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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332 母子間第一次的親密對話 文 / 竹宴

    遲明輝忽然間感覺到喉頭有點疼,這種許久未曾出現過的情緒令他微微皺了下眉,伸手接過了顧念給他的日記本。舒榒駑襻

    他還沒有翻開,顧念的手又搭在了上頭,遲疑的說了句:「或者去洗個澡休息下再看?」

    「不用,現在看吧。」遲明輝低下身子,很認真的看著她,「這是我死去的母親,身為兒子,遲了這麼多年才拿到這些東西,我如果不第一時間就看,於心難安。」

    顧念當然很清楚他現在這種急迫的心情,自己當時為了看這日記,甚至徹夜未眠,何況遲明輝現在也沒有太累,他只是沒有表現出自己的情緒,但他的確應該是非常激動的。

    顧念這才鬆開了手,主動的跑到旁邊拖了個凳子過來,坐到遲明輝的身邊,這些日記其實她都看過,所以心裡頭也很清楚哪些是在說什麼,但是她一句話沒說,這個時刻她哪怕有千言萬語卻也要保持沉默。

    遲明輝自三歲開始便沒有了母親,他腦中關於自己母親的形象,其實是非常模糊的。當初顧念看林雪的日記,一旦看進去後,那個善良美麗而又浪漫靈動的年輕媽媽,在自己的心裡是越來越豐滿,這之後,當她再看照片的時候,恍惚會覺著林雪已經活在了自己的心裡。

    顧念沒有多嘴,她先讓遲明輝看,因為這是他們母子間第一次的親密對話,甚至還會給遲明輝一個重新瞭解自己父親的機會。

    遲明輝沒有說話,他緩緩的翻著,很是聚精會神,手旁放下了一杯茶,飄著淡淡的茶香。

    顧念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順手拿過從書房裡拿出來的書,午後的陽光灑在二人的身上,仿若一幅畫卷。

    長達一個小時的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一句話,顧念再抬頭的時候發現已經是下午的三點鐘,但是身邊的遲明輝就像個雕像一般坐在那裡,只有翻頁的時候能感覺到他還在動作。

    顧念想起自己當初看這些日記的時候,那種呼之欲出的畫面感,十分生動的體現了當初林雪和遲劍聲的生活狀態,她那麼美好的一個女人,那麼純真的感情,那麼令人感傷的畫面,哪怕是她現在再想起,都會有心酸的感覺。

    遲明輝呢?遲明輝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是顧念能感覺到他週身散發出來的淡淡的哀傷。

    是啊,尤其是林雪懷孕的時候,每天都非常開心的記錄著自己的言行,甚至還會寫下:明輝,媽媽太期待你的出生了,以後媽媽還要看著你長大,陪著你成長,直到你成為一個英武的男子漢,媽媽希望,你能成為遲家的驕傲。

    這種話對於遲明輝是多大的刺激,顧念站在他旁邊,又是心疼又是感慨,可又不願意破壞他和自己母親對話的時間。

    突然間,這本日記翻到了盡頭,遲明輝微微閉了下眼睛,這才要去翻第二本。

    顧念上前伸手攔住,聲音有些嘶啞,「要不,休息一會再看?」

    她不如遲明輝,遲明輝平時看東西的速度就極快,她看這一本就足足用了兩天的時間,眼看著他還要繼續,顧念有些不忍。

    說實話,看這種東西,哪怕是顧念都很難過,何況是他。但她知道遲明輝一向是個堅強的人,所以對於這種事情,縱然是傷心,但他能堅持的走過去。

    顧念實在是不願意讓他再辛苦而已。

    遲明輝握住顧念的手,緊緊的,他是帶著感謝的心情看著顧念的,如果沒有她這麼堅定的守在這裡,他或許會被蒙蔽一輩子。

    有些事情,哪怕他曾經懷疑,礙於沒有更直接的說明。如果是顧念說的那些事情,那麼母親的去世自然是真的有疑點的。

    不過是八天的時間,顧念就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她是真的很用心。

    遲明輝攏了下顧念柔軟的頭髮,解開自己第一粒扣子,交代說:「你去和鍾管家說一聲,晚上我們在房間裡吃飯,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要處理,就不下去了。」

