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正風一回到房間便舒服的躺在床上,將手裡的兩件衣服放置一邊,好不容易才從那些『魔女』的手裡逃脫回來,選了士兵服,她記得很多年前,當佐羅傳說還非常流行的時候,她一直夢想著像佐羅一樣剷平貪官污吏。
那個平日裡吊兒郎當的公子哥,卻是個劍術了得的佐羅,一個會吹口哨呼喚馬兒的佐羅,一個會在敵人的背上畫『z』的佐羅,黑色的大邊沿帽子,黑色的假面,黑色的披風,黑色的衣服配著白色的襯衣,黑色的褲子和靴子,一個不畏懼強權的男人。
沐正風轉過身望向另一張床,杜涵香正像個嬰兒一樣蜷縮在一起,整個人彎成一把弓。
「這樣睡也不怕凍著。」沐正風一個翻身,來到杜涵香的床邊,將床頭疊得整齊的被子抖開蓋在她身上。
包裡的手機嗚嗚的響著,沐正風想著此刻會有誰會來電,懷著一份期待的心情,打開了包。屏幕上『慇勤』兩個字正不斷的跳動著。
「慇勤。」沐正風坐在床上,雙腿曲起,一手抱住膝蓋,語氣裡掩飾不住的喜悅,畢竟好友已有一段日子沒有聯繫,不知道今日來電是否是她家孩子出了什麼事。
「正風是你嗎?」意外的聽到慇勤的聲音裡竟然有哭腔,沐正風的心一跳,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是。」
「正風,我,嗚嗚……」慇勤大哭起來,她真得不知道該找誰商量,所以即使知道沐正風出海了,還是忍不住打了過來。
「喂喂,你別光顧著嚎,說說發生何事,我也好幫忙啊。」
「哦。」慇勤一收眼淚,「剛我和嚴小花吵架了。」
「又是為了什麼?」
「她這幾天老是神神秘秘的出去,而且到很晚才回來,我不過問了她幾句,她就說我疑神疑鬼,說我這是產後憂鬱症,這是病得治,你說她好好的說這話幹嘛,我就是擔心她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嘛。」
「那你就跟她好好溝通。」
「她根本不聽我說,我一問就說我是產後憂鬱症,真是的,害我這麼關心她,每天看她心事重重的,我這心裡能好受嘛,問她又不說真是急死人了,正風要不你打個電話給她,或許她能跟你說,也說不定。」
慇勤正說著,手機就被人從後面取走了,沐正風在手機裡還能聽到嚴小花的聲音,「你在給誰打電話?」
手機裡傳出慇勤的聲音,「我在給正風打電話,你有什麼意見嗎?」
手機被切斷了。
沐正風不知道在嚴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好一直等著來電。
嚴家,那個在沐正風眼裡四乘以七的豪宅裡,慇勤正怒不可赦的對著嚴小花。
「嚴小花你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只是有話要跟你談談。」
「談什麼?」
「坐下來說吧,我給你泡杯奶茶。」嚴小花轉身去給慇勤泡奶茶,一邊在心裡思忖著該如何開口,她堂堂的監獄長,今天就要待業了。
這事還發生在很多天前。
那天她在辦公室裡突然迎來了幾乎無重大事件絕不露面的上司,吳春生看著嚴小花,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上有說不出的嚴肅,他沉默了很久才開口道:「小嚴,我前兩天收到一封匿名信,一直在考慮如何跟你開口。」
嚴小花想著該不會是有犯人投訴,這也是常有的事,還不至於勞動上面的吳春生出馬,她心一沉,知道這件事若非重大,便是私密,吳春生才會出面與她講。
嚴小花不動聲色的等著吳春生繼續開口,吳春生卻表揚了嚴小花,「不愧是我的好學生,到了這個時候還沉得住氣。」他將匿名信遞給嚴小花,說:「你看看吧。」
信封裡還露了好幾張照片,照片上的自然不是別人,三個她再熟悉不過的人,她,慇勤,殷雨天。
嚴小花心一動,將信的內容猜了十之八/九,她從頭到尾認真的讀完,問吳春生道:「吳局長你打算怎麼處理?」
吳春生說:「小嚴我問你這信上的事是不是真的,這裡沒有外人,當著我的面,你給我個底。」
嚴小花說:「我們搞刑事的人講究證據,這裡證據確鑿,我也無可辯駁。」
吳春生深深一痛,「我沒想到你竟然是同性戀,多好強的一個女孩子,我從來就沒往這方面想,本來還打算介紹你跟吳昊認識。」
「很抱歉,吳局長。我讓你失望了。」嚴小花恨得牙癢癢,她的性向監獄裡也有人猜到,不知道是否是那些犢子暗地裡搞的手腳,按說要出手的話也不會等到今天,難道是別的什麼人?她猜不出到底是什麼地方得罪過人。
「哎!」吳春生歎了口氣,語氣裡帶著失望,「這事本來可有可無,按說也是你的私事,但是匿名信這事弄大了,好像有不少人收到這樣的信,小嚴啊,這是個難關,我怕連我也保不了你,為了大家好,我看你還是辭職吧,部隊裡出不得有這樣問題的人。」
嚴小花淡淡一笑,道:「沒事,我瞭解。」從那天開始,嚴小花就開始無精打采的,她總要弄明白到底是誰在背後踢了她一腳。
查了幾天都沒得到線索,但一個電話讓她恍然大悟。
電話裡的男聲,她不是很熟悉,但卻很難忘,她幾乎是憑著自己本能的厭惡就猜了出來,那個聖潔的醫生徐卓。
「嚴小姐,信收到了嗎?」
「信?什麼信?」嚴小花一頭霧水。
「你竟然不知道,呵呵,也對啦,我聽說吳春生是你的老師,他大概會把這件事壓下來。」
這話,像一道金黃色的閃電,瞬間點醒了嚴小花,她怒意填胸,問道:「是你幹的?」
「不錯,我可不認為一個有同性戀傾向的女人適合在女子監獄裡待著,像你這種自以為是的女人,怎麼可以過得稱心如意。」
「你——」嚴小花為之氣結,竟然有人敢說出如此大言不慚的話,他以為他是誰?
「嚴小姐,同性戀是一種拒絕男人的病,我都看過醫書了,我勸你還是改了比較好,不然的話我會堅持到底。」徐卓的眼鏡裡泛著白光。
嚴小花直接掛了電話,真不知道徐卓是怎麼弄到她辦公室的電話號碼。她無力的倒在椅子上,為什麼這些人這麼煩人。
電話掛斷沒多少時候又響了起來,嚴小花看著角落裡的電話竟有一層寒意,她不想接。那個徐卓就像一條眼鏡蛇,自以為是,他一卷便要讓她窒息而死。
電話聲一直在安靜的辦公室裡響了很久,尤其是在晚上,這樣的聲音讓嚴小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電話的主人像是不甘心,一直不停的打,不停的打,將那些深夜的恐懼,不斷的擴散著。
嚴小花只好拔掉電話線,「可惡的徐卓。」她的臉孔一冷,竟然敢在背後陰她,她怎會讓他好過。嚴小花擦了擦額頭,竟然在不經意之間嚇了一頭的汗。