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然把車停下來,搖下車窗道:「親香。」
杜親香黑著一張臉轉過來,面露饑色,她的肚子好餓,然後再機械的轉過去,心說:「那不是漂亮老闆嗎?難道是來找媽的?又要把我扔給正風姐姐和小姨了是不是?媽也太重色輕女了,可惡。」杜親香一直往前走,也不搭理林慕然,而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王子文受不了了,他叫道:「杜親香,我是王子文。」小臉紅撲撲的,充滿了羞澀和喜悅之情。
「我知道,我認識你。」不就是個光頭麼!還真把自己當徐錚哥哥了。
「是嗎,我也認識你。」王子文推開車門,走到杜親香面前道:「你要回家,搭我媽的車。」王子文非常豪氣的邀請杜親香坐車。
「我才不要,我家小姨常說,滴水之恩,要湧泉相報,你別以為我會上當,想要像高利貸一樣的搾乾我的零花錢,沒門。」
王子文滿腦袋的小鳥,高利貸是什麼,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是什麼意思,這是嫌棄他沒有文化麼?王子文低著頭回到了座位上,頭次進攻就失敗了,本來還以為會因此給親媽留個好印象,哎!
林慕然摸著兒子的頭問道:「怎麼了,把頭低的這麼低?親香沒有理你?」
王子文不說話扭著手指,這麼沒面子的事,一定會被老媽嘲笑的,他才不會講。
「沒關係,一次不成功,咱們下次努力。」
王子文抬起頭,就見林慕然用著充滿著母愛的笑容看著他,瞬間讓他淚奔了。「媽——」他一下子撲進了林慕然的懷裡。
「好了好了,這麼大還哭鼻子,真是。」
林慕然溫柔的撫摸讓王子文很受用,第一次這麼和老媽親密,很想在懷裡多窩一會兒。可是遠來的喊話打斷了他所有溫馨的時刻。
「親香。」杜韻香搭了車回來,就見小姑娘一個人踢著石子走著。
「媽,我餓。」杜親香甩著兩條小辮子跑過去,撲了杜韻香滿懷。
「那回去給你做好吃的。」
「才不要,媽做的好難吃,我要吃小姨做的。」
「你這是挑三揀四。」
「那又怎麼樣。」杜親香的鼻子都快衝上了天。
杜韻香刮了下她的鼻子,抬眼就見到一輛熟悉的車——林慕然的,她怎麼會在這裡?杜韻香有點緊張,林慕然的突然到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她拉著杜親香走過去,敲了敲窗玻璃,道:「慕然。」
「韻香。」林慕然懷裡的王子文扭過頭來,又快速的轉到林慕然的懷裡,他覺得好丟人,現在杜親香就在面前,他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一點都不男子漢。
「到這裡來有事?」杜韻香問道。
「嗯,有點兒,就是今晚沒地方住,想問問你家有空地沒有?」
「有有有。」杜韻香發現自己說的太急了,臉開始紅起來,好像自己迫不及待什麼似的。
林慕然說:「坐車後面,我們一起去。」
杜親香和杜韻香上了後車座,王子文從前面的車鏡裡就可以看到杜親香美得他掛著兩條小眼淚在笑,而後座的杜親香則扭過頭,心想著前面的小光頭怎麼那麼討厭,老是對著她傻笑,她摸了摸手臂有沒有掉下一地的雞皮疙瘩。
「到了!」四人下了車,林慕然從車箱裡拎出行李,「小文,從今而後我們就住這了,你喜不喜歡?」
杜親香兩手擋住門,道:「那個漂亮老闆可以進來,那個掛著鼻涕的小鬼不能進來。」
到底誰才是小鬼?王子文心跳的撲撲的,他這是要和心上人過著『同居』的生活了,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他的小拳頭拽得緊緊的。
「親香。」杜韻香一把抱起那個小粉人,這孩子今天怎麼這麼彆扭,「小文你認識的吧,是你班上的同學,怎麼能對人家沒禮貌呢?老師是教你沒有禮貌的對同班同學麼?」
「媽。」杜親香很委屈,「我餓。」
「就知道餓,馬上泡麵給你吃。」從包裡拿了鑰匙開了門,一邊招呼林慕然進門,「慕然,小文快進來。」
王子文拉著小行李箱跟著林慕然進門,這還是他頭次住在外面,沒想到是杜親香家。他的兩隻眼睛笑得彎彎的,像兩輪小月亮,綻放出奪目的光芒。
「小文喝東西嗎?」杜韻香去拉冰箱,從裡面拿出一包面,「親香去泡了吃。」
「媽,你幹嘛老是讓我吃泡麵,人家的頭都跟個泡麵似的,今天我們同學都說我是泡麵頭,泡麵腦袋,特別的傷自尊心,有沒有?」
杜韻香呆愣中,「呃……」
林慕然道:「我來做,親香想吃什麼?」
「漂亮老闆會做飯?」
「嗯。」
「做得好吃嗎?」別跟我老媽似的,只是一鍋鍋巴,一鍋米糊糊。
「還算可以!」
「那你試試看,要是做的好吃,你就留下來吧。」小丫頭歎著氣,她是阻止不了老媽愛愛的生活了,可是後媽至少得會做飯,沒有福利的事她可得要考慮考慮了,這年頭要個後媽怎麼那麼難。
杜親香單手撐著臉,好像青澀的小果子被塗紅了,就以為自己成熟了一樣。
林慕然道:「小文,你坐這,媽去做飯。」
其實,她有些日子沒動手了,平時都在外面吃,回到家也是吃現成,真的不用動手。
王子文道:「好。」他兩隻小手撐住臉,目光不斷的瞄杜親香。
「看什麼看,小心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王子文嘿嘿的笑。
「我對你這種小男生沒有興趣,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是很帥很帥的白馬王子,熟男懂不?」
熟男是什麼?王子文又覺得自己腦袋上的小鳥排排飛了。
杜親香揮揮小手道:「跟你說了也不懂,哎!」她眼望著天花板,好餓好餓,吃點什麼好呢?好想念正風姐姐做的煎餅,還有煮好的香噴噴的豆漿,難道這些日子一去不復返了?哎!杜親香不知道歎了幾次氣,歎的黃花菜都涼了。
廚房裡,林慕然在砧板上切著菜。杜韻香在一邊傻站著,嘴巴動了幾次,又不知道說什麼,這樣的關係被捅破了,林慕然還願意過來,到底是答應她了,還是發生其他事了?
