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的心陡然間跳了一下,「撕了?」
她上前接過日記本,拿在自己手上看了許久,之前她就對著這頁研究了好久,總覺著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當時她腦中掠過的也是那個想法:這是最後一天的日記麼?
正是因為「最後一天」這四個字格外的重要,所以她翻來倒去的看了好久,但決計沒有想到居然會是被撕掉了的原因,這線裝本,本來就很難發現撕掉的痕跡,根本不像現在的膠訂,撕掉一頁都可能會有毛邊。舒榒駑襻
遲明輝伸手取過那本筆記本,和別的本子放到一個水平線上,同樣的本子,他們看的最後一本筆記本明顯要薄了不少,這細微的差別大概只有遲明輝能看的出來。
他說:「按照這種紙張的厚度,至少少了五頁也就是十天的量。」
顧念把筆記本翻開,又仔細的看了下中間的線,這才發現同樣的位置,但也會有撕掉的痕跡,裝訂原本緊實的地方,到了最後那頁那裡,線卻很鬆散,當時因為並沒有撕紙的痕跡,所以顧念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
「果然是呢。」顧念驚歎了聲,「原來這不是最後一天的日記。」
「其實是不是最後一天,有時候根本不需要自己查找。我母親去世的日子是10月27日,日記最後一天是10月15日,這其中丟了至少十天的日記。所以……」
遲明輝停了下來,目光與顧念相對,所以這說明林雪的去世的確是有貓膩,這種認知令遲明輝忽然間撫著自己的額頭,一時間陷入了沉默當中去。
顧念走到他旁邊,握住他的雙手,這個時候她除了能夠站在他身邊守護著他,別無所有。過了好一會,遲明輝才回到桌子旁邊,默默的收拾著桌上的那些零碎物件。
他轉頭說:「鐲子還是先別戴著,收起來,以免打草驚蛇。」
顧念微微愣了下,雖然不明就裡,但還是照著做了,不過馬上她就明白了過來,林雪的遺物:這些鐲子戒指都被封存在木盒裡,但這些東西別人也許不見得會認識,但是絕對會觸動遲劍聲,一旦提起這個木盒,恐怕會牽連到有些別有用心的人。
在這個家住著,怎麼可能不和遲劍聲、林梅碰面,沒有萬全的證據之前,至少做事情要小心謹慎一點。
遲明輝收拾好後,還是留出了最後那本日記,剩下的東西給顧念,「晚上去把這些還給鍾管家,就說這是全部的東西。」
顧念看著那被拿出來的日記本,頓時奇怪的看向遲明輝。
遲明輝忙了這麼久,也需要理下目前的頭緒,但看顧念還是有點疑竇,就解釋了下,「你說過鍾管家沒看過這些。」14965940
「對。」當時鐘管家是和她說的,無非就是掃了一眼,覺著這東西看了傷心,所以也不會太在意,就妥善的收了起來。
「目前我只是想知道,我們父子兩沒有人看過這東西,那麼看過的人中,到底是誰撕掉了剩下的五頁,現在還需要確定誰可以信任。」遲明輝的話令顧念又是怔了下,所以他讓她去還這木盒,也是想知道鍾管家到底是不是可以信任的人。
如果是顧念的話,她從一開始就會覺著鍾管家非常可靠,從她到了這個家,鍾管家就對她格外的照顧,甚至她提出要看這木盒的時候,鍾管家都拿了出來。要麼是他覺著顧念沒什麼威脅性,要麼就是他根本不知道這木盒裡的秘密。
不過無論如何,遲明輝讓顧念還回去,也是為了試探下到底鍾管家看過這些東西沒有,如果他看過的話,少了一本日記他肯定是知道的,如果沒有,那麼至少可以從鍾管家那裡打聽到,究竟都有誰碰過這東西。
顧念聽了他的話,先要出去看看鍾管家在哪裡,要還這東西也不容易,至少她也不敢讓太多人看見。
遲明輝則拿著手頭的日記本,坐到了陽台上的躺椅上。手輕輕的翻著日記本,緩緩的閉上了眼。
顧念整理出來的東西,再結合上被撕掉的頁面,他完全可以想見,很多內容多藏到了被撕掉的地方。
到底是誰做的這件事。
遲明輝不敢妄下結論貓膩在哪裡,但他很清楚,他必須要找到這個事實的真相,才能告慰自己母親的在天之靈。
三十年的時間,他和遲劍聲都沒有發現這個問題,作為丈夫、作為兒子,他們是失職的。如果不是顧念那麼想和他在一起,那麼想瞭解他的過去,她怎麼會要求看自己母親的日記,而但凡顧念沒用心,可能都不會發現這些細節。
遲明輝心裡除卻對顧念的感激,自然就是對兇手的怒意,那種熊熊燃燒的怒火使得他怎麼都不能安穩下來,只要閉上眼就彷彿看見一行行娟秀的字從自己的腦海中滑過,睜開眼那天上的星斗璀璨,驟然滑過的流星仿若母親的生命,轉瞬即逝。
