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十七、螳螂捕蟬·六、
宮崎沒有開路,卻是望著隊長,蠕動著嘴唇想說什麼,松尾不耐煩了,皺眉道:「你的,有事的?說的有。」
「隊長,我們的,是不是太野蠻太殘酷了的?」
宮崎像下了決心一般上前一步,說到:「不該光是拷打的,應當有理講理的有。」,松尾倒退一步,瞇縫起了眼睛。這個憲兵隊內勤宮崎,就像一個白癡,怎麼說這如此幼稚的廢話?
「中國人也是人的,上帝要我們大家仁慈相愛的。」
「八格牙魯,開路的有。」
松尾朝他一跺腳,大喝一聲,一指審訊室:「你的,進去的,開路的有。」,宮崎就啪地一靠軍靴,立正一鞠躬:「哈伊!」,一面轉身朝審訊室走去。
看著宮崎的背影,再瞅瞅寂寥的夜空,松尾只覺得自已心肝像被誰狠狠揪了一把。
怎麼回事兒?陸軍部是怎樣在徵兵的,我軍威赫赫的皇軍裡,怎麼會竟有宮崎這種乳臭未乾的奶油書生?
很明顯,貼在瓦縫間的那雙眼睛注視自已,決不是偶然的。
以對方稍縱即逝的功夫,如果他要下手,自已早就在不知不覺中玩完兒啦,他是誰?到森嚴壁壘的憲兵隊,來去竟如入無人之境?這太可怕了。
想起死亡剛才離自已是如此的近,松尾冷汗冒了出來。
啊啊啊!慘叫聲又起。松尾皺著眉,狠狠的咬著嘴唇:憲兵隊酷刑一百八十種,種種剝落人的抵抗意志,樣樣摧毀人的生存毅力。
然而,搞了大半天,居然一無所獲。倒是讓擔任記錄的宮崎君,自已先崩潰啦。唉,這些視死如歸的中國人呵……
衛兵走來,往松尾手心塞進張紙條。松尾看了,猙獰一笑,將紙條吞進了自已喉嚨。
四更時分,憲兵隊已安靜下來,哨兵在院落中走來走去,月光將他的影子拖得老長老長。突然,影子短了許多,原來哨兵已直直的躺在了地上。
二條黑影嗖地越過房頂,一縱身,跳了下來。
他們蹲在陰暗處向四周圍細細的打量著,打量著。良久,黑影一前一後的縱向審訊室後的牢房。
其中一個瘦削的黑影手指一戳,竟然一下戳破了三寸厚的鋼板牢門,然後貼近一隻眼睛,朝裡看去。
一切安靜,四個戴著腳鐐手銬的漢子,渾身血漬斑斑,正在地上曲膝側身而睡,不時發出幾聲痛苦的呻吟……
黑影朝後面的黑影招招手,雙手握住鋼門一使勁,竟將鋼門輕輕的拉開了。
二條黑影激動的奔了進去,一拉地下的漢子:「好漢,葛大瓢兒,跟我們走吧。」
誰知睡著的四條漢子聞言竟一翻騰,立起了身子,腳手一抖,鐐銬盡落,個個手握王八盒子,對準黑影胸膛:「舉起手來,你們上當了。」
黑影一楞,還未搭話,門口響起了有節奏的掌聲。
松尾在衛兵的族簇擁下,拍著自已的手掌走了進來:「歡迎啊歡迎,好漢,請露尊容吧。」
一身夜行服頭臉緊裹的的二條黑影像陷於了絕境,一動不動。
「投降吧,好漢。皇軍優待俘虜,金票和花姑娘都大大的有。」
松尾得意之極,囂張之極,怎麼樣?帝國的「天皇花」豈非浪得虛名?本隊長算定有人今晚會來劫獄,這不就來了嗎?
唉,該死的中國人哪,怎麼什麼不玩兒就單敢跟我松尾玩兒劫獄?也不怕入了皇軍的陷阱?
撲撲撲!
撲撲撲!
撲撲撲!
隨著黑影莫名的鼓腮吐息,衛兵和裝成漢子的偵緝隊員,紛紛倒下,伏屍地下。
松尾驚覺不對,就地一滾,餓狼般竄出了牢房。黑影也不追趕,而是一縱上了房頂,嗖嗖嗖地越房而去,溶入了漫天的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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