就是誥命夫人呢。別說名貴的布料了,倒是給你買十個八個的丫鬟伺候您。」
這話說的老兩口心裡那個舒坦,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個好前程,更何況誇得還是他們最小的最疼愛的小兒子。
氣氛頓時就被董小漫弄得歡快起來,看著董小漫逗得二老開心。二老還誇讚著董小漫懂事藉著過年的吉言沒準就能考上了之類的話,又表揚了董小漫這兩日不辭辛苦做了好些飯菜之類的。
張阿花每次回來都會受到全家人如眾星捧月般的待遇,這次回來半點風頭都沒撈到連個壓歲錢都沒人家給的多。
本來回來時不時的說說自己的嫂子,擺著小姑子的架子也讓她心裡舒坦。可是這個弟妹,完全沒有將自己這個大姑子放在眼裡,現在又說些虛頭巴腦的話來哄騙爹娘著實讓自己生氣。
「哼,你說得容易,你能保證三郎能考上狀元郎嗎?」張阿花一出口,一下子就將其樂融融的眾人吸引過去。
重新成為焦點的張阿花得意的說著自己的觀點:「莫不說狀元郎是萬里挑一,百年一遇的大才子了。就是舉人老爺也不知道多少人窮其一生也中不了舉,三郎還這麼小能不能考上還是兩說。你們別在那做什麼白日夢了,實實在在的將日子過的紅紅火火才是正經。」
這話說得非常在理,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人物不對董小漫真想拍手叫好。如果這是董小漫的婆婆三郎的媽說這話一定能引起共鳴,可惜這話說的是張阿花。
張老太生平就希望靠著兒子能夠出人頭地,讓自己成為一個能呼奴換婢的老夫人呢。女兒這話一說這不是讓她失望讓她心涼麼,再說大過年的你說這話這不是明擺著讓我晦氣呢麼。
張老太可不管你是不是我親閨女,正因為你是我親閨女你居然還敢這麼詛咒你弟弟?當下拍桌子道:「你說什麼呢?大過年的少給我說些有的沒的,黃尿還沒喝上一碗就敢給我攪渾?」
張阿花說完被丈夫推了一把心裡也明白是說錯了話了,可是縱然說錯了話也不願意認錯。聽老太太這麼一說,心裡一堵十分委屈道:「我不過就是說句實話罷了,娘幹什麼生這麼大的氣。」
「放屁,什麼實話?我兒子就是考狀元的命,你沒福氣我還有那福氣呢!」說完覺得不解氣,狠狠地啐了一口道:「嫁出去的女兒真就是潑出去的水,早就是有了外心的貨。當我不知道你那小心思呢?你好好的吧,哼,憋到哪天你求到你兄弟門前,靠著你兄弟蔭蔽呢!」
張阿花委屈的紅了眼睛,有些哽咽道:「我起了什麼外心了,不過就是句玩笑話。再說憑啥我以後要求著我的兄弟?我現在過的比誰都好尚且想著你們呢,要是那沒良心的早就不來往了。」
張老太一聽這話,你這不是當著女婿的面自爆娘家的短麼。你這不是在女婿面前打我這老太太的臉,說我們家裡窮麼。氣的剛想站起來罵人,就聽見張老爺子咳嗽一聲道:「都什麼時辰了,孩子們也快餓了,趕緊做飯去吧。娘們倆一年見幾回面?見面就掐架,成什麼樣子?」
李氏一聽頓時打諢道:「哎呀是呀是呀,得趕緊做飯了。小姑子回來一趟不容易,可得做些她平時愛吃的好菜。」
張老太一聽心酸了一下,女兒一年能見一次面就不錯了。還跟她生什麼氣,當下對著兩個媳婦兒說道:「你們去忙吧,多做兩個甜的,她就愛吃甜的。」
張阿花聽著也很窩心,感動的吸了一下鼻子。就聽李氏道:「既然如此,你想吃啥就說說,保管給你做的讓你撐破肚皮。」
張阿花撲哧一笑,瞥見正在小聲跟二郎說笑的董小漫。心裡不樂意了,按理說我這個大姑子來了你應該早就去廚房才對,怎麼能等到公爹發話呢?再說自己一年也不回來一次,這次被母親訓斥還不是因為你油嘴滑舌?
用眼睛瞟著董小漫,態度拽的二五八萬道:「我吃什麼都行,就想嘗嘗弟妹的手藝咋樣。就讓弟妹做幾個拿手的好菜得了,家裡也不是什麼酒樓,亂點什麼呢。」
這話一說,正在小聲說笑的小夫妻停了下來。董小漫翻著白眼,真的很無語大姑姐這種人。真把自己當你們家的奴才了,還是專門做飯的奴才。可見不能再婆家展示自己的手藝,以後家裡來了個七大姑八大姨都得自己跟個老媽子似的伺候著,他們在那吃現成的還理所應當。我呸!
二郎這時拉著董小漫的手笑著對姐姐道:「姐,你這點小要求怕是滿足不了了。」輕輕舉了舉董小漫的右手道:「連著干了兩天,手脖子閃筋了。」
張阿花跟李氏同時不可置信的瞪著眼睛道:「什麼?」
事情居然這麼巧嗎?哈哈,這個只有二郎跟董小漫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