遲明輝很少會顯露出自己的情緒,但是這一夜,對他來說卻是格外的煎熬。很多未知的事情等待著他去尋找,但是線索雖有,卻被人生生的掐斷,是兇手撕掉了那幾頁日記,還是有心人做的這件事情。
遲明輝皺著眉頭,細細的思考著這其中的每一個關節。念顧中拿了。
他雖然憤怒,雖然也很悲痛,但他畢竟是一個非常冷靜的人,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該做什麼,一味的傷心根本挽救不回來三十年前那條逝去的性命,沉浸在過去更是對今人的不尊,所以他必須要振作起來。
顧念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遲明輝坐在陽台上吹風,她手裡頭還捧著鍾管家交給他的飯菜,自打遲明輝回來以後,顧念就是繞著林梅走,只要暫時不與對方碰面,她覺著林梅應該還不至於上門來挑釁。
目前為止,她還是很安全的。
將飯菜放到桌上後,顧念推開陽台的門,一陣五月的涼風吹過,遲明輝忽然間睜開眼睛,說:「這日記本應該不是兇手撕的。」
「兇手難道不是……」顧念急於想說,但被遲明輝攔住了,他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裡頭,低聲說:「只要沒有掌握到真憑實據,千萬不要妄下定論。如果要拿住兇手,我們必須讓她無話可說。」
「好……」
遲明輝將日記本放到桌面上,拉著她坐下來後,打開翻到那一頁。顧念還好奇的問:「你怎麼知道這不是兇手撕的。」
他微微皺了下眉,臉上的表情還是有些凝重,說這件事他不大可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沉默了些許後才解釋給顧念聽:「如果是兇手的話,這個木盒可能根本不會留下來,早就被毀屍滅跡。」
也是哦。如果被真的兇手看見這些東西,她怎麼可能會把這些可能引起懷疑的東西留到現在,但是顧念不屈不撓的問:「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時間過了那麼久了,她覺著根本不可能再有人發現問題。」
「這或者也是個解釋。」遲明輝修長而又好看的手細細的摩挲著本子的封皮,「但我覺著在這件事上,也許是有人在包庇兇手。」
顧念頓時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她居然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遲劍聲,但是這絕對不可能,如果遲劍聲知道誰刻意害死的林雪,他怎麼可能不管這件事?
排除掉遲劍聲以後,難怪遲明輝會想試探一下鍾管家,畢竟保存這個木盒的人就是鍾管家,如果是他撕掉了這幾頁紙,那麼他也許知道誰是兇手而且還包庇了這個兇手。
顧念猶豫了下,才說:「我剛剛把木盒還給鍾管家了,我還特意注意了下他的神色。」10nk8。
「怎樣。」
「面色如常,還和我寒暄了幾句,問你累不累忙不忙,還讓我管著你吃飯,不要太辛苦。」
雖然他們二人現在掌握了不少疑點,但的確並沒有太多直接的證據證明是誰,而且事情過去了三十年,即便拿到了實際證據,或許都沒有多大的用處。
但遲明輝已經決定必須要拿到這個兇手,無論用什麼代價,都定會讓他嘗到苦果。
顧念還說:「而且我還特地提了讓你也看了眼。」
顧念看和遲明輝看,那絕對是不一樣的水平和反應,鍾管家如果真的擔心被遲明輝發現疑點,可能會格外在意遲明輝看。
但是顧念依舊歎了口氣,「從我的觀察來看,我覺著鍾管家應該不知道。他只是很關心你的心情如何,他怕你看完,會對你生活產生不好的影響,甚至還有點責怪我的意思。我是個演員麼,是演戲還是自然而出的舉止,我覺著還是能判斷出來的。」
遲明輝微微挑眉,忽然間說了句:「丫頭,以前是我低看了你。」
顧念的臉頓時紅了起來,突然間被稱讚了令她感覺特別好,以前誰都說她二,她雖然試圖反駁,礙於行為上總是無法擺脫,最後在二的路上是越走越遠,好在她時而靈光閃過的睿智拯救了她的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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