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嘛?」顧念輕聲問。
「我東西收拾好了,鑰匙放在桌子上。」
「好。」
衛生間裡傳來一聲巨響,顧念嚇的看向那邊,就聽見顧影的頭狠狠的磕在玻璃窗上,顯然是聽見了電話那邊的對談,她幾乎是在瞬間就飆出了怒罵:「什麼玩意?他訂婚?」
顧念沒有說話,她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說祝福的話她一個字也蹦不出來,說痛恨的話這本就是你情我願,說矯情的話已經沒有意思,說犯二的話原諒她已經疲累不堪。過了好半天,她才蹦出個單音節的字來,「嗯。」
現在再回想一下,那種感覺簡直可笑至死,人家都準備訂婚了,自己還傻乎乎的去問能不能結婚。
秦慕則頗有興趣的用最小聲的聲音問了句:「遲明輝的?」
本來他們也沒什麼私交,秦慕也不是自己的經紀人小馬尾那麼喜歡挖人**,尤其女人露出那麼無助的表情的時候,秦慕多少還是有點不忍心。
但於曉心事重重的看了眼顧念,幾次都欲言又止,他顯然是知道些什麼,卻又不好說明。顧念看他心神不寧的樣子,還淡然的指著前方說:「你小心別撞樹。」
「今天最後一天了,顧姐你好好表現,只要不出紕漏我覺著沒問題的。」
但是顧念這種狀態持續的多少有點久吧?隔一天搭檔一次,秦慕算了下,她至少已經延續了快十天。
顧念眸中閃過一絲慌亂,拚命的搖頭,「不是……我只是有點噁心。」
「如果沒有三年前的你,也就沒有現在的我。明輝如星,雲陌是雲。我演的第一個劇叫《摘星》,第一個角色又是林月。星和月是要在一起的……」
顧影衝了過來,但是看見顧念那雙累到疲憊的雙眼,卻又停了下來,站在那裡停頓了好久,想起台式餐廳的那一幕,那一家子和自己姐妹兩個人的差距,尷尬的笑了笑,「行了,做女人灑脫一點,這次他訂婚了你們總不能還膩膩歪歪了吧,徹底的了斷,咱們顧家配不上他遲家,真配不上,拍馬也趕不上。」
「嗯?」顧念看著角落裡頭喊自己的秦慕。
一樣的夜裡,總是有睡不著的人。強顏歡笑的顧念也好、坐在車裡一夜到天明的遲明輝,同一個空間裡,相同的只有時間,時間緩緩流逝,天光,漸漸隱沒了月亮,顧影推開窗的時候似乎看見了個熟悉的車子,她回身看了眼正在洗漱的顧念,卻生生壓抑了下來。
顧念趕緊掛了電話,茫然失措的看向顧影。
秦慕想了想,「不記得了……我一向不關注這種事情……」
「我覺著我們是有緣分的!」
顧念似乎好幾期說話都有氣無力的,這種趨於平庸的娛樂性令她的鏡頭減少了許多,但好在表演上沒有出現紕漏,過關斬將也很順利。
這個唐突的問題讓秦慕又是思索了下,他倒是想起來自己好像是這部劇的男一號,最後他依舊斬釘截鐵的回答:「不記得了,我一向……不關注這種事情……」那張一直眉眼彎彎笑得開懷的小臉蛋,總是因為自己的一些行為而出現轉變,她所有的心思都在他這裡,只是這次……不會了。
「丫頭。」
這丫頭……
後來又覺著實在難過,她才又開了口:「既然你要訂婚了,我們見不見已經不重要,我不想做第三者。」
但是沒辦法,她現在掙的錢,拍一條廣告雖然也有幾萬的收入,但六成是要交給馳譽的,四成落到自己的手上就未免有點可憐,好在連續不斷的通告下來,多少還是會慢慢攢出積蓄。
那輛車也倒退著離開了小區。
顧念慌忙說:「我不想見了,就這樣吧,我不需要任何東西。」
秦慕摸著下巴,想起了什麼似的,前段時間他揣測遲明輝就是她面泛桃花的來源,那麼遲明輝應該就是她失魂落魄的結果。秦慕多少猜測到這些後,也就沒再挑撥顧念。
遲明輝開車到了顧影家樓下,他剛才聽見顧影的聲音,也知道她就在那裡,只是很久他也就是坐在車上靜靜的看著樓上,的確,他試圖綁住她的做法,大部分都是自己的私心,到最後唯獨苦了的是她。
「喂。」
她又問了句:「那你還記得《問天涯》要拍多久麼?」
「我有東西要給你,你在哪。」
早上於曉過來接顧念,看她坐在副座上始終是一副遊魂的神情,不由緊張的提醒了句:「顧姐……你……」
等拍完《問天涯》她要想辦法請出假期來,前期接簡單的廣告,最後幾個月歇歇,只要自己努力的不犯錯,大概還是會瞞天過海。手頭的積蓄應該足夠她生產方面的費用。
秦慕見顧念又在神遊,也就不再打擾她,忽然顧念的臉色變了下,突然間起身開了門,衝到門口蹲在角落裡,壓抑著嘔了半天。這種局面令秦慕都一時愣在那裡。
於曉囧了,「顧姐……那不是樹……」
秦慕微微挑唇,桃花眼裡水波漾漾,「你在想什麼呢?」
舞一夜》的節目是連續錄製八期,前面兩期顧念的表現可謂是亮點頻出,後面雖然也有失常,但只要涉及到表演的時候還是可圈可點,居然一路平穩的升級到了最後的時刻。
顧念愣了下,抬頭問:「冠軍是什麼獎勵?」
「噢。」顧念湊到窗邊看了眼,「是電線桿……」
真是鬼一樣的記性啊。顧念無語的歎了口氣。
算了。顧影已經覺著不值得再去撮合兩個人。就在前段時間,她還天真的和遲雲陌合演了一場戲,就是希望顧念能讓遲家二老欣賞,可惜,一切都來不及。
於曉這次是真的很擔心的看了眼顧念,像她這種狀態挑戰冠軍組真的沒問題麼?
