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薰死死地瞪著他,片刻也不曾鬆懈。舒榒駑襻
他讓她閉嘴,那麼她就偏要說:「陸辰軒,我恨你!我有多恨你……你知不知道?那年我十六歲,我才剛剛上高中,三個月之後我才知道自己是懷孕了,我有想過要把他生下來,讓你的親生骨肉也唾棄你鄙視你,可是……孩子是無辜的……」
那個孩子,一直是她心裡頭最脆弱的殤。
一提到此,剛剛才止住的眼淚便再度洶湧,那些年,那些獨自承受過的無助,痛苦和彷徨幾乎瞬間便將她淹沒……
當初,她可是懷著一顆傾慕之心啊!
後來,被他殘酷地掠奪了清白之後,她花了很長時間才接受他們之間隔著家仇的事實;再後來,爸爸死了,媽媽病了,她卻懷孕了……
十六歲的女孩兒,她能怎麼樣?
她依然望著他,聲音卻已經開始哽咽,「孩子是無辜的,我沒有能力撫養他,就不該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受苦,我也不要為了你這個禽獸不如的人渣把自己的後半生給搭上!你知道那段時間我是怎麼過的麼……」
陸辰軒凝著她,眸光一閃。
可是,此時他眼中閃過的不是凌厲,而是滿滿的無力。
夏雨薰又道:「你不知道!當時發生那樣的事情……媽媽本來就已經爸爸的事經受不住打擊了,我不敢告訴她,我和媽媽在瑞士待了那麼多年,剛剛回來的時候連一個可以傾訴的朋友都沒有,我不能讓媽媽知道,不能再讓她傷心……我連續吃了一個月的饅頭和方便麵,才好不容易把伙食費省下來湊夠錢走進醫院裡,我永遠也忘不了……孩子打下來的時候已經四個多月了,我當時真想叫你去看看,那一團血肉模糊的樣子!所以陸辰軒,你該知道我有多恨你了吧?你沒有資格來質問我,如果有得選擇,我寧願這一輩子……從來都不曾認識過你!」
在她仇視的眼神下,陸辰軒終於節節敗退。
他終是放開了她,然後整個人頹然地倚在沙發上,腦子裡嗡嗡直響,他想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可是思前想後,卻更加剪不斷,理還亂……
原來,竟是這樣!
他的確是沒有資格質問她,可是依然忍不住去回想,若是當時他知道這麼回事,會怎樣呢?
恐怕,也不能怎樣吧!
當時終歸是年輕,血氣方剛的年紀,他哪裡知道自己原來竟有過一個孩子,誠如她所說的一樣,若是孩子生下來,不知道會是男孩還是女孩呢?早該會跑會跳會叫爸爸了吧?
他閉了閉眼,感覺太陽穴在突突地跳了不停。
他抬起手來揉了揉,又感覺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他用力地呼吸著,還是感覺喘不過氣來。
於是,又不由自主地想像著那個時候的她……
十六歲,她在這柔弱的外表下該是有多麼強大的內心,又是一個人在私底下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淚,最後才挺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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