    「你真的……」

    「嗯。這些東西我是可以問鍾管家要下來,但是也怕萬一。還是盡早解決的好。」

    「那好吧。」顧念起身,剛要走,又被遲明輝拉住,他低聲說了句:「謝謝。」

    顧念愣了下,便又笑了下,「這算什麼。我削尖了腦袋都想嫁給你做闊太太呢。」

    這是那小保姆背地裡說她的話,顧念說出來也不過是個調侃,她說完之後就轉身朝外面走。現在顧念也就是個傳話筒,反正她背後有遲大少撐腰,走路也比以前有精氣神的多。

    遲明輝回頭看了她一眼,便再轉身看向手中的日記本。

    他並沒有一開始就為了查看疑點而去,首要是先通讀一遍,遲明輝的記憶裡,自己的母親實在是太過模糊,更多的反而是林梅。

    林梅的尖酸刻薄,自小就在他心裡生了根,看林雪的日記,就更加能感覺到姐妹二人的差別,到底有多大。

    遲明輝其實不恨林梅,如果沒有她對自己的冷漠,可能就沒有他的奮發。他一直覺著自己不受喜歡,是不是因為他還不夠好,所以他努力的學努力的做努力的完成父親交代下來的任務,也是為了得到「媽媽」的一個笑容。

    雖然最後的結果是他一無所有,而他甚至沒有因此而性情崩塌,大概也來自於父親軍人化的嚴格管教,嚴於律己從而不斷的修建著自己的枝椏,將自己養成了現在的性格。

    但是在母親的日記本裡,他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林梅始終不肯給他好臉色。10nk8。

    遲劍聲真正所愛的人,根本就已經死在了這些回憶裡,他娶林梅,不是因為林梅有多好,而是因為她像林雪。

    可是她再如何像,她也終究不是。一個能和自己的姐姐搶東西的女人,一個能在姐姐尋到真愛後不斷的詆毀對方的女人,怎麼能夠與姐姐很像?

    遲劍聲不愛她,他愛的是林雪。林梅也許在這之後的歲月裡很快的就明白了這點,所以她會越來越恨遲明輝,因為遲明輝便代表了林雪唯一留在這世界上的骨肉。

    遲明輝其實很願意相信自己的母親是自然的離去,但是顧念留在手旁的那張紙,是她用了一夜的時間整理出來的,這些信息哪怕是簡陋卻也透露著很多的不尋常。

    當顧念離開以後,整個房間陷入了一陣寂靜當中,一種從未曾有過的情緒忽然間襲向遲明輝,他驟然間摘下眼鏡,單手摀住了自己的眼睛。

    如果時間可以倒回,他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換自己的母親再多十年,她去世的時候不過是二十三歲,她甚至都沒有顧念的年歲就撒手離去。

    他有一個這麼好的母親,可他卻從未感受過她的溫柔。

    他撫著眼睛,強行的不想讓自己流出淚水,時間在一點一滴的過去,遲明輝卻始終無法從那種痛楚中.出來,忽然間,身後有人輕輕的擁抱住他,遲明輝有了一瞬間的穿越,覺著好像回到了過去的光陰。那種溫暖就好像窗外浮動的暖風,帶著愛意與善意,遲明輝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唇畔浮起的卻是苦澀的味道。

    顧念沒有去看遲明輝現在的模樣,他知道他肯定不願意她看見的。但他那麼脆弱的樣子卻又令顧念心疼不已。

    她伸出手指,輕輕的替他擦拭著眼角旁滲出的一點眼淚。

    人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縱然如遲明輝這麼堅強,也是會有觸動會有悲痛。

    遲明輝還小的時候甚至都沒有辦法替自己的母親好好送終,現在看著日記,恐怕更是心緒難平。

    好半天,遲明輝才清了清嗓子,將眼鏡重新戴了回去,啞著嗓子說:「丫頭,我們來看最後一本。」14965940

    最後一本就是顧念發現問題的那本,遲明輝經歷了一段情緒調適後,終於恢復了他的冷靜與淡定。

    顧念忙慌點頭,也不再阻止他不讓他去看,她知道,正是因為對自己母親的懷念,恐怕會激起他越來越多的鬥志。

    她回身把門關上,臨關上前還能聽見不遠處的房間裡傳來林梅隱隱的笑聲,她應該是在和別人打電話,但是那種口氣卻讓顧念不由得心生厭惡。

    匆忙的把門關上後,她又跑回到了遲明輝身邊,就看他展開了自己寫好的那張紙,正一條條的對著看。

    遲明輝不得不說,顧念在對待這些日記的時候,真的是非常的細心,所有的奇怪的地方她都用心的查找出來。

    顧念見他看的仔細,自己都有點惴惴不安起來,她最害怕的就是自己只是胡亂猜測,萬一林雪媽媽真的只是意外車禍而已,她也真的是妄想過度了,「你……你覺著有什麼問題?」明遲上出到。

    遲明輝靜靜的看著,甚至也在最後一頁停留了很久,薄唇微微啟開後,最後吐出的卻是一聲短歎,「除了你說的那些,其實還有個問題。」

    「什麼?」顧念自己在最後一頁看了無數遍都沒能找到問題,她不由得瞪大眼睛,錯愕的看向那頁。

    遲明輝的唇角浮起一絲淡淡的冷意,手指卻在中間掠過,「這裡,被人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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