像他們做藝人的本來缺的就不多,什麼家用電器外國旅行的獎勵,似乎都調動不起來太多積極性。顧念自己卻思量了起來,這期節目錄完後,過完春節就要開始《天堂的槍聲》宣傳和《問天涯》的拍攝。
手機在掌心裡轉了很久,他還是默然的收了起來,點了根煙遙遙的看著樓道口的位置。其實完全不知道顧念還會不會出來,只是覺著在這裡看看,也會比較安心。
顧念笑了笑,「是啊,我也努力過了,無非是失敗了而已。」
看她一臉茫然的感覺,秦慕指了指攝像頭,「這裡拍不到,你隨便出去反而容易被拍下來。」
她似乎還是第一次,那麼淡然,也那麼冷靜。原先他以為自己是放不下,狠心的放下後,無非就是現在的局面,但他現在這樣做,是為了什麼?zVXC。
用了最大的勇氣,碰的頭破血流。
按照常規計算,《問天涯》拍攝的時候她應該差不多2個多月的孕期,加上拍完,最多四個月應該也還好,肚子這裡估計不會太凸顯,只是會略吃苦而已。
遲明輝不知道,他已經不知道自己這種下意識的舉動,到底是想怎樣。有時候沉默慣了,連自己的心也跟著沉默,原先因為顧念而不斷鮮活著的心跳,陡然間又復歸沉默,恍若死水。
他雖然好玩,但至少還懂得分寸。你面對一個失了魂的女人,不要妄圖做招魂的工作,那樣會引火上身。
月涼如水,雲霧繚繞著似是蒙上了一層面紗,旁邊綴著幾顆零散的星子,若隱若仙。
到達攝制組,顧念先進了休息室裡坐著,秦慕走進來的時候,還分外奇怪的看了眼顧念。
他鬼一樣的記性告訴自己,大概那個反應和之前表演時候的一樣,大概就叫孕吐?秦慕立刻起身,突然間勾住顧念的後背,把她拉到一個角落裡,讓她蹲在那裡休息。
顧念其實什麼也沒想,只是想安靜下來。這幾期表演因為考慮到肚子裡有了寶寶,慎重起見,她全部採取最保守的表演方式,連高跟鞋都沒有穿,見秦慕找自己搭話,顧念也就應了回去,「神遊……」
秦慕索性跳了下來,走到顧念面前,頎長的身子黃金比例的養眼,他拍了拍顧念的肩膀說:「精神點,最後一期了,想拿冠軍就拼一下。」
秦慕雖然是鬼一樣的記性,但面對搭檔這麼多次的臭丫頭,他多少還是有了刻板印象:這個二的有點讓人無語但表演又強的可怕的女人……對,叫顧念。麼思二的。
「嗯?」顧念含出個習慣的微笑,這是最近幾天她無論對誰都還會笑出來的表情。
不會是……
顧念露出了感激的神情,她倒是沒想到這個惡劣的男人會幫自己。
他們現在站的位置就是攝像頭的盲區,外面的樓道也是有好幾個攝像頭,她這麼唐突的跑出去,不被拍下來才怪。
不過藝人和公司老闆之間,就算是產生了糾葛,秦慕也很瞭解這其中的正常性,但是遲明輝那個人照理說是不應該對旗下的藝人出手,至少馳譽從來沒有這樣的傳統。
秦慕隨口問了句:「結束以後你跟我們一起走麼?」
「嗯?我跟你們走做什麼……」顧念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