林慕然道:「別看了,再看我後背都要燒出洞來了。」她故意用調侃的語調說道,可是仔細去聽,還是會發現她緊張的顫抖的聲音,杜韻香一直在她背後看著,她連切菜的手都有點發抖。
「你怎麼過來了,是不是出事了?」
「我能出什麼事。」林慕然繼續切菜,她暫時還不想告訴杜韻香她要離婚了,怕杜韻香心裡有負擔,好像就是因為昨晚的事才鬧到這個地步。
「你能在這裡做多久?」
「會暫時借住一陣子,你要是想房租的話,我會給。」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想說什麼?」
杜韻香從林慕然身後抱住,將雙手收緊,「能和我住一起多久?」
「一,一陣子,我,我不都說過了麼!」林慕然結結巴巴道,杜韻香突然靠近,讓她不知說什麼好。
「臉還疼不疼?」
「不,不疼。」
廚房門口不知何時竄出來個粉紅小鬼,「媽,你在幹什麼?」杜親香滿懷怨念的站著,她肚子餓著,媽媽竟然和漂亮老闆在廚房『親親我我』。
林慕然嚇的手一鬆,刀碰到手指頭上,立馬出了血。杜韻香道:「你可怎麼樣?」根本來不及去怪突然殺出來壞她好事的杜親香,拿著林慕然的手指放進了自己的嘴裡吮吸著。
林慕然的手指被杜韻香口裡的溫熱包裹著,舌尖總是無意間的掃過指腹,溫溫的,軟軟的。她縮回自己的手指,卻發現根本縮不回來。
「韻香。」林慕然很無奈的喊道,不要在孩子面前做這種事,她會羞澀而死。
杜韻香鬆開手,彷如不知道:「怎麼了,我經常切破手指,所以比較有經驗,你等下我去樓上拿創口貼。」順道將門口的杜親香拉走,小聲道:「你是不是想讓你媽我孤家寡人,然後吃不上熱飯,要是以後不想吃泡麵,請支持我。」
「媽,你又威脅我。」
「就威脅你怎麼了,是想被蚊子咬還是怎的?」
「你好暴力,小心我讓漂亮老闆制服你。」
「哼,你試試看。要是她走了,你連告狀的機會都沒有了,好好想清楚,你個小滑頭。」
杜韻香上樓拿了創口貼下來,將林慕然手上的一點小傷口包的結結實實道:「好了,這是防水的創口貼,不會妨礙做事的。」
這次杜韻香站的遠遠的,給林慕然一點空間。
林慕然的心亂極了,這杜韻香擺明了是在勾/引她,但她能拒絕的了嗎?
廚房裡傳來熟練的切菜聲,不知怎的,聽著這樣『得得』的節奏,杜韻香很快樂。
客廳的大桌上,王子文還在犯花癡。
杜親香道:「看在你媽的份上,我才讓你住下來,但是你得聽我的,要是我發現你敢搗蛋,我就不會放過你,揍扁你,聽懂了沒?」
王子文不斷的點頭,「我都聽你的。」
很快,桌上多了四菜一湯,每人面前還放著一碗香噴噴的米飯,正冒著熱煙。
「嗯,好香。」杜親香已經忍不住動筷子。
「媽,你會做菜喲。」王子文也拿起了筷子。
杜韻香夾菜給林慕然道:「辛苦了,請多吃點。」
「嗯,你也吃吧。」四雙筷子不斷的交錯著,伸來伸去。
「真好吃!」杜親香很是滿意。
杜韻香笑道:「征服你的胃沒有?」
「媽,你咋就不會做呢?」杜親香含住筷子問道。
「因為你媽特別,快吃你的飯吧,話還真多。」剛才還笑瞇瞇的杜韻香,立馬變了臉。這個女兒還真是會在別人面前揭她的短,不要啊!
桌上一片沉默,眾人吃完了飯,杜韻香搶先道:「我去洗碗,你們休息會兒。」這可是她唯一可以在廚房表現的機會了,嗚嗚,好可憐。
只是林慕然突然住過來,讓她好興奮,真怕興奮的晚上睡不著,又把人家給壓了怎麼辦?
她寂寞的身體在咆哮,這種久旱遇甘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