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然諾,直立在雪地裡,依舊挺拔地如同竿竿翠竹。舒娥一笑:「大冷的天,少爺怎麼來了?」
「我回到房裡,落英說你出來了。我便尋到了這裡。」然諾微微一笑,不無得意。原來今日初雪,他見大雪遍地,舒娥又不在房裡,便想到她是來了這裡。一見到舒娥,一種心有靈犀的感覺湧上心頭。
又見舒娥的鼻尖凍得紅彤彤的,一雙纖細柔軟的手也冷得有些僵了,心下憐惜,忙從懷中取出一個掐金滿繡大紅綢子,打開時,裡面是一個紫銅手爐。然諾取出放在舒娥手裡,觸手溫暖潤滑,已經點上了。
「我當少爺鄭重其事地包了什麼,原來是這個!我的出來時沒有帶,因為手暖得愈熱,鬆開時愈覺得冷,抱得時間愈久,愈是捨不得丟下。所以並沒有帶。」
舒娥一邊笑著說,一邊仔細看時,只見這手爐形狀橢圓,銅色金紫,想是中間做了夾層,雖沒有套子套住,爐子卻並不燙手。
爐子沒有紋飾,只是通體打磨的十分光滑潤澤,隱然有光。想來做的極為費事。一邊又笑吟吟地問,「這個爐子溫而不熱,暖而不燥,便像捧了塊好玉一樣。少爺從來不留心擺設物件,這個卻是從哪裡得來的?」
然諾看她鼻尖紅紅的,伸手便要解下自己的披風,因想起自己生病時舒娥為了此事而哭,一時手足無措。舒娥笑著說:「少爺想什麼呢?」
看少爺不說話,笑著說:「少爺是在想少奶奶嗎?」
「這事你也知道了?」然諾微微皺眉。
「這兩日少爺不常在府裡,不過下面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到底是『正四品文散官正奉大夫』尚家的二姑娘,還是『從三品武散官雲麾將軍』何家的千金?」舒娥念著這長長的拗口的官銜,忍不住笑了。
尚家與何家本來也都是門第頗高的,只是尚家大姑娘早於天聖五年(公元1027年)入宮,封了才人的。當今聖上體念天地父母之情,一家不論姊妹幾人,若有一人進宮,其餘姊妹便可以向外擇婿的。而何家姑娘年已19歲,也不在太后甄選之列。故此這兩家的姑娘都沒有進宮,前幾日有官媒前來說合。
「你連這些都知道了?」然諾也被舒娥咬文嚼字的樣子逗得笑了。
「今日老爺跟太太商量,太太又跟少奶奶商量,說得多了,丁香姐姐就記住了。回來學給我聽。老爺更中意尚家,因為是詩書人家,太太也中意尚家,因為若和他家攀上了親,咱們姑娘在宮裡有個照應,彼此有益,又說何家姑娘年歲已經不小……」,舒娥斂了笑意,「這是少爺的終身大事,卻不來跟少爺相商。唉……」舒娥歎了口氣,很有些同情少爺。
又想起曹家姑娘、董家姑娘、廖家姑娘,都要去嫁給自己素未謀面的皇上。忽又覺得這些姑娘其實還不如尚家的或是何家的姑娘,可以嫁給然諾少爺,因為在她心裡,少爺實在是這世上最好的人。
「大哥不喜歡大嫂,整日在……在外面流連」,大少爺公務閒時,便在一家妓院,只是這話卻不便對舒娥這樣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說起,「二哥生性軟弱,給他訂了親,便定下了。只等妹妹進宮,便要娶親。」然諾望著遠處,天色蒼茫,雪光刺眼,卻執拗地看著。
「舒娥,若是你,你會怎樣?」
舒娥將手爐放在然諾手裡,萬福行禮,「舒娥自會一生一世跟隨少爺,服侍少爺,服侍少奶奶,將來再服侍小少爺……」一句話,先是有些嬌羞,後來卻是誠誠懇懇,說到最後一句,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三少爺,小舍兒……」丁香急急忙忙跑了過來。對著然諾萬福行禮。
「丁香姐姐,怎麼了?你不是去請大夫了嗎?」
丁香不答舒娥的話,滿臉憂色:「三少爺,快去看看吧,太太……太太暈過去了……老爺帶著大少爺在衙門裡,二少爺早上出門去了,我只好來回三少爺。」說完匆匆便行,然諾對舒娥點頭示意,舒娥也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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